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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顾笙歌把范明昭的那封遗书重新折叠好,放进了牛皮纸的包装袋里。
“余七,我看完了。”
方才余七借了办公室让顾笙歌自己单独看,只是当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被风扇打乱了头发,手足有点无措的姑娘。
“怎么了。”
顾笙歌看着余七的脸,肚子里的郁闷和无奈仿佛都咽下了,抬眸,探进了余七的眼睛里,只能呐呐地苍白地说一句,“没事。”
余七也没有多问什么,他理解地点点头,两个人相顾无言安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余七打破了沉默,“范先生已经落地为安了,你要不要过去上一炷香。”
“……好。”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都在顾笙歌的眼睛里带了黑白滤镜。
余七递给了顾笙歌一束白菊,花瓣上面还带着露珠,脆生生的新鲜又好看。
“先敬花吧。”余七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冷淡,他换了一身白衬衫,在这烟雾缭缭的长青墓园里,仿佛冷得不像真人。
鞠躬弯腰,顾笙歌把白菊认真地摆放在范明昭的墓前,石碑上面镶嵌着范明昭的照片,大概是他二十来岁的时候,那时候的他爱情得意,事业顺心,意气风发得把这张黑白照片也渲染了几分生气。
“他走的时候,难受吗?”
“表情是微笑的。”余七回答,但是浑身器官衰竭,喉咙嘴里连说句话都张不开,哪里会好受。
所有的病,都是有治愈的概率的,百草枯这种农药也有,只是范明昭没有遇到过,他认识的医生也没有遇到过,那这个死亡的概率,在范明昭看来,就是百分之百。
他一定是对生活无望,才会选择了这么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敬香吧。”余七递给了顾笙歌三炷香,顾笙歌怎么都没有办法把香点燃。天气阴深深的,刮过来的风还夹带着小雨丝,顾笙歌每每点燃的香之后,那零星的火苗又瞬间被吹熄了。
“他不愿意接受吗?”顾笙歌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办法把香点燃,若有所思。
“别想太多,试试这个。”余七捧过来了一盏香油灯。
雨还是继续下着,风还是继续吹,尽管打了伞,也没有多大作用,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顾笙歌把那三炷香放进了香油里沾沾,再用打火机点燃的时候,香被瞬间点燃起来了,顾笙歌拿着它们背过身,让它们燃烧一下之后再把身子转过来,这会儿尽管风把火苗吹灭,但是香到底已经点上
了。
“上吧。”余七站在顾笙歌旁边,尽职地给她打着伞。
把三炷香插进切好的苹果上,顾笙歌刚想抬眸,却发现余七已经不说话地递过来一杯酒了。
“最后一样了,敬酒,从此不走回头路。”
——
从长青墓园出来的时候,顾笙歌有问起余七要不要互相留个电话,但是余七拒绝了,因为他觉得他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他们两个的这种缘分也应该了了。
拿着范明昭的房租转让合同,莫名地感觉手里的这张纸有点儿烫手,那个女人还站在长青墓园旁边瞪着她,恶意满满又从不加掩饰。
只是这会儿她却不敢接近,因为顾笙歌的面前停着一辆车,尽管她看不懂车子,但是也明白这个牌子的车是她磕碰不起的,随便维修一下可能都得要她半条命。
“果子,上车。”景灼把车窗拉了下来。
“嗯。”顾笙歌不知道景灼怎么知道她在哪里,也不懂为什么明明这会儿在外地出差的人,会出现在江城,但是这会儿,顾笙歌还是想抱抱他。
死亡太沉重了,她想好好活着,哪怕不知道明天会出现什么意外。
“乖,我在。”
景灼把顾笙歌带回家,还没下车,就被顾笙歌解开了安全带直接埋进了自己的怀里,像一只小动物一样蹭啊蹭的,不一会儿,景灼就感觉自己的胸前被什么温热的液体沾湿了。
“我在呢,别哭。”景灼用手揉了揉顾笙歌的脑袋,想把她从怀里拉开,给她擦擦眼泪,却没想到被她更深地挤在了自己怀里,两只手把自己的衣领攥得紧紧的,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芦苇一样。
景灼头疼,却拿顾笙歌没办法,只好让她哭够了哭累了,把鼻涕眼泪往自己身上擦干净后又睡着了的人公主抱回了家。 一个活生生的人明明有机会活着却选择了最狠厉的方式离开,景灼没有办法不埋怨范明昭,埋怨他为什么单单让顾笙歌承受着一些,死了就死了,可是难受的人还在活受罪。景灼心疼得要命,可是却
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只能好好地照顾她。
至于衬衫上的鼻涕眼泪,在重新认识顾笙歌之后,他的洁癖好像都已经痊愈了。
“吃点粥吗?”景灼拉开房门的时候,看到顾笙歌沉默地坐着,一头长发乱糟糟的。
“唔,不想吃。”她没什么胃口。
“那我给你开开窗?”景灼走进房间里头,把窗帘拉开,房间里一下子就变得没有这么阴郁压抑,他又打开了窗通通风,这才觉得房间里空气变得好了一点。
“景灼,我难受。”顾笙歌说话还带着鼻音。
“嗯,我知道,可我们果子最好了。”
“你会陪着我吗?你可以不出差吗?”尽管顾笙歌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过分。因为看着景灼风尘仆仆的模样,也知道他是因为担心她特意赶回来的。
“可以。”景灼坐到了床边,虔诚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永远对你忠诚。”
“景灼。”
“嗯?”
“景灼,我想……”
“嗯?”景灼有耐心得很,这会儿正用手指卷着她的头发胡乱玩着。 让我感受你的存在,你是真实存在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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