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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表妹咕哝道:“表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表妹话音刚落,就听得一个笑意盈盈的声音道:“想我了?”
“表姐!”表妹惊喜地喊道。
魏裹儿走进来,挽着表妹的手问道:“怎么啦?是不是有人又欺负你啦?”
表妹笑道:“没有,就是想表姐了。”
屋子里很静,只有魏裹和表妹小声说着话,渐渐的,她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的,听不见说话声了,屋子里的人忽然都陷入了沉默,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着魏果徘徊不安的脚步声。
魏裹儿问道:“还有几个时辰开府?”
“回大小姐话,”方才拷问犯人的那个男人答道:“还有三个时辰开府。”
魏裹儿点了点头,道:“你们都去歇会儿吧,子衿,你也先去睡会儿。”
子衿抬起靠在裹儿肩上的头,道:“我不困,倒是表姐你忙一天了,别累着了。”
魏裹儿笑着道:“别逞强,趁现在能睡就去睡吧,明天谁都不会好过的。”
魏裹儿说罢,站了起来给魏果使了个眼色,走出去了。
积雪的屋檐下,墙上的窗户映出橘黄色的光,魏裹儿雍容闲雅地站在那里,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魏果抄手靠在墙上,道:“我就不信了,铁证如山,她还能狡辩不成?”
魏裹儿道:“仅仅靠证据,是除不掉白休言的,她就算在晋州的大牢里,也有千百种方式把控局势。何况区区大牢,也困不住她。”
魏果道:“那怎么办?”
魏裹儿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魏果道:“你的意思是……”
魏裹儿道:“我已经派人告诉冯如海,让他连夜封锁城池,明日此地将是一座死城。”
魏果啧了一声,道:“你有把握对付她吗?”
魏裹儿反问道:“你是打算看戏吗?”
魏果犹豫了一下,道:“这不好吧,白休言一个女人,我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出手,还以多欺少……这说出去,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魏裹儿道:“你怎么知道她就一个人,她就不能有别的帮手吗?”
魏果道:“那她要是有帮手我就出手,她要是没帮手,我是不会出手的。”
魏裹儿轻轻叹了口气,道:“随你吧,大不了,子衿也在。”
次日清早,刺史府门前,一对白纸灯笼被风雪撕扯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在刺史府门前站了一会儿,正当她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有人在背后叫住了她。
“白姐姐!”魏果道:“姐姐冒雪前来,却为何至而不入?”
白休言道“本来有些琐事,想找小任公子评个理,忽然想到昨日是他父亲二七,实在不忍心这个时候进去打扰他。”
“那不如——”魏果顿了一下道:“你我同去灵前吊唁,也好凭吊死者,慰问亲者。”
白休言道:“尚未开吊,冒昧前往,似乎不妥。”
魏果道:“顺道进去看看,安慰几句,又有何不妥?”
“也好,”白休言道:“那就请吧。”
灵棚内,小任公子一身重孝守在灵前,二人进去说了些安慰的话,便来到灵前凭吊,白休言看着那灵柩,心中默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任有道啊任有道,你为利而死,怨不得我。”
凭吊已毕,小任公子将他二人引到堂上,命人奉茶。
“二位请上座,”小任公子道。
魏果没有坐,而是负手走到了门口,回头向小任公子道:“敢问公子可是孝子?”
小任公子道:“先生此话何意?莫非先父的身后之事,我办得有不当之处?”
魏果道:“不是不当,而是大错特错!”
小任公子错愕不已,道:“还请先生明示。”
魏果道:“你误以为秋红衣是杀父凶手,却将真正的仇人奉为上宾!如此不孝,岂非大错特错?”
小任公子面露疑惑,道:“不知先生所指何人?”
魏果道:“正是公子座上之人。”
白休言陡然站起,缓缓开口道:“休得血口喷人!”
小任公子惶惑不已,道:“此事干系甚大,先生万不可胡说。”
魏果道:“请公子放心,此事千真万确。”
白休言道:“你有何证据?”
魏果道:“铁证如山!”
白休言道:“那就拿出证据来!”
魏果向小任公子道:“公子,此人狡猾,我若是现在拿出证据来,恐怕会她编造借口为自己脱罪,不如立刻召集群僚,我与她当堂对峙。”
“这”小任公子看看魏果,又看看白休言,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甚好,”白休言道:“可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来平白污人清白,又该如何处置?”
“任凭处置!”魏果道。
晋州府大堂,小任公子坐在堂上,文武官员列坐左右。
左首第一把椅子空着,魏果站在堂下,说了一声:“抬上来!”
于是堂下立刻有人抬上来一具尸体。
满座议论纷纷,右首第一把椅子上,白休言淡淡地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坐着。
魏果道:“白大小姐,这个人你该认得吧?”
“不认得,”白休言道:“但是见过。”
“这个人是我的手下,”魏果道:“他是尸体是从你的院子里挖出来的。”
“你说的证据就是指这个?”白休言道:“我并不知道他是你的人。此人闯进了我的宅院,我以为他是个盗贼,就给杀了,顺手埋在了院子里。”
“再说了,”白休言又道:“就算我知道他是你的人,擅闯民宅,按律当斩,我杀了他也不过分吧?”
一位官员小声议论道:“埋在哪儿不好,非得埋在院子里,也不嫌晦气。”
白休言听见了,笑道:“季大人认为我这样做有失妥当?”
“没有,”季大人道:“虽说把尸体埋在自己家院子里与常理不合,但是旁人也管不着。”
魏果道:“这么说,你承认是你杀了这个人?”
白休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对,我承认。”
魏果道:“那你承认是你亲手杀了他?”
白休言看他的眼神有些狐疑不定,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提醒你一下,”魏果凑近盯着她的眼睛道:“梨花巷那座宅子里,除了你,没人能这么干净利落地杀人。”
“看来我的事,魏少主比谁都清楚,”白休言眼波流盼,轻笑道:“这就是你把我宅子里的人都抓走的理由?”
“少废话!”魏果道:“你认还是不认!”
白休言变了脸色,道:“是又如何?”
魏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道:“诸位,此人就是杀害任大人的凶手无疑。”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茫然不解,有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有的人四处问到底怎么回事;有的人则耐着性子等他的下文。
魏果道:“传仵作。”
仵作来到堂下,道:“在下仵作刘陵,不知堂上何人传唤?”
魏果问道:“你就是替刺史大人验尸的仵作?”
仵作道:“正是在下。”
“这么说,”魏果道:“你是本地最好的仵作啰?”
仵作答道:“不敢说是第一,但是在下二十年多年来,也未曾出过差错。”
“那我问你,”魏果道:“刺史大人的死因是什么?”
“窒息,”仵作道。
魏果道:“血蚕丝能将人勒得窒息而死吗?”
“不能,”仵作道:“血蚕丝过于锋利,被血蚕丝杀死的人,要么身体支零破碎,要么就是失血而亡,没有被勒死的情况。”
魏果道:“但是老大人是窒息而死的,这又说明了什么?”
仵作道:“这……在下不敢妄言。”
魏果道:“那就由我来说吧……”
“够了!”小任公子突然大吼一声,掩面而泣道:“你们就非要在我面前议论我亡父的尸骸吗?”
“还请公子冷静,”魏果快步走上前道:“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查出凶手,以慰藉您父亲的在天之灵。”
说罢,他紧接着又道:“也就是说,当时任大人并没有死,而是后来被人捂住口鼻,捂死的。”
“仵作!”他厉喝一声道:“我说得对不对?”
“对……对……,”仵作哆哆嗦嗦道。
魏果长舒了一口气,缓缓道:“那么敢问诸位,又是谁杀了老大人呢?”
众人皆默不作声。
“叶老大,”魏果叫道。
叶老大道:“叫我干嘛?”
魏果道:“那一日,你和你手下那些高手是最早发现刺客的,对不对?”
“那是自然,”叶老大道。
魏果又道:“当日你们去追刺客前,曾派了四个人守在任大人身边,是不是?”
“这……”叶老大下意识看了一眼白休言,然后道:“是。”
“想必大家都知道,”魏果道:“等府中卫兵赶到的时候,那四个人和任大人都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魏果走到白休言面前,弯下腰和她保持视线相平,微笑道:“杀死这四个人的人,和杀死任大人的人,应该是一个人。”
“有道理,”白休言亦微微笑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没理由是第二个人。”
“可是白姐姐,”魏果叹道:“那四个人是你杀的。”
白休言道:“何以见得。”
“因为那四个人身上致命的伤口,跟被徐归身上的致命伤,一模一样。”魏果轻声细语道:“徐归是谁知道吗?我那个手下——被你杀的。”
白休言坐在那里,一语不发,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浑身冷汗涔涔,终于她好似没了力气一般,颓然地低下了头。
“我早该想到的”魏果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一剑封喉,在这座晋州城里,除了你还有谁能办到?”
“有,”白休言缓缓抬起了头,她的脸慢慢从阴影里显露出来的时候,魏果似乎察觉到她的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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