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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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托我的事，我查过了，确实有几分疑点。”祝铭谦也收敛了轻浮的笑容，起身正色道，“近期，总有东厂的人乔装频繁出入府内。东厂，扯上的是什么人，你应当清楚。”
    宇凡神色凝重：“他盘算着什么？赫家庄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如今这般，是想将自己多年来的心血摧毁吗？对他有何好处？”
    巧眸捧着茶杯，悄悄抬眼看着他的脸色。
    相识这么久，她很少看到宇凡如此严肃的神情。之前因她的任性而生气是头一回，而此次似乎更为严重。
    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想什么，我从来不懂。”祝铭谦苦笑，“所以道，人心叵测。”
    “怎么，他也对应天府出手了？”宇凡立刻察出了他话中隐意，“还真是不嫌着累。”
    “还不至于，应天府虽是地方官府，背景却还算深厚，以他的能力还是动不得的。”祝铭谦面露疲色，“爹前些日子被调离，家中现由我掌管事务。此次借着她生辰的名义前来，便是想来见见你与家主。”
    “东厂近日势头见长，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们两家皆会有危险。”宇凡皱着眉头，良久，他神色坚定的看向祝铭谦，“我要进京。”
    巧眸手中的茶杯一滑，温热的茶水飞溅，润湿了她的鞋。
    冬日寒冷，即便是温热的茶水，在散开后也立刻变得冰冷刺骨。
    赫宇凡回过头，默默捡起了跌落的瓷杯放置好后，替她脱下了沾满茶水的鞋子。
    祝铭谦也是被他吓住：“你疯了？不是我胡说，若是赫家庄离了你，怕是有半数以上的商队得停了。最近又发生了这么些事，赫家主怕已是忙的焦头烂额，邵阳无心继承家业，自然是没法辅佐，你是想看着家主负担加重吗？”
    “邵阳并非无为之辈。”赫宇凡回首，露出自信的笑容，“他一直收敛锋芒，世人虽不知，我确是清楚。若是他要做，定是能比我要精炼百倍的。”
    “你总是妄自菲薄。”祝铭谦看着他，无奈摇头，“你的能力是连我爹也认可的，何必如此自贱？”
    见他不回应，祝铭谦也不再继续劝他。这位至交的脾气有多犟，他也是见识过的。
    “去京城可不比去邻城，别想着三天两头就能来回跑。”他还是忍不住良言劝告，“非必要情况，我还是不劝你上京，你虽说是聪明过人，却也未出过远门，太多事情是你无法预料到的。”
    赫宇凡用手帕盖在巧眸的脚上，替她吸干袜上的水渍：“不找到解决的法子，赫家庄便只能一直处于岌岌可危的处境之中。”
    如今几桩生意黄了事小，若是今后那人真的对赫家庄出手，那该如何？
    如今有了线索，他必须顺藤摸瓜察出事情根源，斩草除根，去除隐患。
    “你若心意已决，我也不会拦你。”祝铭谦只得叹气，“三日后，你跟着我一同去京城吧。”
    宇凡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多谢。”
    他一向支持他，这也是他敢在他面前推心置腹的原因。
    “不要……”一直隐忍着听他们对话的巧眸终于按耐不住，她浑身颤抖，双眸第一次失了光亮，“宇凡哥，别走……”
    他要走了吗？要抛下她走了吗？
    不，她不要。她不管其他任何东西，什么岌岌可危，什么阴谋诡计，全都与她不相干。
    她只要陪在他身边。
    赫宇凡看着她，一言不发。
    见他默不作声，巧眸心中更是慌乱。这与书房那次的迷茫不同，是透彻心扉的冰冷与恐惧。
    “……我带你走。”像是在宽慰她，更像是在迷惑自己，赫宇凡轻轻将瘦小的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许下承诺。
    巧眸一怔，身体顿时僵硬。
    良久，她才回抱住他，一言不发。
    “宇凡，这丫头该不会是你小妻子吧？”一旁的祝铭谦挑眉，“我还从未见你对一个人这么好。”
    宇凡重情义，为报家主养育之恩，他几乎是将全数精力皆投给了赫家庄，根本无心管其余事情。
    他认识他七载，深知他的性子，待人以礼，律己以严。
    他真的无法想像，这样的赫宇凡居然会如此纵容一个不知打哪来的小姑娘。
    果然是他，从不循规蹈矩。
    赫宇凡笑笑，没有回应。
    妻子是什么，现在的他还无法明白。
    只是对于巧眸，他只想对她好一点，只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保护她。
    “你准备如何同家主说？”收起调侃，祝铭谦走到赫宇凡面前，“你认为，他会放你走？”
    没了赫宇凡的赫家庄，就只剩下赫家主一根支柱，纵是再如何结实，也实在无法撑住这般厚重的房梁。
    赫宇凡似乎根本没有怀疑过这个问题，音色异常平稳：“家主能分辨出轻重。”
    或许他此番离去，赫家庄将会受到一些小小的亏损。
    但他若不去，赫家庄面临的将可能是灭门之灾。
    少主昨日归来，面露疲色，一眼便知是之前的交涉并不顺利。
    此事若真与那人有关联，那赫家庄的地位便会岌岌可危。
    赫家庄是由那人一手捧起的，若想毁灭，自然也是易如反掌。
    他上京调查，抱着必死的决心，定要得到有利的情报，弄清事情的始末。
    家主少主为避嫌，是万万去不得的。况且此行危险，他又怎能让恩人冒这个风险？
    赫宇凡不经意的看了眼怀中的巧眸，心中微叹。
    他也有私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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