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度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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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人不言爱文/南宫博雪
    行走在繁华都市里，看着一场场爱恨离别。曾一度以为世上再没了纯粹的爱情。
    原来那些美好的童话，不仅关于高高在上的王子与公主，也关于卑微到尘土里的芸芸凡人。
    ——题记
    2011年的5月，夏天提前到降临，成都闷热的夜晚，电脑仍旧一遍遍播放着黄家驹的《情人》，还记得他唱这首歌时的眼神，藏着忧郁，不张狂，淡然的平静却不动声色地直击人心。
    《情人》里有段歌词这样写道：
    盼望我别去后会共你在远方相聚
    每一天望海 每一天相对
    盼望你现已没有让我别去的恐惧
    我即使离开 你的天空里
    哦……你可知谁甘心归去
    你与我之间有谁
    是缘是情是童真还是意外
    有泪有罪有付出还有忍耐
    是人是墙是寒冬藏在眼内
    有日有夜有幻想无法等待
    多少春秋风雨改
    多少崎岖不变爱
    多少唏嘘的你在人海
    ……
    黄家驹略带苍凉的嗓音能给人一种沉醉感，似乎在的陌生城市里，处处浮动着关于爱情的伤感气息，这感觉隔离了金钱，世俗，单纯地来自对爱情的虔诚。
    世间没人能绝世独活，包括那些高不可攀的名家与睿智脱俗的禅者。
    也许看惯了电视里娱乐至死的节目，比起经典小说里男女主角铭刻一生的‘一见钟情’，那些节目里的‘牵手’更像是一群内心寂寞的人在走过场。
    一场场交接往返，换了不同的人，不断循环，却失去了爱情本真的涵义。
    直到一个真实的故事硬生生进入视线。
    男主角是一个贫困的农民，长相平庸，只上过小学的他更谈不上‘文化人’。在生意上他不懂得耍小聪明，老老实实摆地摊挣到的钱，仅够在城市里艰难维持柴米油盐的生活。
    而女主角相比他，起点高了太多。她拥有一张甜美的脸蛋，性格温柔，曾经担任团支书的她能歌善舞，家境也富足。
    最不切实际的故事是——他们相爱了。
    仿若琉璃屏风遮掩下演绎的最滑稽的戏剧，看不清幕帘何时升起，早在模糊的光影里，男女主角宿命般遇见了，陷入了爱河。
    他们一同参加娱乐选秀节目，唱的是经典欢乐歌曲《甩葱歌》。
    他们与节目时尚夸张的气息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男人不会唱歌，他身穿蜘蛛侠的衣服，只会手拿大葱在妻子旁边跳来跳去。也许他以为另类的造型可以逗乐观众。的确，观众们笑了，可不是因为欢乐的歌曲而笑，而是笑他。
    摘下蜘蛛侠面具的他一脸土气，在舞台上瞎跳的样子，像不会带给人欢乐的呆傻小丑。生活在城市底层的他不属于这样的节目，甚至不属于这个快节奏的城市。而他的妻子，曾经的女大学生唱歌很好听，清甜的嗓音像是来自山间的百灵鸟。
    评委委婉地告诉他，他影响了妻子的表演，如果希望妻子走下去，或许要离开。
    观众们都知道，在整个表演过程里，他只是个多余的道具。
    可没有观众笑，因为男人站在原地停止了笑容，久久地，沉默了下来。
    镜头里，他拿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他说：
    “我不会跳舞，也不会唱歌，今天陪妻子参加这个节目，只是因为她想参加，我怕她一个人害怕，想陪她走下去。我是个农民，没文化，挣不了钱，妻子是大学生，以前在学校还担任团支书，是个很有能力很美的人。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她，结婚的时候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女方的父母看不起我家，不肯来，我们就围在炕上吃了点东西就算完婚了。”炽烈的舞台钠灯下，男人即使低着头，也看得要眼睛里闪动的水光。
    他的妻子站在一边坚强地维持着脸上的微笑，也已热泪盈眶。
    “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她很有能力，人又漂亮，嫁给我，是我委屈了她。我觉得对不起她……”
    男人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没有甜言蜜语，只是一味向妻子道歉。他是不善言辞的，只能笨拙而卑微地，在众人前表达他可怜的爱。
    可他不知道，台下的观众再没有了嘲笑的神态。他们被他深深感动着，泣不成声。
    评委忍不住问女学生，竟然你的父母当初极力反对你嫁给他，是什么力量让你愿意和他在一起厮守呢？
    她说，“他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我没有和别人谈过恋爱，只是喜欢他，想和他过一辈子。虽然他挣不到什么钱，但是他每天都很努力在为家赚钱。”
    她露出了招牌式的甜美笑容，放大的屏幕上看得见晶莹的眼泪顺着脸颊一路蜿蜒。她也许不知道，这一刻，她比任何女明星都更美丽。
    此时的现在观众们不约而同地投给他们最热烈的掌声！
    我也早已和许多女观众那般，哭到泣不成声。
    这不就是爱情最原始的模样么？他们跨越世俗的眼光，真心相爱。从不计较对方的家境、学历、财富……排除所有牵绊我们的物质利益，真正的爱情不就应纯粹到人与人之间的依恋么？
    然而现在社会里，车，房，学历，家境……种种条件圈定着爱情的价值，究竟是什么改变了我们原本干净的心？
    节目结束，农民汉子走了。
    但此后每当我听见《甩葱歌》时，却再也笑不出来。
    欢快的乐曲里，我总会看见那对夫妻的影子。穿着鲜红色蜘蛛服的土气男人，他手拿大葱努力为妻子挥舞鼓劲，他们其实不可笑，一点都不可笑。那看似滑稽的动作里有他们相濡以沫的爱情，这爱无关风月，更无关世俗加于爱情的物质定义。
    我羡慕他们心灵的干净纯粹，他们简单地相爱着，并且用简单的歌曲为我们诠释了爱情的真诚。
    如今城市里的人们常常抱怨自己不快乐，其实想想，多少不是因为贪欲作祟呢？
    渴望得到太多东西，心满了，反而容不下幸福了。
    我们并不是童话里的王子公主，生活的尘世里也没有童话那般纯净。可我们却拥有凡人幸福的权利。让爱情纯粹一些，再纯粹一些，回归它原本幸福安宁的姿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