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一曲时犹未晚

第五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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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清晚是被一阵鸟鸣声吵醒的,阳光顺着树叶的缝隙洒在了她的身上,她从迷蒙中睁开双眼,恍惚了一小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感觉到四周并无异动,她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的从缝隙中爬了出来。
    站在山顶,举目四望,元清晚看到了东边沐浴在晨光下的城镇,她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太好了!我可以回家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兴高采烈的走在山间小路上,一路上她捡了几个野果吃了,所以并不觉得饥饿。但是随着日光推移,她已走得满头大汗,却还是没有走到山脚。然后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迷路了。她无助的走着,在经过一片草丛的时候,发现一个少年躺在那里。
    她跑了过去,“大哥哥,你快醒醒!”元清晚摇晃着少年的身体。
    少年的眉头轻微一皱,睁开了眼,发现面前是一个衣着狼狈,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的小姑娘。
    元清晚看到少年醒转,高兴的盯着他,“大哥哥,你终于醒了。我好像迷路了,你知道下山的路吗,你可以带我下山吗?”
    少年动了一下身子,可是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皱起了眉头。元清晚这才发现少年身下的草地染满了鲜血,吓得她脸色惨白,“大哥哥,你,你受伤了?”
    “你,可以把我扶起来么?”少年看着元清晚说道。
    元清晚用尽全力托起了少年的身体,才发觉他不止手臂有伤,后背也是伤痕累累。少年站起身子,尽量将重力放在自己的双腿上,在元清晚的搀扶下,向着一处山洞走去。
    “大哥哥,你的手臂还在一直流血,怎么办?”进到山洞之后,少年靠坐在了一侧石壁上,元清晚看到他按着手臂,可是还是有血不断流出。
    元清晚继续说道:“我看到了山坡草地上好像有白花臭草,外公说过这个可以清热解毒,消肿止血,可是我不知道具体怎么用。”
    “胜红蓟?”少年疑惑问道。
    “你连这么复杂的名字都知道,那你应该知道怎么用咯!大哥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采点过来。”元清晚说完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元清晚来到草地边仔细端详着面前淡紫色的小花,花开在茎或分支顶端排成一簇簇伞状花序,叶子边缘有钝圆锯齿,茎稍微带点紫色,花梗上还有较密的白毛,一阵风吹过,小花随着微风摇摆,带来阵阵臭气。“就是这个味道!”元清晚捂着鼻子摘了一大把,看到不远处的小溪,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摘了一片大叶子,朝着溪边走了过去。
    “大哥哥,我回来了。这个水你先喝了吧,然后你教我怎么处理你的伤口。”元清晚走进了山洞,只见她左手拿着一大把开着紫花的草,右手握着一片卷起来的叶子,里面清澈的水在晃动。
    少年看着面前素不相识的小姑娘,心里有一瞬间的触动。接过元清晚手中的水,少年喝了下去,只觉得是从没有过的甘甜。
    接着,元清晚在少年的指挥下,将他手臂的污秽用沾水的布条擦拭了一下,再敷上捣碎的胜红蓟,最后掏出一条帕子,给少年绑住了伤口。
    做完这一切,看到身边剩余的胜红蓟,元清晚突然垂下了头,略带伤感的说道:“大哥哥,我想我外公了!”
    少年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眼眶通红的小姑娘,只好说道:“我会带你下山的,等你回家就可以见到他了。”
    “可是外公已经过世了,我回家也见不到他了。”元清晚委屈的说道。
    少年突然开口道:“人死之后,其实并没有离开,而是化作了另一种形态,他们照亮了夜空,永远守护陪伴着自己最重要的人。只要你对你外公的思念还在,夜晚的时候你抬起头便能见到他了。”少年其实并不会安慰人,这是他说过的最长的话了,也是他第一次编故事。
    “那外公一定是那颗最亮的星星,因为外公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会看星星,还会看天气,还种植了好多药草。”元清晚眼睛亮晶晶的,掰着指头对着少年说道。
    这天从下午一直到晚上,元清晚说了很多很多她和外公的故事,少年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说到最后他们俩都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第二天早上,元清晚早早醒来,她在小溪边取了一点清水,又捡了几个果子,准备返回山洞。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的还有几句抱怨声:“那小丫头也不知道到底跑哪里去了,兄弟们已经找了两日,啥也没找到,莫不是被山里的野兽叼走了,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另一人说道:“是啊,也不知道究竟要找到何时。如今,元侍郎派出的人还在到处搜查我们呢,可得小心点。”
    “你说就那么个小丫头,用她威胁元侍郎,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用。如今我们这般辛苦,抓到她之后可得给她些苦头尝尝。”
    “让你找人呢,哪里那么多废话!”其中一人正在四处查看,突然看到一棵大树旁露出一片衣角,大喝道:“小丫头,看你还往哪里跑!”元清晚丢下手中的东西,拔腿便向后边草丛跑了去。
    “愣着干啥,快追啊!”一人拍在了另一人的肩膀上,两人向着元清晚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人又不见了。”一人气愤说道。
    “你回去报信!我在这守着!”另一人说道。
    趁着林中杂草茂盛,元清晚掩饰着小小的身子,躲在半人高的草丛里。她蹲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时间飞快流逝,不远处,回去报信的那人正带着一批人赶了过来。
    山洞里
    少年睁开双眼,却发现洞中只有他一人。他的身体有些发烫,精神有些恍惚,他想挣扎着站起身,可是并没有力气。
    突然洞口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少年松了一口气,想叫她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说道:“你回来了。”可是逆着光走进来的并不是小女孩的身影,而是一个中年大汉。
    “少爷,终于找到您了!”看到地上伤痕累累的少年,中年人冲了过去将他扶起靠在了自己身上。
    “夜叔,你来了……”看清来人,少年虚弱的说道。
    “少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顺着您留下的记号在山林中发现了夜风的尸体。”
    “山中遇到了山匪,夜风,被他们杀了。”少年黯然地说道。
    “少爷,夜风的尸首我们已经埋葬了,您也别为他难过了,我们现在要尽快下山!”中年人说完准备抱起少年。却被少年拦下了,“夜叔,是一个小姑娘救了我,她一个人在山林中迷了路。她可能是出去找吃的去了,我要等她回来,带她一起走!”
    “少爷,您的伤需要尽快医治,如今我们不能再耽搁了,我会派几个人继续在这山林中寻找那个小姑娘的。”
    “可是,夜叔……”少年还想继续坚持,可是随着眼皮越来越沉重,他终于昏睡了过去。
    那中年人将少年顺势抱出了山洞,山洞外还有几人等候,中年人一声令下,几个人纵起轻功,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山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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