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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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春生在吴笑慈家里住了两个星期, 还没收到关于身份证明的消息。
    黄佳珍那边的人也没联系过她, 她有些着急了。
    她原本以为只需要在吴笑慈家住一个晚上, 没想到一晚过去又是一晚，现在可能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在哪落脚，那到时候黄佳珍如何按照之前和她承诺的把她安全送走？
    有的时候, 宋春生半夜会突然惊醒，以为自己还在监狱里, 等看到天花板不是以前那个灰蒙蒙的水泥顶之后，才能松一口气。
    但松了一口气之后, 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空虚。
    宋春生睁着眼到天亮。
    第二天，她开始无聊到研究每天监视自己的那些警察。
    三组, 每组两人, 二十四小时倒三班。
    她出门的时候有人在后面远远的跟着她，无论她停留在哪个地方，举目四望都能让她找到熟悉的身影。
    只用了三天的时间, 她就把这些警察的行动规律都摸透了。
    “真是不谨慎啊”
    彼时宋春生正坐在楼下的奶茶店里，收回眼神，合上手底下的本子。
    怕不是上次在老街二楼那次会面让警察加强了警戒, 让那些人不敢再来找她了吧。
    一个警察经过奶茶店门口。
    宋春生面色如常——根据她的观察, 那些警察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她已经把他们每个人的脸都印在了脑海里，因此即使是那人停在自己面前, 她也面不改色。
    “您好, 请问要点些什么？”她问。
    “有没有加一半冰一半珍珠, 上半层是冰下半层是珍珠的奶茶？”那人开口。
    宋春生手下的动作一顿。
    但这短暂的停顿只持续了一秒, 她就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人：“有，不过这样可能要加钱，两份珍珠五块钱。”
    她确实有预感这个来联系她的人，身份可能不会那么简单，但没想到，竟然会是监视她的警察。
    “好的，我用现金。”
    男人递过去五块钱的纸币。
    宋春生接过来，将下面的字条捏在手心里，钱放进收银机。
    目送男人离开，宋春生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他们让她杀的那个人。
    冯其昌。
    宋春生知道这个人是谁。
    黄佳珍的老相好，赵望根死后，她又跟回他，黄佳珍曾经怀疑自己入狱就是他举报的，但一直找不到理由和证据。
    宋春生不知道那个“组织”为什么要让她杀这个叫冯其昌的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这样做。
    她虽然是杀人罪入狱，但杀的也只是赵望根一个人，那是她多年的心魔，他死了，她就释放了。
    可是这个冯其昌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现在就凭手上这张纸条和黄佳珍几句莫须有的承诺就去杀人，况且那个给她承诺的人，现在早就已经解脱投胎——
    宋春生犹豫了。
    晚上回家之前，她辞掉了奶茶店短暂的工作，一个人沿着马路往东走，走了很久，一直走到路的尽头，才找了个马路沿坐下。
    她知道那个警察正跟着她。
    “我需要一个保证”宋春生抱着膝盖，盯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
    影子没有五官表情，比她本人耐看多了。
    警察从她身边坐下：“我以为我的出现能让你安心做事。”他说，“你很敏感，能自己观察推测出我们换班的规律，如果你不急着离开，我还真想拉你入伙。”
    “抱歉，我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自生自灭。”如果不是为了离开，宋春生一点也不想接触他们，“而且还有一件事。”她沉着脸，“我不想亲自动手杀人。”
    “现在吴笑慈正在查冯其昌。”男人说，“冯其昌这个人性格软弱，一旦落到警察手里很容易说出一些我们不想让他泄露的东西。他最近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组织的人，我们只需要你从吴笑慈那里查出冯其昌最近的行程。”
    他看向她，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对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吴笑慈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他起身，背对着路灯。
    “冯其昌，也是那天晚上那些人里的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