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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花园里的梧桐树生了疏疏的绿叶, 湛蓝的天空如一汪浅海,白软的云絮飘浮着,微凉的风携着点点潮意扑在脸上, 她走下车时, 还能闻见清新的草香,刚站在水泥地上, 忽然面前的大门被人推开。
“妈妈!”
余青一时怔住。
陆夫人扶着门, 笑容柔静, 身前的男孩睁着乌溜清澈的大眼睛, 仿佛是洗净的葡萄,一张圆润白皙的小脸,鼻头也小小的,粉润的唇又薄又好看, 此时微抿起来, 拿水亮亮的眼眸瞅着你, 活脱是陆璟琛的幼年版。
他已经穿好皮鞋, 一身浅蓝薄毛衣搭配米色中裤,白色的球袜,颇有种西式小绅士的意味, 便迈开腿, 疾跑着朝她扑去。
余青吓了一跳, 手里还提着不锈钢餐盒, 只得蹲身抱住他, 他两手便圈住她的颈脖, 将她抱得紧紧的,生怕她会不见。
她忍俊不禁,纤长的手指蜷起去刮他鼻头,力道很轻,目光里含着亲昵的嗔怪:“妈妈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跑这么快。”
陆祁然立刻鼓起腮帮,黑亮的眼珠印着她,浓密的长睫毛轻软地扑扇一下,又扑扇一下,便低了下去,脑袋依偎进她颈窝里,薄唇嘟起来,发出绵绵稚嫩的嗓音,奶声奶气:“想妈妈……”
她心头一颤,眉眼间满溢出温柔,去亲他的脸:“妈妈也很想你。”
陆夫人温和的笑道:“小青,这次又带了什么好吃的?”
余青便站起来,牵着包子的小手,对她笑:“妈。”又说道:“做的一些低糖甜点,您和小然都能吃的。”这些年来,她的面容因保养得当,并没有多大变化,那朱唇一弯,柳眉下一双含笑的眼眸,越发娴静温婉,又蕴着关切。
陆夫人走来,接过她手中的餐盒,还有她身上背的皮包,她这才能抱起陆祁然,进了大门来到玄关处再将他放下去,可小包子跟陆璟琛一样,黏她的紧,一手拽住她的手,自己蹬掉鞋换拖鞋,她的棉拖鞋则摆在鞋柜旁。
陆夫人将她的包挂到门边的衣架上,又将她带来的餐盒放进厨房,走出来问:“饭还有一会开,在家吃了没有,饿不饿?”
余青刚换好拖鞋,抱着小包子,温柔地捏他柔嫩的手,笑起来:“我不饿。”
陆祁然就在她怀里,两手圈着她的脖子,看向陆夫人,糯软的说:“奶奶,我还有牛奶饼干,我给妈妈吃。”
陆夫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显然被逗乐到,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行,那奶奶去忙别的。”说着,转身去厨房,赵婶子正拿抹布抹餐桌,她来到冰箱前拉开柜门,拿出里面新鲜的水果放上灶台,给他们做起果盘。
陆祁然迫不及待,拽拽余青的手,仰起脑袋:“妈妈,我有宝贝要给你看。”
他拉着她的手上楼,来到书房,她还以为是什么,但见书桌上赫然摆有许多魔方,大的小的,还有五子棋缸,象棋盘,以及各色塑料瓶盖,空瓶子,她看得呆了,就见他急步跑过去,两手撑住座椅,一使劲就往上跳坐在座椅上,朝她招手:“妈妈!”
她一步一步过去,杂乱的瓶盖中还有一团纸,陆祁然拿起空瓶捏了捏,说道:“这都是我找到的,奶奶说,这是爸爸收藏的玩具,爸爸现在不要了,我要。”
她坐到他身边,看着他脸上认真的神气,小心地去抚摸空瓶,又去拿瓶盖,放到手掌里捧着,心口酸软下来,涌上汩汩的热意,伸手抱住他,温柔笑着:“这都是爸爸的宝贝,一会都收拾进箱子里,替爸爸好好收着。”
他点头,高兴地侧过脸在她脸上亲一口,乖乖道:“我会的,妈妈。”
突的,他想到什么,放下瓶盖拉开书桌抽屉,拿出一个蓝白相间的圆罐,罐子表面绘着两只奶牛,绿油油的草地,余下铺着大片大片的蔚蓝色,上面用白字写着:牛乳饼干,就将罐子打开,因为手脏,只得捧着整个罐子递到她的面前。
她“扑哧”笑出声来,接过圆罐又将它盖上,说道:“妈妈一会吃。”
因为他还不会玩魔方,余青也不会,能教给他的只有五子棋,于是先和他将其它东西妥善地安放好,再教他下棋,他学东西快,第一盘过后就熟悉了规则,缠着她玩的不亦乐乎,连陆夫人端着一盘水果进来,两人都没有察觉。
陆夫人只得将果盘放到棋缸边,再将手机放到她面前。
她怔了怔,看陆夫人意味深长的笑,有些促狭:“阿琛跟你打电话了。”出去再将门轻轻关上。
余青便拿起手机,看向小包子:“等等再玩,我跟爸爸打个电话。”就点亮屏幕,调出通讯录页面,拨起视频电话。
生下孩子后,陆璟琛不顾她的反对,非得带她搬进新房里住,将孩子留给陆天成他们带,怎么说都不管用,还险些犯病,幸好的是,他要去天盛上班,当时靠着对数学的敏感和异常记忆力,用极复杂的公式判断出股票状况,但管理公司的学问太深,她得以有充足时间看她的宝贝。
包子最近上了幼儿园,她经常会去接他,今天是因为给他做甜点,所以迟了一些。
电话很快被接通,屏幕上倏地闪出一双清润的眼眸,浮着微微湿意,纤长的睫毛低垂着衬在白肤上,鼻梁高挺,那瞳仁里透着委屈,绵绵的唤:“阿青——”他的脸又往前凑近,快贴了上来:“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唇瓣动了动,忽的闯来稚嫩的喊声:“爸爸!!”
陆璟琛吓得一震,就见镜头往旁边移过去,露出孩子晶亮的眼睛,那眉梢弯着溢出雀跃来,手中举着一枚冷玉制成的白棋,温润而透亮,衬着白皙的指尖泛着一点莹辉,说:“爸爸,我和妈妈在玩五子棋。”他笑起来,露出唇边甜甜的小涡,一排白细的牙:“我赢了她两盘。”
陆璟琛只觉得心脏猝然一紧,简直不敢置信,遭受到不小的冲击:“五子棋?”他目光轻颤着,焦急的喊起来:“阿青!阿青!!”她连忙将手机对准自己,看他眼圈红透了,鼻音浓厚,含着低低的呜咽声:“阿青,你陪……陪他玩棋……”
“……棋,是我……我们的!”
这是属于他们的棋缸,当初是她亲手教他下棋,一边下棋一边跟他讲小故事,两个人总是会玩许久,每次下棋的时候,他听着她说故事,用细柔清悦的嗓声娓娓念着,那是属于他的幸福。
她自然也懂他所想,还是说:“琛琛,我明天就给他买新的。”
“妈妈。”
不知什么时候,包子已经跑过来抱住她的腿,仰着脸,大眼睛亮亮的望着她,她见状放下手机,将他抱到自己大腿上坐着,再拿起手机,他又搂住她脖子,亲她的脸,脑袋抵进她颈间黏糊糊地蹭:“我要玩棋,爸爸坏,你陪我玩嘛……”
论撒娇,爸爸能有他萌么?
他心中得意,更用力地蹭一下她,含咬着糯甜的尾音:“妈妈妈妈,妈妈……”,身上又干净的烹着醇厚的奶香,甜的令她心口怦怦颤着,触电般向四周绽开一片酥麻,两颊染上粉红,满脸无奈。
她只得抚上他的脸摸摸,这小包子,长得像他爸爸,撒起娇还跟他爸爸一样,喜欢蹭她的脖子。
他蹭完,黑圆的眼睛看向屏幕,看爸爸苍白的脸,眼底蕴上一层洋洋得意,其实爸爸对他很好,他心里明白,但他就是不喜欢爸爸老霸占妈妈,妈妈也是他的。
余青眼见陆璟琛的脸色变得难看,这才回神,心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屏幕里他幽邃的双眸,暗暗的涌着压抑骇人的深黑,下颚绷紧起来,清冷的迫人,俊美的面孔倾出淡淡阴翳,浅红的薄唇微动,嗓音低哑:“陆祁然,棋,我陪你下。”他目光落在她脸上,眨眼便软下去,濡软的满是依赖:“阿青,我现在,就在车上,快到家,等我。”
挂断电话后,陆祁然更是高兴地缠着她下棋,浑然不在意自己惹了一个究极醋缸。
陆璟琛回来的时候,陆夫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动静转过脸,他却根本不理会她,兀自换鞋,火急火燎地上楼走向书房,直接推门进去。
这小家伙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仇人。
此时,余青一手撑着雪腮搁在桌上,另只手捏着黑棋,杏眸里漾着温柔,明亮的胶着在小包子漂亮的面孔上,慢悠悠地放在一排剔透干净的白棋旁边,听小包子稚嫩的奶声,用很严肃的语气说着班里发生的各种事,比如他最讨厌的同学,他最喜欢的老师。
陆璟琛进来,眉眼间宛如覆着一层薄霜,那目光阴郁沉黯,定定地凝住她娇美的侧脸,上前一步便狠狠拉开她的座椅,她措手不及,只感觉身下一轻,已经被他横抱在怀中,转身朝卧室的方向走。
她急得挣扎起来,不愿意留包子一个人在那:“陆璟琛!!”
身下轻轻地颠簸,他来到卧室里用脚抵住房门将它一关,她的挣扎并没有丝毫用处,紧接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跌入蚕丝冰滑的床褥里,往上轻弹了弹,立即被他压下去。
被褥上绣着一朵一朵洁白的玉兰,簇成团锦绽放在枝叶间,小小的,白嫩的花朵依稀有清寒的香。
那股寒气便无声无息地渗入后背,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两手抵在他坚实温凉的胸膛上,没好气的道:“陆璟琛,你至于吗?他是你儿子。”
他伸出手,修长而白净的手指按住衬衫领扣,一颗一颗地解开,露出薄透的锁骨,脸庞便埋入她颈间,伸舌贪恋地舔舐了起来,立时尝到一股温热的清甜味,沿着舌尖丝滑的融化,慢慢浸入血液中,掀起毒瘾发作一般的酥麻快慰,头皮跟着叹息。
他轻轻抚摸她的脸,目光里幽炙的透着一种乞怜,还有露骨的渴盼,呼吸微急,声音压的很轻很轻:“阿青,我好想你,好想你……”低头含住她红润细软的嘴唇吸吮。
“砰砰砰!”
房门忽然一阵剧烈地震颤,小包子正不断拍打着房门,稚气清脆的不依不饶喊:“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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