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歌谈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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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神薛莞是众神中的一个异类，她不喜欢待在九重天上，而是长期定居在人间，在谷郡的一处僻静的小街有自己专门的药庐。
    她原本是古郡一名无父无母的孤女，自小受到一个药馆老板的照顾，才成了名医女。可是在她十七岁那一天，却为了救一个病人，不幸感染上瘟疫而去世。但也在这时，却机缘巧合下得以飞升，应和星时成为了药神。
    但是，她飞升上九重天后却难以习惯天上的生活，一开始是接二连三往人间跑，直到后来便索性定居在了人间，只偶尔有事情才回到天上。在天上众神眼中，药神沉默寡言，不善言辞，根本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儿，哪怕见到个一面也就敷衍般的应和别人的见礼，因此也有一部分神对她一直住在人间的事情颇有微词。所幸，她倒与冥界的忘川女帝君交情不凡，有帝君这座大山镇着，其余风言风语的人也不敢多加言语。
    花朝节后，她按照礼节在忘川河界口拜见忘川帝君颐禾。艾色简袍绣着药中珍宝雪莲花，含苞待放，仔细一看又好像在徐徐盛开一般，手上环着长藤木编织的木环，身上飘着若有似无的药材香，整个人看起来清雅恬淡，药气韵然。
    忘川帝君颐禾脚踩在忘川河上，一步一步，姿态从容。落月般无情无欲，孤寡清寒的面容一点点变得清晰，身上的黛青色素净长衫和阴绣白色梅花绸衣自然地漂浮在忘川水之上，手上搭着一个华辉斗转的八角琉璃灯。
    令她意外的是，她身后居然还跟着两个人。
    后面两个人因为忘川河的特殊性，且他们并非是忘川的主人，所以乘在一条云舟上跟在颐禾身后。
    薛莞心下微微吃惊，但还是按照礼节朝着颐禾行礼。
    “又要下去了吗？”
    颐禾从忘川河上下来落在薛莞身旁。
    “对呀，比起天上，我还是更喜欢在我的药庐里研究各种珍稀药材和植物。”
    薛莞扬了扬眉毛，耸耸肩，“身后这两位是？”
    颐禾转身瞥了一眼，淡淡：“珩华，你见过的。还有一个是青蘅帝君。”
    薛莞到没想到一下子便见了五位帝君中的三位，朝他们也远远地行了个大礼。
    他们两人也颔首应礼。珩华因为她与颐禾相交不凡所以受礼，而青蘅被称为是五位帝君中脾气最好的一个，也不太看重繁琐古板的礼节。
    薛莞与颐禾闲聊了几句后，便翩然下界去了。
    她一走，原本在云舟上的青蘅便忙不迭地上了岸，迫不及待地朝着颐禾打听，“刚那位就是传闻中不住神界，住在人间的药神薛莞？”
    颐禾颔首。
    青蘅得到确认，自言自语道：“原本还以为是个怪人，没想到生的这般好。阿禾，你可知道她在人间住在哪里？”
    “与你何干。”颐禾漠然道。
    “阿禾，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就不能帮我一次。”青蘅脸上挂上讨好的笑容，求着她道。
    颐禾全然不理会，转身上了珩华的云舟，朝珩华清浅道，“回去吧。”
    珩华听到她宛若清商的话语，点点头，笑得潋滟华彩。也不理会一旁还在叫嚷的青蘅，头也不转地驱使云舟返回冥界。
    “喂……喂！”岸上的青蘅冲着远去的云舟喊道，可是船上两人都不理会。
    云舟上，珩华好奇地凑到颐禾的身边问道，“潺儿为什么不告诉他？”
    “轻浮，聒噪。”颐禾回道。
    珩华支着头看着颐禾，“潺儿说的有道理，总不能把药神推到那小子的火坑里吧。”
    反正颐禾说什么，珩华都应好就对了。
    之后，颐禾和薛莞都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了。可是，珩华却发现青蘅好像一直在冥界到人间的这附近来回转悠，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整个人甚至好像清瘦了几分。他看见珩华与之攀谈了几句，苦笑道：“原本我是这天上最轻潇自在的神，但是却得了相思病一样。那之后又匆匆见了她几面，就忘也忘不掉了。”
    珩华见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药神，才勉强答应回去帮他翻了生死簿告诉了他，薛莞以前是一名古郡飞升为药神的医女。
    于是，第二天在薛莞书桌之上，多出了一株洚水草。
    薛莞一如即让打扫完庭院后，回到书房后，差点惊叫出声来。步子都迈不稳，就去隔壁的书库抱来了一捆可能有洚水草记载的古籍，一边翻阅一边上上下下地观察这株仙草，怎么看都看不够。到了中午才回过神来，索性在药庐外挂上了停诊的门牌。一连好几天，不眠不休地研究起了这株洚水草，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挡不住。
    痴迷到了一种天人皆无的境界，就一心一意地沉迷其中。
    到了第五天终于忍不住趴在书桌上昏沉地睡了过去。
    青蘅见她睡得纯熟，才变回了原身。看着她把头埋在手臂间还不住地蹭蹭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后又到她房里给她拿出了一件披风，小心地给她盖上。刚想帮她系上带子，突然手被钳制住，不能动弹。
    他一抬头，便看到她秋水剪瞳直直地看着自己，唇瓣紧紧地抿着，一瞬间他什么都说不出话来。
    “我……”
    他支支吾吾。
    “帝君莫不是要仿效民间的田螺姑娘？”她戏谑道，眸子中打着打趣和审视的神情。
    青蘅只能说，“那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一开始我确实是不知道，但研究洚水草越久才能知道，洚水草天下间只有唯一一株，还在十数万年幻化成了人形，便是青蘅帝君您本人。”
    “说实话我还挺失望的，还以为自己运气这般好。遇到如此极品的异草可以研究。”
    她拍开青蘅的手，自己系上了披风的带子，又趴在了书桌上。
    青蘅也起身，然后坐到旁边的一个脚凳上，理了下自己的衣裳。碧霄华服玉带扣腰，浅青色飘带起，顺着腰间的铃铛轻响，潇洒散朗，儒雅自在。
    “那你对洚水草有兴趣吗？”
    他朗声问道，“可还想就继续研究？”
    他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薛莞闻言一愣，随后呆呆道：“啊……想……”
    研究异草是她自从成为医师后，一直以来的心愿，所以愿意在人间研究时候还不时往九重天跑的原因。如今第一异草的洚水草自己送上门来，说是不心动绝对是假的，可研究洚水草是惊喜，研究……帝君……这就是惊吓了！
    青蘅弯唇一笑：“既然你想的话，我就住在这里，任、你、研、究，不接受反驳啊。”
    随即便闪身出去，留着薛莞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出神，慢慢地红了耳脸。
    几个月后，药庐。
    薛莞一如往常后出门回来，打理着庭院的奇花异草，清晨的熙光中，艾色简袍上的银色线脚发出细碎的的光芒，衬着这她静妙婉约的面容，好似盛开在庭院的雪莲花一般。
    不远处，一个碧霄华服玉带扣腰的俊秀男子坐在一旁的竹椅上，吹着他的菱乔长箫，箫声低沉悦耳，如诉如言，弥漫在整个清雅别致的庭院里。
    两人在庭院中，仿佛一副极为雅致的画，一男一女，一对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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