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知罪

五 信阳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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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氏抱着怀中的孩子在街头流浪,后来便遇到了谢侯爷。那时候汪氏年轻,相貌又生的极为好看,还没有染上现在这一身子的市侩气,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娃子带着个襁褓中的婴儿,实在是勾人心疼。
    谢侯爷真心喜爱汪氏,自己又没个女儿,便把她抱着的来路不明的孩子也认作了小姐。对外称汪氏是他的外室,生了孩子才将这母女二人接进门。
    汪氏知道信阳侯疯了一般的找他失踪的女儿。
    她却不愿意将孩子还给信阳侯。
    那是她心底埋藏着的一个阴暗的秘密。
    信阳侯年轻的时候相貌俊美,文采斐然,多的是女子自荐枕席,汪氏便是其中一个。只是信阳侯对自己的夫人情有独钟一一
    汪氏至今还记得那一瞬间的羞辱。
    信阳侯将她的衣裳扔在她脸上,眼神冰冷的像刀子:“若是让夫人知道你做这等事,她该多伤心?”
    到现在已然过了许多年。
    信阳侯的脸在她的记忆中已然模糊,那一瞬间的屈辱,却足够她这个小心眼的妇道人家记住一辈子。
    到后来,谢翎长大了,却越长,越像她娘。
    她真心疼爱着这个孩子,更兼之后来她嫁给谢侯爷之后,膝下并无所出,隐隐猜到了自己身体的原因,便更加这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疼爱。
    若说谢安如何得知谢翎的身世,却是在几个月前,谢家还不曾出事的时候。
    刘长卿刘大人来府做客,无意中见到叶翎,说这孩子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片刻之后才叹道,倒是有几分相似信阳侯夫人。
    谢安当时留了意,派人查了查。熟料这一查便查出了一桩子陈年旧伤。
    后来,谢家出事,她便再无暇顾及这事了。
    谢翎低声问:“娘亲,怎么了?”
    “翎儿不要和你大哥走好不好,娘亲只剩下你了。”
    谢翎抬头看了看大哥,她不过十二岁的年纪,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乖巧的看着哥哥道:“哥哥会带翎儿回来吗?”
    谢安轻轻点了点头,小姑娘便回过头轻轻擦干了娘亲的眼泪:“娘亲不哭,翎儿会回来的。”
    谢安骗了她。
    他再也没有接他的小妹妹回家,直到她出嫁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过。
    而此刻的谢安冷眼看着汪氏:“汪姨娘,你若是想让翎儿找个好亲事,信阳侯确实是能做到。”
    跟着你,跟着谢家,翎儿能得到什么呢?
    汪氏却是瞪着他:“若是我想把翎儿送走,又何必要靠你来思虑她的亲事?”
    谢安苦笑:“汪姨娘,父亲当真待你不薄,若不是为了父亲,我又如何愿意将翎儿送走?”
    汪姨娘一下子没了声息。
    谢安牵着谢翎细细的小手。
    身后有女人低声的啜泣。
    屋外又飘起了雪花来。
    谢安觉得有些冷,他问谢翎,翎儿,你冷吗?
    谢翎伸出白嫩的指尖接住了片雪。
    雪在指尖融化。
    大哥,翎儿不觉的冷。
    谢安带着谢翎,雇了一辆马车。
    冰天雪地的,行了三四个时辰,方行至这处偏远的村庄。
    在江边有一处草庐,庐外有两三个小童在烧着炭火。
    “你家先生可在家?”
    那小童答:“我家先生睡着了。”
    看天色不过傍晚。
    谢安轻轻笑,最终将谢翎牵到一边,自个跪在了冰凉的雪里。
    “长安谢安,在此拜见信阳侯。”屋内一片安静,也不知听到与否。她倒是无所谓,只怕谢翎这孩子跟着遭罪,便多对那童子多了句嘴:“请转告信阳侯,若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女儿,便尽管睡着罢了。”
    不出片刻,那童子便进来将谢安迎了进去。
    谢安畏寒,屋内暖意融融,她牵着谢翎,倒是松了口气。
    屋内里间,是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他半敞着衣襟躺在榻上,依稀还可见年轻时候的俊美。
    待见二人进来,放下了手中刚砌好的热茶,眼睛从谢翎进来的时候,便是一眨不眨的盯着。
    血脉联系,一见便知。
    信阳侯同自己的夫人青梅竹马,夫人小时候生的模样,和眼前怯生生的小姑娘,分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便是再不信,对着那张脸,也该信了。
    谢翎有些怕生,直往谢安背后躲着,谢安也不管她,自顾自的对信阳侯道:“信阳侯可记得当年夫人身边的丫鬟,汪凤枝?”
    信阳侯仰头想了想,到底想起来是哪号人物了。不觉嗤笑:“同她有何干系?”
    “夫人冒死将孩子递到汪氏手中,汪氏后来遇见了我父亲,并嫁给了我父亲,于是这孩子便成了谢家的三小姐,受尽宠爱长大。”
    信阳侯惊讶道:“那为何这么多年,谢侯爷都不曾对我提及?那汪氏为何又不将孩子还于我?”
    谢安笑:“我父亲尚蒙在鼓中,便是我自己,也是前段时间才查到的。”
    “至于汪氏为何不把孩子早早还给您,我却也是想不透了。大概,生了感情,是舍不得了。”
    谢安垂眼,手边牵着谢翎,信阳侯对谢翎分外喜爱,却不好吓着孩子,便差了童子将谢翎安顿下去,这才正色道:“谢安,我知你的意思。若说谢翎当真是我的孩子,那我便是欠了谢家天大的人情,这人情,我自然是要还的。”
    “只是,若是此事有假?????”
    谢安忽而道:“翎儿从小心口处便有一颗红痣。如果侯爷还不相信,便可去谢家与汪姨娘当面讲清楚。”
    信阳侯细细回味着,想着当年在谢家,倒是却是见过一个似乎很是面熟的女子,只是那女子见他便躲了,向来便是那汪氏。
    “当年,她确实心口处是有颗红痣的。”
    想到早逝的亡妻,信阳侯不察觉间,眼角有泪,悄悄风干了。
    第二日,信阳侯便入宫面圣了。
    帝王的起居薄上记录下了当天的君臣对话。
    当真是历史性的一刻。贤君名相,此后开创了百年盛世。
    年轻的皇帝垂手望着跪倒在地上的信阳侯。
    “信阳侯可是要为谢家求情?”
    “自然。谢家对微臣有恩。皇上不肯看在姐姐的薄面上,留谢侯爷一条命吗?”
    榻前俊秀的青年垂手扶起了信阳侯。
    那双洞察人心的丹凤眼难得露出了几分真心来。
    “朕也是有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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