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咬狗

30.5月5日,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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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村。
    吴笑慈现在心里还有很多问题, 可她却再也没开口问过, 只是静静地趴在白朗的背上。
    看到房子的时候, 就看到几个拿着手电筒的男人站在村口等着他们。
    伍成押着朱天阳走在最前面, 抬头看到前方朝他们走过来的几个人,他也快走了几步。
    “老伍。”
    走在最前面那人伸出手, 和伍成握在一起。
    “老张, 好久不见了。”伍成看到他, 忍不住感叹, “幸亏我们昨天这几天晚上加班加点的通了路, 否则还见不到你。”
    “是啊。”姓张的警察也点了点头,“前几天那场雨下得实在太大,下面的村子都淹了,这人全都散出去抢险了,就这样还淹死十多个。”
    “这么严重?”伍成一皱眉, 抓着朱天阳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哎哟哎哟!”
    朱天阳惨叫两声,“疼疼疼!”
    捂着嘴的毛巾掉在地上,被血染得通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伍成没好气地往前一拽:“嘴不疼了是吧?”
    姓张的警察这才注意到朱天阳脸上那一道可怖的伤口。
    “这”
    饶是从警多年,张警官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也忘了控制自己的表情, 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
    “老伍, 这怎么回事?”
    “抓他的时候小宋拿刀子不小心划的。”伍成说,“看着血挺多, 实际上伤口不怎么深。回来的路上本来血都止住了, 刚才这小子不老实, 自己又给挣开了。”
    “先找人给处理处理伤口。”张警官转头叫了个同事上来,“给他止了血,先带回所里。”
    “你们先回去吧。”
    宋春生转头看着身边两人,“我和成叔老张他们下山去所里,二牙的情况也要抓紧反映上去,无罪是不可能,但也得尽量争取轻判。明天可能还要叫你们,你们回去也把这几天有关的证据都准备准备。”
    “明天基站的维修人员也会上来,根据往年的经验来看,时间不会很长,上午来下午就能有信号。”
    “有什么事去村委找小孙,我都嘱咐好了,给你们开一切便利。”
    白朗点头。
    他背着吴笑慈,目送宋春生离开。
    “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当只剩他们两个人在原地之后,男人缓缓开口。
    肩头的人呼吸平稳。
    “别装睡了,知道你醒着。”白朗说完就双手一松,作势要把背上的人摔下去,下一秒腰间就被两条小腿紧紧夹住,脖子上的手臂也飞快收紧。
    “好了好了。”白朗拍拍横在自己喉咙前的小臂,“快勒死了。”
    已经深夜,旁边那户人家屋檐下面放着几个小板凳,男人走过去把背上的姑娘小心放下,让她坐在板凳上,自己则是走到墙边,在墙上摸索了几下,成功抓到一根绳子,往下一拉。
    “啪嗒。”
    头顶的小灯泡明明灭灭闪了几下,电流滑过灯丝发出“滋滋”的刺耳声。
    昏黄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映在地面,吴笑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发呆。
    “你是小孩子吗?”
    男人拉过一个凳子放在她对面,高大的身影一坐下,就把她在地上的影子挡住一半。
    “比起你来说算是小孩子了。”吴笑慈顶了一句。
    不过她虽然这么说,但也只是出于心头郁闷,开口就像是顶撞的语气。
    “其实我不是因为你和宋春生瞒着我商量对策的事生气。”她咬了咬下唇,感觉到白朗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的头顶,但她就是不肯抬头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虽然她把你我关起来是假,可我们在那个房间里找到的东西确是真。”她眉头紧锁,“现在范依依的案子是解决了,可是赵望根的却还没有,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杀赵望根的真凶,而且我们的那位采访对象,宋春生小姐身上还有一大堆未解之谜。”
    “你在急什么?”白朗听到她带着情绪的回答,眉头一皱。
    “警察已经来了。”吴笑慈这次终于抬头,直视对面的男人。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果宋春生是杀赵望根的凶手,她很快就会被带走,我们的采访任务可能会往后无限期的延长。说实话我真的对她很感兴趣,可能一个记者一辈子都不会碰到这么一个戏剧性的人物,还像我们这样经历这么多。如果在这么多天之后突然有一个人来告诉我,我不能写这个稿子了,那对我的冲击可能比让朱天阳烧死还严重。”
    她两只手捂着额头,把碎发拢到头顶,“你说我是小孩子,这样想想我还真是,哪个成年人像我这么不计后果的。”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一些话之后,吴笑慈竟然有点热泪盈眶。酸意涌上鼻头,无法遏制地化成一层薄薄的水雾覆在眼前。
    也许是从没有把这些想法向其他人说过的缘故。
    工作四年,身边的人早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那些曾经在深夜暗暗下的决心,那些走出校门时候发誓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梦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服从于生活的压力和金钱的诱惑之下。
    每天刷着微博,在那些“你去追求你梦想,老娘只要钱”的标题下面点赞,从评论里寻求一丝安慰,告诉自己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可是不是的。
    还是有人坚持着梦想的。
    不论年龄,不论职业,在所有的圈子里都还是存在着那些,每天看似过着和平常人一样的生活,但内心还是一直在追求着什么的人的。
    纵观所有圈子,不管是朋友也好,同事也好,为什么差不多的起点,最后却分出个三六九等?靠的是什么?
    总有人靠的是自己的坚持,打败那些靠外来加持却在终日浑浑噩噩的人,咬着牙挤到顶峰的。
    那个人凭什么不能是你呢?
    凭什么不能是我呢?
    吴笑慈曾经在深夜告诉自己的这些话,虽然不能完全表述给对面的男人,但从他的沉默中,她已经明白,他听懂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白朗突然站了起来。
    吴笑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再次恢复完整。
    影子的边缘因为地面的起伏而变得有些扭曲。
    但这个人还是她。
    “你的脚能动吗?”
    白朗问。
    吴笑慈的膝盖刚才在走之前就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伤口清洗过,也把碎石和沙土都清理得七七八八,再加上这一路的休息,她起身双脚踩在地面,尝试着走了两步。
    “站没问题,走慢了点。”她说。
    “那好,上来。”白朗转过身,把后背给她,“咱们去个地方。”
    白朗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他们经过了胡二牙家的门口,可他并没有停下来。
    头顶的月亮陪着两人一路走到了村委办公室那两层小楼门口。
    “来这儿干嘛?”吴笑慈问。
    白朗把她放下来:“去档案室找点资料。”
    吴笑慈秒懂:“你是想看当年宋家的资料吧。”她眉头一皱,“可是咱们没有钥匙,怎么进去?”
    白朗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伸出手从她的头上晃了晃。
    吴笑慈感觉到头发被轻轻拉扯,伸手摸了摸,原来是自己耳侧用来固定碎发的发夹不见了。
    细长的黑色发夹,足够成为两人畅通无阻的钥匙。
    于是白朗在吴笑慈的注视下,连开三个大门,最后站在档案室里的时候,闻着旧纸张散发出的陈旧味,吴笑慈还依然有点不敢相信。
    “你技能点是怎么点的?”她转了转那个门把手,“就这么简单,捅两下就开了?”
    “看上去简单,我练了很久。”白朗拉好窗帘,打开最里面一排吊灯。
    吴笑慈站在门口:“练了多久?等回头我也学学,挺实用的。”
    “三天。”
    门口有台电脑,白朗走过去打开,“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学了,这个开锁方法只对这种老式门锁有用,像现在一般人家里的防盗门锁,都需要用更专业的工具才能打开。”
    电脑屏幕上蹦出一个对话框,要求输入开机密码。
    吴笑慈一瘸一拐走过去:“你不会这也会吧?”
    白朗摇头:“这我就无能为力了。”他看向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吴笑慈笑着摇头。
    白朗伸手关掉电脑,眉头微皱:“那就没办法,只能自己找了。”
    “不过他这儿资料整理得还蛮整齐的。”吴笑慈看着铁架子上的编号,说,“幸好这村子小,人也少。”
    她把装着档案袋的塑料箱从铁架子上搬下来,整个人干脆坐在地上,一个一个地看。
    近千份档案,听上去虽然很多,但只看档案袋上的名字还是很快。
    两个人一起,把这些档案全部扫一遍,也只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
    “果然没有宋家人的档案。”
    放下手上的最后一本,吴笑慈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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