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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有多少生命如草芥般的消失仿佛没在这个世上生存过一般,转眼烟消云散,不带走一片尘埃,不留下一片寸土。一代一代绵延不绝,不停的舍弃喜欢的,珍惜的,心疼的。遗憾和不足是每个人人生的最终点也是事物的起点。
传说在极乐世界的最西方,有一片茫茫沙漠,每日狂风起舞,在最中央有一间客栈,名为永生客栈,它不知所起不知所源,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收留迷路的旅人。这些人穿着不一,奇奇怪怪。
“小白,准备好,一会有客人要来”头挽青丝发挽步摇,手摇锦扇的永生老板缓缓下楼道。
她额间花妆红的像血,黑色的纱裙朦朦胧胧不像是本朝的服饰,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桃花眼尽是风情,一颦一笑足矣。
“我们店里哪天没有客人呐,老板娘就放心吧,就算是阎王爷来我保准把他伺候的好好的”小白边擦桌子边笑道。
“阎王爷倒不是,不过也差不多,是太子”
“当朝的东宫之主?”小白惊道。
孟永生微微一勾唇,眼神有意。
“他怎么会…”他还未说完,就听门声咚咚咚的响起,在呼呼的风声中显得格外沉重。
“可否借宿一晚?”一袭龙袍的太子极温声道。
“进来吧”孟永生丝毫没有任何避嫌的意思,她晃荡了一圈对着他道。
“谢姑娘”太子温文尔雅,小心的坐下后,对着二人微微一笑。
“殿下要吃些什么?”小白上前替他斟茶道。
“不必,我想知道这是何地?”
小白犹豫,看了看永生老板,又对上太子极疑惑的眼神,深吸一口气才问道“殿下能记起的上一件事什么?”
他沉思半刻,低沉道“是她死了…。”
“谁死了?”“轻玉”
他顿时伤心无比,眼神不自觉黯淡。清秀面容像渡了一层霜。
小白继续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好像。也死了?!”他皱眉惊讶出口。
“很正常,你确实死了”孟永生不在意的撩了撩头发,随口说道。
“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死了”太子极几乎有些疯狂,他紧紧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着。
“你为什么会迷失在这片沙漠里?”孟永生懒得搭理,顺着自己的话题问向他。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找轻玉”
“你是不是傻,她都死了你去哪找呢?哦,不过你也死了”小白笑了笑。
“我不信,我明明还尚在怎就…。?”
“知道你舍不得,这不上天派我们来开导你了”
太子极略带苦涩望着小白不发一言,过了良久却忽的一笑,笑的如春风的温度。
“罢了,生死有命,我虽贵为太子也逃不过天命,只要能在阴间重聚她也是不枉了”
“殿下你恐怕误会了,太子那是要列为仙班的而那小小凡夫女子怎会与你一处”小白直言不讳道。
“你什么意思?不可能啊”
“原来这就是你的心结”孟永生轻轻晃着锦扇,插嘴说道。
“什么太子之位,生前就是累赘死后还要来羁绊我”他怒斥,也不管什么道德理法了。
小白立马制止“这话可不能乱说,是要遭天谴的”
“你还是好好准备准备,后日我就派人把你接走”
“不,没有轻玉我誓死也不去,就算回到人世守着她的尸骨过一辈子也比这样好”
“人家都是不肯去地府挤破脑袋想去天上,你倒好放着清福不享要去吃苦”小白小声嘀咕。
孟永生无奈一笑,也是,这么容易就把他说服他也不会进入这片沙漠了。
只不过,这耽误的时间要是长了,司命会把她的客栈给拆了吧。
“太子殿下,你要怎样才肯去呢?”
“别说那个叫什么轻玉的人去你才答应”她立马打断他欲说话的口气。
太子极低头沉默,不知怎么的明明在风沙吹不进的城墙里却迷住了他的双眼。
“我…”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是你自己去还是我我绑了你去?别想着跑,你逃出去被什么鬼怪抓走了我可没办法救你”
“姑娘,我已决定,既然如此那便让我见她最后一面,此后我便同你走”
孟永生脚步顿了顿,半疑的回头看着他“你认为我会信你?”
太子极勉强一笑,“好歹也是堂堂太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对着他的双眼好一会,“罢了,我大慈大悲圆你一个心愿,小白,上菜吧”
“老板娘,你真有办法把那个那个轻玉给弄来啊”一大早小白就拉着她追问道。
“放手”孟永生看着自己被他提起的半截袖子一脸嫌弃道。
“哦,不过你和阎王可是死对头,他怕是不会把人给你吧”
“小白,你知道一般嚼舌根的人都会怎么样吗?”
“怎么样?”他往前凑了凑。
孟永生邪魅一笑,猛然捏起他的嘴巴“割舌头”
“老板娘,我也是跟了你有一百多年了吧,这么不尊重自己的下属”小白轻轻的打揉着脸颊,语气抱怨。
“一百年,很多吗?他可是跟了我有几千年了。”
“是我之前的那个人吗?”
“你还记得你是后来的啊,凭你三秒钟的记忆确实不容易了”
小白沉默了一会,有些苦涩道“我也是心甘情愿跟着老板你的,当着我的面提前任不太好吧”
“呦呦呦,还吃上醋了,想不到你个黄毛小子倒是个醋坛子啊”孟永生淡笑一声。
“这叫真性情”他也一笑。
“不过老板你真的准备帮他?”
“你以为我真的闲的没事吗?不帮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客栈一次只接一个客人不帮他弄完其余人怎么办而且以后他可是天上的人,惹不起”
“有办法?”小白边切菜边注意她的微表情,见她神色自若便开口道。
孟永生得意一摇扇,黑色的扇面遮住了她似花的半张脸,她嘴角不自觉上扬。
“小白,你去趟地府”
小白一听瞬间吓到手上的菜刀差点没拿稳,他禁不住哏呛的后退一步,尴尬地假笑道“老板娘,别…。别开玩笑了,我就是个小小的端菜工,最多也就会耍几套拳脚,别…别把我往火坑上推啊”
“谁让你见他?你的小身板怕是还没摸到他就会死了”
“对对对,老板娘说的是,不过不见他又去地府做些什么?”小白松了一口气。
“去找那个冥姓的”孟永生刚说完,手上的扇子就像花瓣飞了出去,带着小白的身影消失不见。
事后,她将小白做好的菜端了出去像个没事人似的。
“姑娘一看便不是一般人”太子极说道。
“能在这生活的人用脚趾头想想也不一般,不过太子殿下也不是普通人啊”
“我倒宁愿是个普通人,这样就不会有这么多羁绊了”
“普通人?说的轻巧,与其想这个不如说一下你们的事,我替你记写下”
太子极看着杯里镜面的清水,深吸一口气,眼里是流露出的复杂情感。
慕容轻玉,丞相的女儿,世上最美最好的女人。温柔体贴,清秀可人,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对我无微不至也从来不畏惧权贵,我们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她总共唤了我四千五百声极哥哥,三百零二声公子,两千零五声夫君,唯一一声赵衡极,她是我此生唯一的夫人”
“那她是为什么死的?”孟永生忍不住打断他含情脉脉的演讲。
实在是没有重点,她可是要上交给司命大人。
“怪我,是我害了她”他道。
刚提笔两字孟永生却突然冷笑一声,太子极皱了皱眉头,默然盯着她。
“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说这句话,死还是活是要看天意,真的不怪你”
“话虽如此,但如若不是我,她也不会落的如此下场,是我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不是我她也不会被逼的自刎”
“自杀啊,真是个薄命的丫头”她边说边默默挽袖写下几笔。
“皇家,就是如此没有人情,为了脸面,牺牲一个弱女子又算的了是什么,像这种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地方,谁又乐意多陪他们一刻”
“所以殿下你也是自己…那什么的?”
太子极一笑,说道“我说好一直陪着她”
孟永生听懂似的点了点头,又小声叹道“世俗里的痴男怨女可真是多啊”
“姑娘看的多了自然也就无感了,毕竟这局外人怎知局中人的情感”
孟永生的手顿了顿并无多言只是继续埋头写着过了许久她才抬头道“好了,皇家贵族青梅竹马最后却被迫的双双自尽,这个故事线很不错啊,下次让司命按这个写本书给我”
一道冷冽的目光射过,孟永生眼中撞进一个冰冰冷冷的太子极,她知趣的闭上嘴,门外的风沙声逾大,她伸手掐算了时间道“现在估计还早,你要不讲讲她到底是为何而自尽?”
“夫君,你要信我我与大哥从未有染过”慕容轻玉扯过太子极的衣裳,长长发丝里的步摇在光线的映照下格外刺眼,眼眶如长河中的清泉泛着波光。
“你要我如何信你?”他慢慢将她的手放下,声音颤抖如弦。
慕容轻玉顿时哭了出来,也不知是哪来的眼泪。许久,她哽咽道“我在你心中竟如此不堪吗?”
“那你解释!解释清楚为什么你会睡倒在他的床榻上,只要你能说出来我就信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有些崩溃的摇着头。
“慕容轻玉,你太让我失望了”
太子极狠狠甩下一句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慕容轻玉呆呆立在原地,扔凭别人怎么摇晃她她都像一具尸体般一动不动。
“为什么他不信我?”她呢喃。
“太子妃,这里风口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可雪,你相信我的对不对?”慕容轻玉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她。
“奴婢相信,奴婢从小跟着您知道您不是这样的人,定是有小人陷害”
她本以为有人相信就会好受些,但心头却更加苦涩。
“可偏偏他不信”慕容轻玉愣在那,不知何时天飘起了绵绵细雨。
“下雨了,还不走?”突然一阵清风刮来的声音让所有人惊住。
她猛然抬头,模糊的身影就像站在她的心尖,踩下了软软的一个脚印,催动了她的泪穴。
“你不是走了吗?”
“你不走我走什么?”
太子极搂住轻玉,温声道“别哭了,昨夜大哥一整夜都在我这,他们要害我,我知道”
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蠢蠢欲动的人是越来越多,他们首当其冲的对手自是我。
“三弟啊,听闻东宫里的夫人可不是很干净”萧昭挡住太子极的去路,横在他的前方说道。
“二哥多虑了,外面谣言罢了”
“谣言?我怎么听说三弟很生气呢”
“二哥何时如此关心我,大哥是我兄弟,轻玉是我的妻子,我相信他们,二哥还是管好自己”他冷言道。
“慢着,三弟可是忘了,慕容轻玉本就是个不清不白的女人,当初你执意娶她父皇也是不同意”
太子极严声打断他的讲话“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别以为我真不知道这是你耍的伎俩”
萧昭一愣随即笑道“既然你猜到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我就是想让你身败名裂,像你这种人根本配不上太子之位”
“二哥以为呢”
“这太子之位自是要有一个配的上它的人,比如说,我”
太子极朝他笑了笑,眼神却像是个黑洞。
“你等着吧,到时候你的位子包括慕容轻玉全都是我的”
“你别动她!”太子极吼道。
“你有本事阻止我啊”萧昭狂笑,如同一匹黑暗中觅食的饿狼终于找到自己的猎物般。
我是个无用的人根本比不上萧昭的阴谋诡计,这象征着无尽权利的太子之位与我只能是累赘,我想就算拱手让位也比伤了她的性命好,但我还是低估了他。
“三弟啊别执迷不悟了,这刀剑无眼,你是把慕容轻玉交出来呢还是我自己去抢呢?”
那日,萧昭领着禁军围杀整个东宫,他当首指剑一袭黑袍在月夜的凝视下显得格外野心。太子极整个锦衣布满血渍,他捂着胸口咬牙道“父皇还未驾崩,你就如此按捺不住吗?萧昭!”
“我是忍了太久了,萧极,大臣们夸你是什么胸襟宽广,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懦弱鬼和你那个只会装可怜的母亲一样!”
“我不准你说我母亲!”太子极举起剑锋怒吼道。
“谁稀罕提她?不是她我母妃怎么会死,你们都一样,她的债就由你来偿。”
“我承认,我母亲逼死德太妃确实不对,你恨我可以,这太子你拿去也可以,但这和轻玉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放过她”
“做梦”萧昭轻蔑一视,手中的剑不自觉升高几寸。
“不要,不要杀他”一个突如其来的身影挡在太子极的身前。
“轻玉?你怎么回来了?”
“你去哪我就去哪”
慕容轻玉冷看着萧昭,“萧昭你好大的胆子,谋杀太子可是死罪”
萧昭冷笑“死罪?大哥不理政事,他死后你以为大臣们会举荐谁上任,父皇不久人世到时候谁来治我罪啊,倒是你,慕容轻玉你还是乖乖做我的女人”
“我说过你动我可以,你别动她!”这句话刺到了太子极的神经他皱眉怒吼,将刀剑直接向萧昭扔去。
这一剑力道很大,萧昭反手而挡连连退后几步。明明应该生气,他却一笑。
“你们关系还挺好,要不这样,只要萧极你愿意现在去死我就可以考虑放过她”
“我凭什么信你?”
“那你别信啊,我大发善心想给你一个机会,我现在数到三”
“一”
慕容轻玉一下子握上太子极的衣袖,眼角含泪。太子极看着她笑了笑,自己却虚弱的心碎。
“二”
太子极皱眉拔剑,甩开她的手。
“三”
三声已过,一道血渍喷涌而出。哐当一声,银剑落地。
“你…”萧昭愣住。
“不要!”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沙哑声,倒下的是名女子,太子极抱着她语气忍不住颤抖“轻玉”
“极哥哥,你快走,我不能陪你了,对不起”
“胡说!”他眼神微动。“极哥哥,我知道那日大哥根本不在你的屋中,你愿意相信我,我真的很开心”
“你别说话了,我先替你止血”
“不要,用我这条命来换你,很值得”
萧昭半冷道“谁允许你死了,你死了他一样活不了”
“二哥我求你放过极哥哥吧”
“慕容轻玉你为什么要替他去死,他有什么好的?”
“你放过他,我求…求你,求你好吗?”
慕容轻玉紧紧咬着牙关,喘道“极…哥哥,我真的很…”她才说了一半便闭上了眼睛。
“轻玉,轻玉!”太子极靠着她无力大喊。
“萧昭!”他像疯了一样扑去。
萧昭下意识躲开但太子极只是抢过他手中的剑柄,竟往自己胸口刺去。
血水下一袭龙袍的的太子睡倒在月色女子的腰上,两人同是上等姿容,同是一般表情,一动不动。
“哎,原是这样,你们还挺可怜的”孟永生听故事听的入了神,落笔也是越来越快了。
太子极看着她舞动的手不自觉一皱,他道“姑娘的手可无事,为何提笔会不稳?”
“无事,一些小伤”
“哎,像姑娘这样的人都会受伤”
“谁之前还不是个凡人”她叹了口气,眼睛不自觉闪动。
“你的眼睛…。”
“变红了是吧,没事一会就没了”
孟永生本就是双瞳剪水,这样一来愈发像一盏灯。
“我曾看一本古书上说,犯了大错的人死后便会被安上一双血眼,心一旦有杂念便会像火一般燃烧眼睛,其形惨不忍睹,其感痛不欲生,敢问姑娘是?”
孟永生听罢笑了笑,并未发言。
“对了,我许你与她一个相见的机会,你可不准反悔,后天一早你就给我去天上”
“我怎知你不会用一个假的来蒙混我?”
“太子既然不信,那我这个烂好人岂不是白当了,我还是直接让人来绑你走吧,用指甲盖想想你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你为何要帮我?”
“帮你?我这是帮我自己,太子以后可是有身份的人到时候想让你帮我忙可就太简单了”
二人说话之际,一声巨响令二人齐齐回头。只见小白狼狈的躺在地上哀嚎。
“起来,我这地板刚换的”
一个虚无缥缈的人像如画影显现,层层雾气叠加里手持亮银枪的白袍男子一脸冷淡的踏进这屋子。
“我说冥易公子啊,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粗鲁,我的屁股都快开花了”小白哀嚎道。
“永生,这废柴你什么时候辞掉?”
“你说谁是废柴呢?!”小白猛地跳起,恶狠狠盯着他。
“你每次来冥界都被守卫打个半死,真不懂为什么要收你这个废物”
“我跟你讲,你小白爷我的脾气还真不是那么好,我不想滥杀无辜放你的那些可怜的小虾米一条命,你这个做老大的不来谢我还质疑我?”
“闹什么闹”孟永生打断了他们。
“冥易,你就别吓小白了,我找你来是有事,小白你去倒杯茶”
“知道了”小白挤了个眼神不情愿的走开。
“这位想必是萧极?”冥易挥袍而坐,打量着开口道。
“是,这位是?”太子极有些没回过神来。
“你的名字就是我勾掉的”他嘴角一勾。
太子极懵住干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冥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慕容轻玉的女人?”孟永生道。
“慕容什么?”
“轻玉”
冥易又问道“什么?”
孟永生不耐烦的摇扇子,她扯了扯自己黑纱的袖子一笑靠去他耳边,故意大喊道“慕!容!轻!玉!”
太子极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耳边的神经吓了一跳。被当头一棒的冥易却比他显得从容。
“永生,你的脾气还真不改”
“不和你废话,这人到底有没有见过?”
冥易沉思一会道“慕容轻玉,见过”
“她在哪?”太子极按不住性子,激动的拉上他的衣角。冥易嫌弃的撇上一眼,他立马放开了手。
“你就为了一个女人不肯离开?真是可笑”
“你帮我把她带出来”孟永生直开话题道。
“你不觉得你要求的很荒唐吗?”
“荒唐?你要是不把她带来,后天他不走我就变成一个荒唐了”
冥易皱了皱眉,随即直腰站起,他一横银枪瞬间迸发出刺眼的白光,他冷道“何必这么麻烦直接绑走”
“我是给人带去安慰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走,跟你一样我的客栈还要不要开”
“真不知道你做这些有什么好处”
“你带不带?”
“带,你等我一会”冥易说完举着他那一米八长的长枪立刻消失不见。
“他…去哪了?”太子极时刻在懵晕中游荡。
“等个一炷香吧应该就回来了”
“是带着轻玉吗?”他眼睛一亮。
“你还真喜欢她,这么在乎”
“对”太子极羞涩一笑。孟永生看到他那副样子不自觉嘴角拉开一个弧度。
“他真的能带来轻玉吗?”
“看他做事如此利索倒心头起疑了?他虽然不愿意帮别人但一旦答应的事必果断”
“姑娘有这样的朋友也是福分了”
孟永生一笑,“怎么太子殿下在人间混的这么凄惨,连个知心人也没有”
“有过”他道。
“听得出来你确实不容易所以说你就得享享清福,我没去过天上但听说那是个没有痛苦的地方”
“痛不痛苦取决于身边有没有个能让自己忘记痛苦的人”
“还真是一句不离她,我可听不了这些肉麻的话,小白啊你的饭菜好没”
“来了来了”小白急急忙忙的跑上堂“诶,冥易走啦”他看着空空的座位道。
孟永生思索拦住他欲收的手严肃道“小白,你今天又被人家揍了?”
小白手愣了愣,回神道“不疼的”
“是谁?敢动我永生客栈的人一般下场都会很难看”
“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毕竟老板你是被阎王通缉的人嘛”
“胳膊肘往外拐是吧,阎王?虚名罢了,他个混蛋小子,通缉是吧,从明天开始我要每天去地府逛个两三个时辰,看看谁敢碰我”
小白连忙拾起她放在桌上的扇子一个劲的鼓捣着风,“消消气消消气,身子重要,你和他的仇也结了二三十年了,没必要再大动肝火”
“冥易说的没错”她道。
“啊?”
“我确实该换掉你了,你被他们欺负不下于三次了怎么就不能有点男子气概呢!”
“这这这…我还是去烧菜吧”他一溜烟的就跑去后堂,留下了火冒三丈的孟永生。
“这小白…”她叹气。
“姑娘说的话还真是让人有点匪夷所思”
孟永生无太多解释只是打量了他一番说笑道“你生的不错,情种两个字就像刻在你的额上一般”
太子极下意识摸了摸额头,愣笑一刻“说趣了”
“不得不说你还真是沉得住气,要是我,这里早就被我翻了个翻天覆地了”
“我生来便如此性情,见笑了”
“你究竟是怎么登上太子的,按道理不应该是长子?就算不是长子凭着你这幅好脾气大臣们也不会全部举荐你”
“是我母妃,她用性命为赌铺设下让我登上太子之位的大计,果真父皇认为是他害了母妃从小对我也就格外溺爱,我就被冠冕堂皇的安上了太子的位置”
“那德太妃?”
“因为怕意外,她替我扫除了一切可能对我有害的因素”
孟永生点了点头,“真狠”她道。
太子极温顺的目光渐渐淡下去,他对于这个母亲有说不尽的内疚。
偌大的客栈空空荡荡,一道灵光闪过,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不同的是白如雪的袍上沾上了血迹,冥易半撑着银枪不屑的擦了擦嘴角。
“慕阎雾!”他狠声一吼。“白袭,给我倒茶!”
整个平静的气氛瞬间倒塌,孟永生扶着他坐下,小白跟跟呛呛的跑来喘着大气喂着他喝茶。
“怎么了?”孟永生关切道。
“慕阎雾仗着自己有几分权势敢对我动手,真是可恶”冥易猛的喝一口茶。
“你的伤没事吧,我先替你疗伤”
“不必了,我没受伤,慕阎雾还不是我的对手”
“这血是他的?”
“不小心割伤了他”
“你还真是有胆子,既然你这么厉害那让你带的人呢?”
冥易靠近孟永生在离她耳边三寸的距离轻声道“我废这么大力气帮你这个忙,永生,你是不是该好好谢我?”
孟永生嫌弃的伸手推开他的脸,用手指了指那片墙壁说道“你看那幅画”
朝她抬手的方向望去,白洁如雪,不染尘埃,空无一物。
冥易轻咳一声“我知道我一时兴起弄坏那幅画确实不对,但过去这么多年你也该放下了”
“一辈子不可能”她侧身眼神微动。
沉默半刻,“好”冥易道。
又是半晌的沉吟,冥易一挥手,一个虚有虚无的人影渐渐浮现,亮光聚集飞舞,一眨眼裙诀飘荡,步摇作响。
太子极按住桌角缓慢起身“轻玉”他呢喃。
“极哥哥”慕容轻玉哭的眼睛红肿。太子极慌忙搂住她“不哭了,不哭了”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没事了,我会一直陪着你”太子极抹了抹她的眼泪,看着她满眼的心碎。沉吟半刻,突然对孟永生道“姑娘,我…”
“闭嘴,我没办法帮你”她斩钉截铁声道。
慕容轻玉死后也有一段时间了,自是知道他们是谁,透过刚刚冥易与慕阎雾的争吵,她也猜到了七八成。
“极哥哥,你走吧”慕容轻玉声音轻了下去。
“为什么,我不会的”
“我已经喝了孟婆汤,一个时辰过后我便会忘了你并且开始我的下一世”
太子极傻傻的呆在原地,眼眶红的可怕,他像是想说什么但嘴唇半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不知过了多久他强笑道“嗯,你做的很对”
慕容轻玉低着头,她听不了他颤抖且枯萎的声线,也不敢看他温柔溺水的双眸。
“极哥哥,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吗?”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写字,一起画画,一起放风筝”
“对啊,你不是太子的时候,我们什么烦恼也没有,但后来渐渐的我们就不那么快乐了”
“是我的错,一直都是我亏欠你”
“你能一直念着我我很开心,但从此你我各为两路人,忘了我,好好照顾自己”
太子极望着泣不成声的慕容轻玉,他深深按着自己的心,无力哽咽道“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冥公子,你擅自带走我本就坏了规矩,还是速带我回去”
孟永生脑海里曾构造过数个相见的场面,从未预料是这么决裂。她这无从下手的毛笔怕是编不出什么好故事了。冥易略微皱眉,朝孟永生一挑眉,嘴角不自觉上勾。
“等一下”太子极突然拉住已消失一半的慕容轻玉“让我在抱你一次”他轻轻的走上去,整个人就好像是春天的暖风一下子搂住了她,如果可以,他愿意永远不放手。
“太子他呆坐那也几个时辰了,这精神真的不会有问题吗?”小白张望道。
“反正我是快疯了,你说他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老板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孟永生叹了口气“这孟婆压根就不在阴间”
小白思索半刻道“那慕容轻玉是在骗他?就为了让他安心走吗?”
孟永生起身离去,不在多说一句话,她静静上了楼梯,其实她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寻一些当初的影子。
“白风,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吗?”她突然停下脚步。
小白愣了愣,“谁?”他不解而问。
“我也不记得了”孟永生深吸一口气,默然的消失在他视野内。
小白一耸肩,继续干着打扫的活。
顷刻,太子极敲门进说道“孟姑娘,我想好了,今日我便走”
孟永生道“当真,不反悔了”
“我看她过的好我便好,既然她以后的日子已定我也了无牵挂”
“好,你能想清楚也是不易,半个时辰后你就可以走了”
太子极一如往常的温润如玉,可扑面而来的沧桑感是格外的违和。他点了点头,沉闷的跨出屋子。
孟永生望着他的背影,眼光里泛起一丝波澜。
她提笔道:风华流沙只一曲惊鸿,乱人梦中思上邪,唯成全。
“司命,带他走吧”孟永生将写好的书页拿出,隔着灯烛的火焰说道。
恍如隔世般从天而降一紫色暗花广袖裙的仙女样貌的神仙。她手持长卷,头戴步摇冠,气质如兰,冰肌玉骨。
“文昌星神君,第一天府宫,南斗灵华”
孟永生提裙跪拜道“参见司命大人”
司命扶起她道“现在没有旁人,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孟永生起身后将文书上交,司命接过道“这次速度倒比平常快”
“许是熟能生巧”孟永生笑了笑。
“你让这些人无怨无悔的离开人生也算是功德一件,你要的东西在萧极位列后我便把它交于你”
“谢过司命上仙”她虽然说的平淡但语气里明显的压住了些许情感。
司命摆过长卷,指着一处画上红圈她信手一挥乘着祥云来到太子极身边,将刚刚的长卷放飞,周围四处散满了金光像是雕刻般的字符条条列列在他的周围“萧极,以后便是东华紫府的人,东华帝君知晓你所求,特赐你《十戒诗》,平心智,清杂念”
太子极端坐于中紧闭着双眼,他仿佛换了一个人气质变得清尘的可怕,“弟子遵命”他道“不相见,不相知,不相伴,不相惜,不相爱,不相对,不相识,不相许,不相依,不相遇,弟子谨记”
司命微微点头,两缕白烟随着二人升起腾空就这样毫无迹象的消失在这间客栈里。
小白喉结一动,刚刚害怕打扰一直紧闭呼吸,现在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他大口大口的恨不得吃下空气。“这一切发生的好莫名其妙”不得不说这是他上任遇到的最离奇的案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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