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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林夫人想必心里也很是伤心吧。”彩青的眼神落在童太妃蹒跚的步子上,看着那个几刻钟前还是风华满面的官家贵妇,如今的背影都带了几分匆忙,不觉有些感慨,想了想,她还是摇了摇头,低声开了口。
“是啊世子妃,林夫人也太可怜了。”彩莲跟着附和了几句,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韩沐雪看着两个小丫鬟,嘴角挂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并不言语,将目光投在莫尧的身上,细细地思索了起来,倒是司华羽,听见两个人的对话,不赞同地瞪了彩莲一眼:“你们两个倒是好心,忘了在赏菊宴上她是怎么嘲讽我媳妇的了么?”
彩莲和彩青对视一眼,连忙低下了头,不再吭声。
韩沐雪见状,“噗嗤”地笑出了声,彩莲和彩青不表现出来,但是韩沐雪知道她们二人定是心里不忍的,虽然林夫人曾经与自己有过过节,但是现在,她已经为自己的蛮横与任性付出了代价不是么?
事实上,江琴这件事,完全咎由自取,若是在萧寒香嫁过去后,林氏与江琴对待她哪怕有一丝的照顾,又或者在江文成对萧寒香施暴的时候能伸出援手,劝慰一两句,也不会让萧寒香对她二人怀着如此之深的怨恨,要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萧寒香的作为总有一日会被发现,而她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个结果,就算是这样,她也要将江琴置于死地,可见她对林氏的怨恨之深了。
“世子妃似乎笑的很是开心?”
不远处传来一道有些冰冷的男声,打断了韩沐雪的思绪,她抬头,唇角的笑容一瞬间变得冰冷刺骨,看着面前一身喜服的男人,淡淡道:“莫尧公子的大喜之日,你不让本妃笑,还要让本妃哭吗?”
“你——”莫尧一噎,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恨不得现在就堵上她的嘴,他拂了拂袖子,也压低了声音,“今天的宴会到此结束,世子妃请回吧。”
这是赤裸裸的下令要逐客了,韩沐雪微微一笑,似乎并不为莫尧的态度所在意:“如此,那本妃就先告辞了,祝莫尧公子……新婚愉快。”
韩沐雪将新婚愉快四个字重重地读出来,又轻轻地落下,那双凤眸里带着的潋滟光泽让莫尧一愣,随即又为她语气中的嘲讽所恼怒,他看着韩沐雪,突然冷冷地咧开了嘴,声音里充斥着杀意:“世子妃,你以为你胜利了么,咱们走着瞧。”
“不知莫尧公子要和谁走着瞧?”韩沐雪尚未开口,司华羽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随即那男人的身子就直直地站在了莫尧面前,由于司华羽的个子较之莫尧还要高上些许,是以此时他俯视着莫尧,嘴角未带笑,犹自冰冷无比,好似深冬的白雪,让人浑身发冷。
莫尧一惊,连忙赔笑道:“世子,下官这是在跟世子妃开玩笑呢。”
“开玩笑?”司华羽冷哼一声,顺手拉起了韩沐雪的小手,握在掌心里,声音里满是不屑,“你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官员,和我的妃子,正一品的世子妃开玩笑?”
司华羽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莫尧的距离,似乎是在打量着什么,摇了摇头,啧啧几句,道:“你下次开玩笑的时候能不能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
说罢,也不管莫尧瞬间难看的脸色,拉着韩沐雪就向门口走去,边走边嘟囔着:“咱们走吧,这个破地方可不能待了,实在是不吉利,不干净。”
韩沐雪忍住心里的笑意,并不言语,默默地跟着司华羽离开,彩莲和彩青憋得脸都红了,末了,还是彩青清了清嗓子,上前对着莫尧行了个礼,道:“莫大人,告辞了。”
说罢,带着彩莲规规矩矩地跟上了司华羽的步子,作为主子的可以不顾规矩,作为下人的可不能效仿,是以彩莲也对着莫尧行了个礼,才跟上了几人的步伐。
看着韩沐雪远去的背影,莫尧的脸色愈发的阴沉,到最后,几乎是风雨欲来的架势,然,他只是站在原地,并不言语,过了片刻,才冷冷地一笑,声音低不可闻:“你以为你赢了么,我的布置才刚刚开始而已。”
马车上,司华羽将手炉递到韩沐雪的手里,看着她将它抱在腿上,心里不禁有些羡慕,要是自己就是那个手炉多好,还可以被媳妇抱在腿上,这样想着,司华羽的眼神就有些深邃,看的韩沐雪不由好笑,她伸手打了司华羽一下,才道: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腿上被那小手一打,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蜿蜒着进了心里,司华羽一愣,直接伸手将韩沐雪揽到怀里,低头在她的鼻尖上亲了一下,笑道:“我在想,你今天真美。”
韩沐雪的身子被司华羽揽住,她看了一眼坐在门口的彩青和彩莲,见那二人将头紧紧地低下,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羞恼,脸颊上飞上两多红云,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少油嘴滑舌了,快放开我。”
“放开你?”司华羽认真地摇了摇头,见那小女人的脸都红透了,嘴角的笑容愈发温和,“不如咱们今晚就洞房吧。”
“什么洞房,你快点放开我,不然我生气了。”韩沐雪伸手试图将司华羽推开,奈何那人的力气太大,不是自己能比的,只能不满地瞪着他。
司华羽嘿嘿一笑,这才放开了韩沐雪,见那个女人忙着整理自己乱了的衣物,低下身子,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为夫不是怕你生气,而是先放了你,等晚上再好好收拾你。”
这个收拾你指的是什么韩沐雪自然明白,这下子她连耳垂都红了,将身子向后退了退,拉开了与司华羽的距离,故作镇定道:“你别想了,今晚你不准到我房间来。”
司华羽理了理紫色的衣袍,挑了挑眉,没有接韩沐雪的话,想到某些事情,笑的愈发飞扬俊朗。
到时候进不进韩沐雪的房间,可不是由她决定的了的。
——
梅园。
穆芷宁跪在地上,看着床上坐着的女人,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她将头紧紧地贴在地上,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恐惧:“圣女大人,您怎么来了?”
床上的女子一身绿色的长裙,下面隐约可见裸露的肌肤,好似雪一样白皙,完美傲人的曲线与一种异样的芳香时刻不勾人心魂,女子戴着面纱,遮住了最为让人期待的面庞,只露出一双尖利的眼,好似毒舌一般,美艳而致命。
女子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拂过床上上好的缎被,指甲染了莹莹绿光,划过被面,女子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穆芷宁的身上,最后缓缓一笑,声音温柔:“芷宁,你不必如此紧张。”
这声音好似春风夹杂着杨柳,让人听了没来的舒服惬意,然而穆芷宁却从中听出了淡淡的杀意,她的身子不禁抖的更加厉害,妖艳的面庞上满是汗水,再没了平时神采飞扬的模样,她不禁将身子伏的更低:“圣女大人,是宁儿的错,宁儿没能办成您吩咐的事情。”
“别怕,”圣女听了穆芷宁的话,笑的愈发温和,竟是下了床,亲自上前扶起了穆芷宁,替她擦去额头的冷汗,一双眸子盯着她,淡淡地笑着:“你何必如此怕我呢,我们本是姐妹不是么?”
我们确实是姐妹,但是你连母亲大人尚能亲手杀死,更何况一个对你没有任何用处,还没能成功将你吩咐的事情办妥的妹妹呢?
穆芷宁心里这么想,但是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子,尚且觉得双腿有些发软,好不容易稳住情绪,道:“圣女大人,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办妥的。”
圣女美艳无双的脸上渐渐没了表情,她看着穆芷宁,眼神甚至有些冷漠,在穆芷宁的注视下摇了摇头,抬起手来,纤长的手指拂过她的面颊,淡淡地道:“芷宁,你没有机会了。”
“你瞧瞧,你都干了什么?”圣女后退一步,看着面前的人,将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最后掩唇轻笑了一声,“你看看你,中了毒,差点死了,还是用了禁术才将命渡回来,但是你的寿命还能剩下多少呢?”
说着,圣女走到桌边,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放在鼻下轻轻地嗅着,纤长的睫毛随之颤动着,好似没有看见一瞬间再次瘫软在地上的穆芷宁:“如兰死了,德王妃那个废物,这么多年也没能办成我吩咐的事情,你说说你们两个,还能干些什么呢?”
一阵风吹来,半掩着的门咯吱咯吱地晃动了几下,将穆芷宁猛地惊醒,她重新跪好在了地上,脸色煞白:“圣女大人,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怕什么,瞧瞧你,脸都白了。”圣女皱了皱眉,看着穆芷宁披散在地的长发,眸子在那血红色的发尾出停留了片刻,才嗤嗤地笑了起来,“这次我亲自来,要的就是你全都听我的。”
“毕竟皇帝陛下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咱们要尽快和新的皇帝结成同盟才是。”
“可是……”穆芷宁闻言,不解地摇了摇头,“太子与其他皇子分庭抗礼,到底是谁能继位,我们还不知道……”
“你还是太蠢。”圣女摇了摇头,额间的坠子随之晃动着,映的嘴角的笑愈发的明媚耀眼,她薄唇轻启,淡淡道,“没有合适的继位者,咱们就造一个便是……”
穆芷宁的病奇迹般的好了,这件事在府中已经不是秘密,只是随着她病情的好转,那张本来就美丽的女子似乎更加的愿意在院中闲逛,闲来无事便会带着人在府中散步,更有时候还会出府游玩,连带着对下人的态度也温软了许多,一时间倒是赢得了不少新入府的下人的敬佩与夸赞。
韩沐雪和司华羽回到德王府,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穆芷宁挽着德王妃的手有说有笑地在院子里闲逛,看到韩沐雪进门的一瞬间,德王妃的面色就沉了下来。
“母亲。”韩沐雪权当没看见德王妃不悦的脸色,淡笑着行了个礼。
德王妃纵使心中再不悦,看到一边的司华羽,也不能当场发作,极轻极轻地“嗯”了,一声,就将视线从韩沐雪身上移开,其中的意思溢于言表。
司华羽见状,微微皱了皱眉,眼神落在德王妃装饰的精美庄严的妆容上,顿了顿,还是开了口:“母亲,我和雪儿先进去了。”
德王妃看了一眼司华羽,垂下眸子,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淡淡地点了点头:“回来就好。”
一边的穆芷宁见状,眼底闪过一丝不甘,理了理自己的衣裙,轻步上前,对着司华羽甜甜地一笑,声音清脆悦耳,一双眸子里满是欢喜的情绪:“哥哥,你回来了。”
这副模样,竟是丝毫不将韩沐雪放在眼里,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彩莲的眼底闪过一丝恼怒,看了一眼一边的德王妃,见到她冰冷的眼神,只能站在韩沐雪的身后,有些不满地看着穆芷宁。
这个穆芷宁着实太过无礼了些,谁人不知道她对世子的心思,此时就当着韩沐雪的面,实在是让人来气。
“哥哥,婚宴好玩吗?”穆芷宁的步子很快,不过眨眼的时间就到了司华羽面前,她露出一个自认为完美无缺的笑容,就要伸手去拉司华羽的袖子。
“咱们快些走,外面冷,别凉坏了。”司华羽看都没看穆芷宁一眼,大手一挥,拉着韩沐雪的手就要往紫竹轩走去,这一抬手,直接躲过了穆芷宁拉他袖子的动作,穆芷宁的手落空在半空中,顿时有些怨毒地看向了韩沐雪。
“你再用这种眼神看着她,本世子不介意找人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司华羽冷冷地看了一眼穆芷宁,将韩沐雪护在怀里,语气冰冷。
穆芷宁被司华羽毫无感情的眼神看的向后退了一步,眼底一下子布满了泪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
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落在德王妃的眼里,她顿时有些不满,眼神无意间扫过韩沐雪,才看向司华羽:“羽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宁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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