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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就是那个废物。”
“哈,废物果然就是废物,癞蛤蟆居然还敢肖想天鹅,真是不自量力。”
“就是就是。”
……
血流了一地,身上已是血肉模糊,没有一处是好的,少年如同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浑身疼得几欲想死,唇动了动,“我,错了吗……”
?????????????????????????????????——清曜门
云幕在酒吧里转了转,然后发现,额,自己好像迷路了,囧,这都是哪跟哪,以前都有引路符,所以云幕从来还没察觉到,自己居然有路痴的潜质,嗯,肯定是这里面走廊太多的缘故。
这时,有几个穿着特别漂亮的妖怪小姐姐经过,云幕也赶紧悄悄跟在她们后面走了。
小姐姐们都没发现后面有人,边走边议论,“听说刚刚白大人抓到了一个除妖师?”
“不会吧,”一个小姐姐掩唇,“哪个除妖师这么笨,敢跑这儿来,要是平时还好,今天可是白大人的盛宴,方圆十里的妖都过来了好吗?来这等着被吃吗?”
“你别不信好吗,我刚刚还偷偷去瞅了一眼,是个男的,长得还挺可爱的,不过我估计啊,肯定作为今晚的祭品了。”
“说的也是,哎对了,你们说,除妖师的血,喝了是不是会死啊?”
其他几个小姐姐都扭头看向这个说话的人,“没喝过,要不,你去试试?”
“呵呵……算我没说。”
“不过,我怎么好像听说过有妖喝过除妖师的血。”其中一个人突然开口。
“真的假的,谁啊,结果怎么样?”
“嗯……好像没死,不过听说元气大伤。”
“……怪不得。”
这个云幕倒是知道,除妖师主要分初级、中级和高级,再往上就是学院长老那种宗师级别的,更往上的,云幕还没见过,除妖师因为修习道术的缘故,血肉天然克妖怪,所以大部分妖怪抓到除妖师都不会像对待人类那样吃掉,毕竟吃了完全百害而无利,所以每当人族里有特殊体质的人出现,特别是吸引妖族的那种,都会送到山里修习道术,以求安全。
不过,云幕停住了脚步,看着前面几个人进了一扇门,除妖师?难道是叶言被抓了?不会吧。
进不进?云幕在门外站了一会,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常年宅在学院的学生,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人,大部分从山上下来的师兄师姐们都比她强,所以这么突然过去,还不一定是谁帮谁,纠结了一会突然想起来,哦,自己现在还是个妖,妖啊,进去应该不会被围殴打死,嗯。
所以云幕就大大方方地跟着几个小姐姐后面蹭进去了。
里面的空间特别大,古香古色,布置得相当典雅,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都穿着一身古装,所以云幕走在里面居然一点也不突兀,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角落里围着几个人,刚走近就听到之前听过的一个声音失落道,“不是说长得挺可爱的吗,哪里可爱了。”
“就是,看着好吓人,走啦走啦,有什么好看的。”然后几个人就走了。
云幕站在木制的隔间这边瞄了一眼,只看到一个人蜷缩着躺在地上,看不清面貌,身体不住地抽搐,再仔细一看,那人身上穿的不是我们学院的道袍?
不自觉又走近了几步,隐隐听到从喉咙里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被火灼烧的声音。
这时一个妖突然拦住了云幕,“小姑娘去其他地方,这里现在不能靠近。”
“啊,”云幕腼腆地笑了笑,看似好奇地指了指地上的那人,“他是谁啊?”
“一个倒霉鬼罢了,你别靠太近了,主要是怕他突然暴起伤到,毕竟是除妖师,谁知道身上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这妖道,一脸感慨,“不过这小子也能忍,居然到现在一声也不吭,这年头的除妖师里可不常见了。”
接下来的事云幕也不太记得了,主要是那叠爆裂符的威力太大,炸得她整个人都有点懵,周围都是乱糟糟的尖叫声呼喊声,云幕背着身上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趁着乱跑出了酒吧,外面还好天还未亮,云幕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人追过来,不过估计这酒吧背景不小,肯定有人追,所以也没回头就七拐八拐到处乱跑。
身上这人不知道还活着没,云幕歪头听了一下,要是人受不了直接咬舌自尽了,她这就算是白救了,还浪费了那么多符。
待到听到细微的牙齿上下打颤的声音时,心放回去了,还活着,心里不由得佩服这个人,中了妖火居然还能撑着。
云幕以前听一位师兄说过妖火,是妖族以前一个大妖怪专门针对除妖师这种研制的一种火,染在身上,不烧血肉,只灼烧体内的道力,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丝毫不剩地,慢慢烧光殆尽,其过程痛苦不堪,最重要的是,被妖火烧过的地方,再也不能运行道力,等同于废人。
“12…9…”
“啥?”云幕没听清,脚步慢了下来。
“1…108…”
什么东西?云幕抽空往后看了一眼,远远就看到几道黑影朝这边过来,估计是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了,眼看着越来越近,云幕往四周看了一眼,直接带人冲进了附近的垃圾堆旁边,躲在一个箱子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云幕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越来快,死死地捂着旁边人的嘴,再往里面缩缩,要是被发现,估计两个人是真的跑不掉了,毕竟她刚才为了引起最大的混乱,已经把身上的所有符都用光了。
这时,“砰!”地一声,远远另一边一声爆炸,像极了刚才在酒吧里爆炸的声音。
脚步声一顿,然后马上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过了一会,周围安静了下来,云幕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来接应她的,应该是叶言,毕竟她刚才弄出的动静太大,叶言在附近的话肯定会发现。
四周黑漆漆一片,云幕背着这个人找到了之前住的小旅馆,房间的门还是开着的,把人放在床上,然后把被子全摞上,裹个紧紧的。
这人一直抖个不停,甚至可以说是身体在极度痛苦的时候不自觉地抽搐,身上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发丝衣服全湿了,嘴唇被咬得破碎,云幕找干毛巾给他擦了擦脸,才发现,这人长得有点略熟悉,哎,白弈?
云幕默默把他的右手弄出来,之前查看了一下,他的整只右手都染上了妖火,云幕在跑之前,弄了一点妖血,听说只有妖血才能熄灭这火,现在一看,妖血果然有用,火已经熄灭了。
大概是云幕的动作有点大,本来紧闭着双眼的白弈睫毛颤了颤,然后睁开眼,好半会,才开口,“师…姐?”
“嗯,是我,”云幕正在处理白弈手上的伤口,这火不烧血肉,所以白弈手上的伤都是他自己弄的,整只手掌几乎错骨走形,手臂上最严重的一块,几乎整块血肉都被他咬掉了,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云幕的动作不算轻,白弈却完全没有反应,好像火灭了之后,其他疼痛对于他来说都没什么了。
那块血肉几乎烂了,云幕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白弈,掏出身上的小刀,消了消毒,直接把那块肉切掉了,白弈还是没有反应,云幕撒了撒伤药,开始包扎起来。
“师姐?”
“嗯?”
“我,”白弈的眼珠转了过来,黑黝黝的,看起来一点光亮都没有,“我是不是废了?”
云幕的动作顿了顿,继续包扎,“没有,只是一只手。”
“108。”
“什么?”
“初级道术,总共129个,需要右手的,108个。”
云幕这才看向白弈,他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面,额前的发丝湿淋淋的,整张脸白地不行,这才发现,他眉眼还带着些青涩,是还未长开的时候,估计年龄还没她大。
“算了,本来就只会剑术,”少年垂着眸,语气淡淡,云幕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少年时,他一个人练剑的身影,看起来孤独而执拗,还有那本满满都是笔记的书,伸出手,覆在他冰凉的额头上,想了想。
“没事,嗯,”她顿了顿,“我教你。”
少年睁大眼睛,抓住云幕的手,死死地,指节发白,唇抿着,云幕低头看了一会,直到人睡着也没看到他哭,突然想起来这要是苏青青,早就鬼哭狼嚎了,唉。
云幕的手一直被死死抓着,挣脱也挣脱不了,所以就直接找个小板凳坐在床旁边,趴在床边,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这会一停下来,困意简直挡不住。
结果,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床上的人开始说梦话,含糊不清的,说了好多,吵得云幕根本睡不着。
云幕撑着脑袋听了半天,才发现这家伙把她当作他爷爷了,然后就是他为什么上山当除妖师,好像是他爸妈都死在妖怪手里了,大概在他小时候,在那之后他就成了孤儿,这让云幕莫名想起她小时候,十四岁以前,从记事起,就在人贩子手里,一起的小孩子每天忧愁的就是怎么哭比较凄惨和今天能不能吃饱饭,云幕当然也是,只不过云幕属于那种很难哭出来的那种,有时候憋急了哭着也是木着一张小脸,路过的行人都是一面摇头一面叹息小小年纪居然傻了然后才赏她几毛钱,所以人贩子们都不怎么喜欢她,云幕也很少吃饱过,后来饿得受不了了才跑出来,然后就遇到一个好心的老师,才把她带到山上了。
白弈又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说他后来攒够了钱,才入了清曜学院,结果几乎没有修习道术的天份,别人学的很快的东西,他学不好,明明法咒也记得清清楚楚,就是用不了。
后来过了一年又一年,次次考核吊车尾,没有老师再愿意教他,周围的同班同学也几乎都下山了,只有他一个人,整整四年,初级除妖师还是考不上,唯一算得上是好点的只有剑术,结果现在手也废了。
云幕突然清醒了一些,低头看了看。
他好像在哭,被妖火烧得那么疼的时候没有哭,手掌断掉重接的时候没有哭,现在他在哭,对着他死去多年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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