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匪兵甲

第二百六十九章 没道理可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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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彩观和清水庵结的是死结,有时候手足相残远比外敌入侵要残酷地多。黄蝶儿一旦与万秀云交上手,那一定是一场恶斗。
    黄蝶儿的功夫,张冲是知道的,虽然比起林翼那种老鬼要差一大截,但在年轻一代中,也属翘楚。但邓玉娘小有得意的神情分明已将结果告诉了他,落败的一方肯定是黄蝶儿无疑,这让张冲的心不由悬了起来。
    “那可是这次大比最精彩的一场比试。”邓玉娘不无遗憾地道:“可惜了,当时我起不了床,白白错过了这么一场精彩的好戏。听贺师弟说,两个人打了百余个回合,不分胜负。最后万师姐使出了绝招,一记追魂掌,正中了黄蝶儿的心口,当时黄蝶儿便昏死了过去。”
    万秀云这一掌,不仅打中了黄蝶儿,更是打在了张冲的心头,张冲只觉得胸口发闷,眼前一黑,竟然一跤跌坐在地上。
    黄蝶儿是张冲的死穴,在盛唐商行除了邓玉娘以外,没有人敢在张冲面前提黄蝶儿的名字。邓玉娘也是个有分寸的人,平日里也不过只是小来小去地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今天提起黄蝶儿,见张冲满脸掩饰不住的关切,心里不知怎的就生出了些莫名的恨意,言语中便少了些顾忌。直到见张冲摔在地上,这才慌了手脚,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了,直接上前将张冲半扶了起来,抱在怀中,焦急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过了好一会,张冲才缓过神来,慢慢睁开眼睛,见邓玉娘抱着自己,眼中满是焦虑,突然想起,邓玉娘胳膊上的伤还没有好,急忙挣扎着坐起来,道:“我没事,你快放开,别动了伤口,可不是不玩的。”
    邓玉娘见张冲现在都这样了,还挂念着自己的伤,心里不禁又悲又喜,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哽咽道:“都是我不好,信口胡说,你不要往心里去。”
    “没事的。”张冲慢慢站起身来,扶着邓玉娘在椅子上坐下,道:“不管你的事,许是我这些日子累了,歇息一下就没事了。”
    二人枯坐了片刻,谁也没有再说话。良久,张冲才站起身来,道:“这鸡汤想已经凉了,我再去给你热热吧。”邓玉娘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点了点头,任张冲收拾了,自出门而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张冲只觉得头晕脑涨,强撑着捱到床边,歪身倒下,扯过被子蒙了头,沉沉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却见黄蝶儿满身是血,面色苍白地站在自己的身边,哭着问他道:“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却眼看着别人来伤我?”
    张冲见黄蝶儿这般模样,心疼不已,垂泪道:“我如何会不救你?若我在你身边,便是拼了命,也要救你。”
    黄蝶儿却叹了口气,悠悠地道:“不会的,我知道的,你已经不会再救我了。”说着,脸色大变,声音也变得凄厉起来,哀道:“你巴不得我快去死,所以你便让万秀云来杀我。杀了我,你们就能在一起了。罢了,你也放心吧,反正我如今也活不成了,便去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地死去,成全了你们吧。”说完,转身便走。
    “不要!”张冲急得大哭起来,急忙伸手去拉黄蝶儿,没想到却拉了个空,心里一惊,醒了过来,这才发觉原来竟是南柯一梦。回想起刚才梦中的种种,张冲不由失魂落魄在坐在床上,默默地流起泪来。
    直到天光大亮,门外传来打扫院子的下人来回走动的声音,张冲才回神来,长叹了一口气,咬牙暗道:又何必再去自寻这些无谓的苦痛呢,或许干爹说得没有错,自己真的是和黄蝶儿有缘无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已经嫁作人妇了,若真是心中爱她,就算是能再见面,也不可以去打扰她的正常的生活。可又忍不住担心,蝶儿中了一掌,却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张冲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了主张,只能木然地从床上起来,整理了整理衣裳,推开门走了出去。光头强早就站在房门口候着了,见张冲出来,急忙问道:“员外,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张冲被光头强问得一楞,皱了皱眉头道。
    光头强仔细地打量了张冲一番,见他除了有些疲惫之态外,并没有别的不正常的地方,怪道:“昨个夜里,邓大掌柜的谴人过来问了几次,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张冲知邓玉娘是惦念着自己的身体,心里一热,面上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道:“没什么事,只是我昨天在玉娘那边,随口提了句这几日有些儿累,没想到她却挂在心上了。”
    “我看员外的脸色也不太好,自从咱山庄出了事,员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我劝您还是要保重身体。”光头强随声附和道。
    张冲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却没那个福分,天生是个劳碌的命。”正说着,却见光头强眼神有点不对劲,忍不住回过头,却见邓玉娘带了几个贴身的丫环走了过来。
    张冲顿了顿神,快步迎上去,来到邓玉娘身边,低声道:“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出来了?”
    邓玉娘见张冲神色正常,略放下心来,笑了笑道:“我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我能怎么样,这不是好好的。”张冲笑道:“倒是你,怎么就不知道小心,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再吹了风,那还了得。”边说边侧身伸手请道:“既然过来了,就别在院子里站着了,快些进屋说话吧。”
    两人肩并肩进了屋,张冲亲自拉了椅子,让邓玉娘在正中坐下,又吩咐丫环们上茶,这才回到一边也坐了下来。邓玉娘便开口道:“昨日是我说话冒失了,冲撞之处,还望员外见谅。”
    张冲挥了挥手,装出漫不在乎的样子,道:“多大点事,还让你还专门跑一趟,倒显得我多么小心眼似的。”
    邓玉娘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也不用多说了,都是我的不是,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
    “别介。”张冲笑了起来,道:“一向听惯你的冷讽热嘲,突然用这种语气夸我,我这一时半会还真有些不适应呢。”
    邓玉娘忍不住笑道:“刚说了几句正经话,又要下路。不过,昨天说了个半截话,我这次过来,也是要对你说,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黄蝶儿是江湖儿女,自幼打熬身体,不比我这种弱不经风的。她们这种女侠,平日里拆招练功,受的伤可能都要比这次重,我们师门又有疗伤的灵丹妙药,休养几日,也就没事了。”
    张冲惨然一笑,道:“这件事也算是我矫情了。商行里的兄弟都顾念着我的感受,在我面前一般不说黄蝶儿的事情。我这一夜也想清楚了,事实就是事实,无论我怎么逃避也改变不了。这页我不去翻,就永远都翻不过去。如今黄蝶儿已为人妇,事情也算是有了断。我若继续放不下,就是我的不是了。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日后总是要刀兵相见的。”
    “员外又何必说这种绝情的话。”邓玉娘叹道:“你与黄蝶儿相识一场,情谊终究还是有的。虽造化弄人,终不能成为眷属,从此变作陌路,已是苦了你们了,没有必要再成仇敌。”
    张冲冷笑道:“理虽如此,但张文宾伤了你,此事便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了结的,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黄蝶儿是个重义气的人,张文宾又是他的夫君,到时候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刀枪相当终是免不了的。”
    “千万不要。”邓玉娘急道:“先不说你与黄蝶儿的情谊,我近日夜观天相,见咱们商行之星,不仅星光黯淡,而且飘摇不定,更有数颗客星来犯,此正是危急关头,员外切不可意气用事,轻举妄动只能给咱们商行招来无妄之灾。再说了,我这点小伤,也犯不着大动干戈。”
    “这事也由不得你我。”张冲道:“你可以去问问咱们的兄弟,他们答应不答应,咱们商行的人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动的。”
    “心字头上一把刀。”邓玉娘正色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现在可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不能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
    “你想的太简单的了。”张冲苦笑道:“我敢肯定,现在你算是你能忍,张文宾也绝对忍不了的,毕竟自己的媳妇让人打了,若是还能窝得住火,那还算是个男人吗?”
    “岂有此理!”邓玉娘的火当时也起来了,怒道:“这算挨打吗?比试之前,大家都是签了生死文书的,莫说只是受伤,便是丢了性命,也只能自认倒霉。”
    “好好的说说话,怎么又火了?”张冲见邓玉娘情绪有些激动,急忙劝解道:“理虽如此,但黄蝶儿毕竟受了伤,这仇就算结下了。”
    “我能不火吗?”邓玉娘恨道:“要是这么说,他派人暗算我们,那这个帐应该怎么算?我们没去跟他计较就不算了,他倒还有理了?”
    “这根本就不是理不理的问题,这事就没有理讲。”张冲笑道:“就说咱吧,我们去找张文宾报仇,旁人肯定说不出别的来,因为在他人眼里,是张文宾无缘无故伤你在先。其实,我火是火在他伤了你,而不在于无缘无故,就算是你招惹了他,一万个不是都在你,他只要是敢动了你,我都会找他拼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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