我把天,捅破了

127.不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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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王痛苦地捂住肩,道:“丝萝。”
    一旁虎卫大惊失色,当即上前将虎后撞翻, 巨大的白虎如失去翅膀的雁, 径直落下, 落地时,周身突然蹿出一层浓绿的光芒,转瞬间被藤叶密密包裹成绿色的球, 落地后藤叶承担了大半力量。
    扶疏呜呜哭着, 牢牢缠绕虎后,一遍遍祈求道:“干娘, 我们走吧, 我们走吧。”
    老虎太多了, 干娘很吃亏。她现在心绪不宁,体力不支, 绝不能再待下去了。
    “阿爹!”尤商在方才的瞬间功夫, 害怕地藏在阿娘身后,直到虎后被摔, 伤重得都爬不起来了,才目露恶意,龇牙咧嘴地扑上去。
    扶疏气极, 藤叶倒竖, 腾出一根藤条就要抽小老虎。她绝不能再藏着, 眼睁睁看干娘被欺负!欺负她可以,欺负干娘,绝不行!
    虎王惊愕,反应过来,任由肩膀血肉模糊,将尤商顶开,冷声道,“回去。”
    尤商受伤地望着虎王,“阿爹,是她先咬你的,孩儿替你报仇呢!”
    青九在一旁娇媚地道:“王上~”
    “你先离开。”虎王抿着薄唇,暗含威胁地瞪着青九,示意她适可而止。
    “阿爹,你不能帮那只母——”尤商委屈得不行。
    “滚!”虎王怒吼。
    青九忙把儿子拉回去。看在老祖宗的份儿,王上容忍她,但果真将他惹毛了,有自己好受的。
    扶疏将藤枝迅速蔓延,很快将虎后包裹成粽子,她愤怒地拖着干娘往后退。不管谁对谁错,依她的脑袋瓜子也分不清,只要欺负了干娘,都是错的,都是坏妖!
    “干娘,扶疏带你走。咱们不在这里待了,我带你去其他地方。”
    谁说无处可去了,她可以带着干娘去沙罗妖林,那里没有兽妖,只有数之不尽的草木,伙伴们都很好,会同意干娘住下的。
    虎后腿上身上都受了重伤,鲜血滴滴答答地流淌,她目色冰冷地望着虎王。
    曾经的他君子端方,他说他这辈子只会爱一只母老虎,会和她生一堆虎崽子。上任王权更迭时,是她陪着他征战四方,立下赫赫功劳,才顺利当上虎王。她真的以为,这只老虎会愿意一辈子被她欺负着……可后来,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的呢?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面无表情地抬爪擦了,闭眼叹息,落寞地道:“纠缠半辈子,为丈夫,为儿子,为白虎一族的王位,到头来又得到什么?不断在失去罢了。这实在没意思,我烦了。诨峦,你我以后,死生不必相见。”
    虎王面色骤然变,“你听我……”
    扶疏呜呜地哭,道:“干娘。”
    虎后无奈:“都说了不让你出来,你怎么又出来了。你身份尊贵,会被坏蛋抓走的。”
    扶疏摇晃着叶子:“扶疏不怕。”
    虎后跌跌撞撞,气若游丝:“小扶疏,带干娘走吧,离开这里。干娘好累,走不动了。”
    “好,扶疏带干娘走。”
    扶疏拼命地迈动脚丫子,带虎后飞快穿梭山间,回到璇玑洞。她气血两亏,已经昏迷不醒,经此一战,身体又添上心伤,几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扶疏很着急,不停地吃灵石,没日没夜地输药气,才将虎后一条命拉回。
    …………
    这之后的两日,扶疏都在石床上陪伴干娘,给她讲树爷爷说过的故事,和洞内小妖一起,千方百计地逗她开心。虎后扯扯嘴角,还是笑了。
    大家都闭口不提璇玑洞外的事,宴席过后,虎王如何,二王子如何,不听也不说,都和他们没关系。
    事情在悄然变坏,外出捕猎的小妖们听说,鹤老的话已传遍妖域了,而且经过各方口耳相传、添油加醋,白虎部落的大王子桑裴,赫然成为十恶不赦的代表,听说他不敬祖先、欲杀幼弟,是只六亲不认的老虎,虽然实力强横,天赋卓绝,但是卑鄙无耻、残害小妖,年纪不大,可罪行已然罄竹难书。而且更坏的是,他们立志要一同抵制白虎部落的桑裴,倘若走在路上,一定要揍他一顿,赶出去。
    桑裴的名声,坏得不能再坏。
    璇玑洞阴云笼罩着,小妖们都不敢吭声,只等着大王子回山,可就算大王子回来了,又有何用?
    洞内的夜明珠闪着幽光,扶疏藤枝缠绕在虎后手腕上,虎后要下床,她跟着,要吃饭,她看着,反正就要死缠烂打。直到有一日,虎后说山里闷得很,想出去走走。
    扶疏没察觉到不同,就扭着藤子,道:“干娘身体不好,不可以吹风。”
    虎后捂嘴,撕心裂肺地咳了一通,一只手咳得都是血,这样还不算,她仰头喷出一口血,道:“可干娘……咳咳,快闷死了。”
    “干娘!”扶疏被这副场景吓得藤叶直棱棱炸起,嗓音发哆嗦:“行行行,干娘想去哪就去哪,呜呜呜。”
    只要干娘好好的,去哪儿都行。
    扶疏一根藤枝缠绕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避开小妖们,溜到山下,眼看着越走越深,扶疏被绕得晕乎乎的,想到刚出森林就迷路的可怕境况,害怕得蜷缩起一半的叶子,惶恐不安地跟着干娘走。
    不知走了多久,虎后突然定住,扶疏一愣,喜道:“干娘,要回去吗?”回去吧,回去吧,不要再走了呜呜。
    “小扶疏。”
    “哎?”扶疏抬头,不明所以地拉了拉虎后的手腕。
    “咱们娘儿俩说说话吧。”
    “好的干娘。”
    “以后,干娘不在,你就跟着桑裴哥哥吧,他会将你揽入羽翼下保护,就像保护干娘一样。那小子只是面冷,不是个坏妖,他对干娘很孝顺、对亲近的妖耐心、刻苦上进,是个再好不过的孩子。你、你千万别听信外面的闲话,讨厌他啊,外面的都不是真的……”
    “我不听闲话,干娘别伤心了。”
    “你哥哥他命苦,我死之后,他的命更苦了。可他做错了什么,纵然不是好人,也绝非外界所说的那般不堪……”
    虎后哽咽不能言,直到说起往事,才笑了笑,轻轻述说桑裴年幼时的事迹,原来淡漠的大王子,小时候也爱哭鼻子……
    扶疏向往日那般,认真地想记住干娘的话,可越听越难过,心像是被生生挖了一般,混杂着无奈、痛苦、愧疚、失望和决绝。
    当感觉到一股孤注一掷的勇气时,整株藤子突然被推到一边,她眼睁睁看着干娘流着眼泪,化为白虎飞蹿而出。
    扶疏呆了呆,当即爬起来去追,前面突然升起熊熊烈火,叶子瞬间被烧焦几片,她“呀”地惨叫,惊慌地撤回藤枝,拼命地甩着枝叶将火苗扑灭。隔着烈火,她眼睁睁望着虎后身影渐去渐远。
    草木妖除了畏惧食草妖,更畏火。
    她总算明白过来,先是不可置信,尔后撕心裂肺地大哭:“干娘,你骗我……”
    熊熊烈火,阻挡住了扶疏的去路。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在火后跑来跑去。
    扶疏抽打着藤条,想让自己冷静。可奈何,她愈急,愈是没办法冷静,她在原地团团打转,有生以来,第一次期待妖皇大人快快出现。
    都是她太笨了!如果此刻妖皇大人在,肯定就能想到主意。
    此刻,一只雪白老虎在庚辛丘脉里急切地奔跑着,他面前飘着一根树丫,树丫黑色纹理,光华明亮,白虎一路跑一路低低地怒吼,恨不得脚下生风。
    参水猴之乱当时已然平定,接到苍木的消息时,他立刻想到自己掉进了虎王和青九的坑,虎王讨厌他,恐怕从未考虑过要立他为少主,所以故意提前了鹤使来访的日期,同时将他支开,好方便下一步行事。想通之后,他并不意外,只是气愤,那些妖把他和母亲当傻瓜欺骗。他担心母亲冲动之下,再被青九坑一把,于是当夜离开战场。
    可他晚了一步,事情还是发生,母亲受了重伤。
    桑裴目露急色,终于赶到气味最浓郁的地方,却只看到熊熊燃烧不尽的大火,瞥见一株碧幽幽的小藤子,他猛地停下:“母亲呢?”
    扶疏也顾不得怕他,咻地一下蹿到他面前,急慌慌地哽咽道:“干娘跑了!”
    桑裴紧皱眉头,心底蹿出一股不安,他略略思索,随即大惊失色:“糟了,快走!”
    他不似扶疏,担忧的是王后伤心过度,跑了就不再回头。母亲执意跑出去,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鹤老的那几句批语,拜这老头所赐,他遭到整个妖域的厌恶,一路上遇到层出不穷要揍他的妖怪。母亲定然为了解决此事,才出山的。
    可解决这件事要怎么做?要么以死明志,要么跑到迦归峰找鹤老理论,无论哪一个法子,对她来说都是死路一条。
    脚下打滑了几次、头撞上山脚几次,已经数不清了,跑得磕磕碰碰。他心底烦躁,眼前烦人的雨水突然没有了,他抬头,看见一团圆乎乎的绿叶。
    扶疏趴在白虎头上,一条藤枝抓住虎毛,剩下的尽数朝前伸长,每一片叶子都尽量摊平了,织成一个小巧精致的屋檐,虽有丝雨飘来,却无甚妨碍了。
    “哥哥,你跑,我来挡雨。”
    桑裴张了张嘴,瞥见一双带着焦急之色的浅绿色大眼,心下一动,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目视前方,飞蹿出去。
    风更大更疾,吹得叶片往后翻腾,扶疏忍住风割叶片的疼痛,绿色屋檐,稳固坚韧。她痛得难受,又腾不出空,只好想其他的转移注意力,可脑袋里翻来覆去都是干娘,越想心里越害怕。
    越跑越快,始终没有见到期待的身影。
    庚辛丘脉深邃而曲折,唯当路过偏僻泥泞的山路,才发现一串脚印,浅而稀少,他们沿着脚印跑着,起初看见了鲜血,后来血腥味愈发浓重,沿途的脚印凌乱密集。
    看见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桑裴心中一心,顶着狂风暴雨,拼命得加快步伐往前赶。
    这些血的气息太熟悉,太熟悉,是母亲……是母亲的血。
    扶疏一部分叶子忍不住蜷缩着,喉头溢出一声呜咽。
    桑裴发出虎啸,快点,再快一点。
    日升日落,再到日出时分,雨停风止,天边翻出鱼肚白,大片大片金色倾泻而出,快要跑出庚辛丘脉。地面脚印愈发密集,几乎是爬着前行的,终于——
    找到了。
    可晚了,一切都晚了!
    桑裴木木地看着熟悉身影,他化成人形,拖着万斤的双腿,一步步地往前挪。
    明明她就在眼前,可他却觉得好远——远得他这辈子都追不上。再也听不到她熟悉的喝骂,心,仿佛被鞭子狠狠抽打般,一抽一抽的痛。
    痛得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举步艰难。
    垂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握起,手背上布满了青筋,桑裴习惯地、极力压抑着情绪。可是,突然间,他蓦然聚力,爆发出此生最强的力量,妖力灌注双脚,忽得往前一蹿,撞开一旁伺立的小白鹤。
    桑裴扑到大白虎面前,虎目直勾勾地盯着她,许久,他才恍然惊醒般,右手向往常那般,轻触白虎额前柔软的毛。
    “母亲。”我来晚了。
    一句四平八稳的话,却让肩上的蠢藤从呆懵中清醒,然后再也压抑不住,嚎啕大哭。
    连小白鹤,都因他那看似冷漠,却带着悲痛的颤语,而伤心得红了眼眶。
    小白鹤微微垂下头颅,白光一闪,化身成清秀少年,他对着闭目的桑裴,愧疚地道:“虎后之事我已知晓,对不住,此事是我迦归峰失误,我回去会一五一十禀告给爷爷,为汝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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