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煮白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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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闹了一天的白府夜里红烛不停，府里府外张灯结彩，白福禄夫妇把最后一拨客人送走，指挥下人们把东西做大致的归置，明天再仔细收拾。
    忙完后，黃琪琪搓手想去蹲一对新人洞房的墙角，被白福禄翻了个白眼，拉着去了楚氏夫妇房间。
    楚氏夫妇即风怿清的小姨和小姨夫，楚清倾的爹娘，因为有部分参加喜宴的亲朋好友住得远，所以白府会准备客房，以供方便。
    “这么晚了才过来实在很抱歉，白天太忙了，实在照顾不周，还请多多包涵。”白福禄双手作揖，脸上有歉意也有满满的笑意。
    “哪里哪里，我们还要多谢白府的劳心准备的房间呢。话说回来，应该是我们提前上门拜访的才对，但是风怿清这个孩子主意大，通知我们的时候直接就是结婚的日子了，我们也没能在此之前问候白老爷和白夫人。”
    楚知谨作揖回礼，“以后怿清还要劳烦白老爷费心了。”
    “这孩子就是怕麻烦我们，还请白老爷和白夫人千万不要怪罪。”柳月晴开口，想到姐姐、姐夫的去世，风怿清孤零零一个人，忍不住叹了口气，黃琪琪见状，上前拉了柳月晴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都是一家人了，说什么怪不怪的，而且，以后白米米还有很多麻烦我女婿的时候呢，亲家这话未免说得太早了。”
    大家都被黃琪琪逗笑了，柳月晴想起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便笑着点点头，把心里的阴霾扫开。
    “再说我多了怿清这么好的一个儿子，不经过我的同意，谁敢怪他。”黃琪琪挑了挑眉毛得意道。
    “风怿清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风德大将军不在了，我便待他同我亲孩儿一般，亲家这点尽管放心。”白福禄对楚氏夫妇道。
    “白老爷的为人我们夫妇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怿清这孩子的性格，总是让人放心不下，你说上天怎么就不开眼，让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柳月晴说到这里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摇了摇头，眼底满是难过。
    楚知谨揽过妻子的肩，轻轻拍了拍，安慰道，“怿清从小就懂事，如今也娶妻了，如果姐姐和姐夫天上有灵，他们也会感觉幸福的。再说米米也是个好孩子，他们都会幸福的。”
    “嗨，老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有孩子们的过法，我们何必去操那个心。再说了，这人生啊，哪有十全十美的，顺风顺水的那就不是人生咯。只要到了这世上，无论是谁，酸和苦总得选一样，这样上天啊才心甘情愿把甜的那部分给你。再说了，只要孩子们健康开心，所有做父母的就都会是幸福的，无论在哪儿，不管是人间还是天上。”
    黃琪琪最能感同身受柳月晴，她们何其相似，有一个最好最亲的姐姐，却可惜红颜薄命，留下幼儿在这人世间，不得不寄托给她们抚养，可是就算她们给孩子再多的爱又能怎样呢，他们心里缺失的那部分，谁都给不了安慰，他们不得不被逼着比大多数的同龄人提前走了最苦的一段路。
    柳月晴突然转身抱住了黄琪琪，微微抖动的肩膀泄露了隐忍了一天的情绪，黄琪琪抬手抱住了她，白福禄和楚知谨两人则默契的同时上前握住自己夫人的手。两家人，因为一桩婚事，变成了一家人。多了个姓氏，多了份照应和温暖，在喜怒无常的命运前变得更加坚强勇敢。
    夜深了，代表喜庆和光明的红灯笼在幽暗的夜色中显得更加温暖，红绸帷幔随风舞动，轻盈优雅，整个白府沉浸在安静的喜庆中。
    楚清倾找了白府一圈，在后院小池边看到了绍夕言。绍夕言背对着楚清倾坐在石凳上，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楚清倾把身上的披风取下来，走过去，将披风披到绍夕言身上，然后在他对面坐下来。
    夕言看着夜色中的小池沉默，察觉到楚清倾过来，转头看了她一眼，却不是很意外的表情，伸手拿下了身上的披风，递还给楚清倾。
    楚清倾并没有因此而显得不高兴，接过披风抱在怀里，抬头问他：“你在这儿干嘛？想什么呢？”
    “没什么。”绍夕言倒了一杯酒放给楚清倾面前，“能喝酒吗？这里没有茶。”
    楚清倾点了点头，看到绍夕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却是抬头一口饮完。楚清倾伸手拿起面前的杯酒，小小抿了一口，瞬间感觉身体有一股暖流滑过，在冬天的夜里让人莫名感到幸福。
    “我看你忙了一天了，都没时间吃饭，你饿不饿？”楚清倾放下酒杯问他，“看！”
    绍夕言正想说不饿，楚清倾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掏出来一个包子，上面还正正的盖着个双喜字，楚清倾得意的晃了晃身子和手，把包子递到绍夕言面前。
    绍夕言本想拒绝，但看到楚清倾一脸期待的样子，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一摸，竟然还是温热的。
    “好吃吗？我还有红鸡蛋、花生、红枣和松子糖！”楚清倾从怀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个小包裹，一样一样报着名字往外拿，有点得意又有点羞赧，小声道，“我偷偷拿的。”
    绍夕言笑着摇了摇头，“本就是给客人准备的，何来”偷“之说。”
    “可是别人都不打包。”楚清倾吐了吐舌头。
    绍夕言笑笑不说话，三两口把手上的包子吃了。楚清倾杵着脑袋看绍夕言发呆，她没有见过有笑容的绍夕言，就连今天是白米米的大喜日子，绍夕言也只是一本正经的处理着各种大小情，这是她第一次见绍夕言笑，果真如同江湖传闻一般，温润如玉，公子世无双。
    绍夕言伸手拿了一个红鸡蛋，对着石桌轻轻磕一下，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把鸡蛋壳剥开，不一会儿，半个白皙嫩滑的鸡蛋便露了出来，带壳的下半部分被绍夕言拿在手里，递到了楚清倾面前。
    楚清倾这个手控一直盯着人家的手意淫迷，鸡蛋突然到了自己面前，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往后靠。
    靠啊！绍夕言竟然给她剥鸡蛋！
    “我，我不吃，我特意给你留的，我吃了好多个啦！”楚清倾摆摆手，又惹不住多看了几眼绍夕言手里的鸡蛋，心里懊悔，那可是绍夕言亲手给她剥的鸡蛋啊！
    “吃吧，我不爱吃鸡蛋。”绍夕言哪里知道楚清倾心里的小九九，只看到她偷偷的用眼角瞟了好几眼鸡蛋，一副纠结的表情让他觉得好笑。
    “真的，而且我吃了包子就饱了。”绍夕言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鸡蛋，认真道。
    楚清倾看了眼诱人的鸡蛋又看了眼不像是说谎的绍夕言，这才颤巍巍的伸出小爪子，捏过珍贵的小鸡蛋，手指“不可避免”的碰到绍夕言的手，触电般的感觉差点没抖落手里的鸡蛋。
    “你和白米米还挺像的。”绍夕言收回手，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哪里像？”楚清倾小口的咬着鸡蛋，想到今天新娘子，她可没有白米米那么的好福气，嫁了个那么爱她的夫君，还有绍夕言这么好的表哥，对她比亲哥还亲。
    有哥哥的女孩子大抵上辈子都救过人，楚清倾从小就想要一个哥哥，但她娘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儿重新把她塞回肚子里，然后把她从两个调皮小鬼弟弟后面放出来。
    “嗯，都是有福气的人。”绍夕言喝了一口酒，望着屋檐底下通明火红的灯笼轻声道。
    楚清倾歪了歪头，似乎有点懂又不十分看得真切绍夕言眼里的落寞，她知道今天的绍夕言有点不开心，尽管是白米米大喜的日子，全府上下没有人不高兴，但她总觉得绍夕言眼里有一股淡淡的哀伤。
    绍夕言不再说话，酒却是一杯接一杯，楚清倾鸡蛋啃了小半个了，心里头着急，却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酝酿许久，开口却是豪情道：“你是不是看到白米米结婚了所以你也想结婚了？如果你想结婚的话我可以和你结！”
    “咳！”绍夕言差点被还没下肚的酒呛到，放下手里的酒杯看了眼楚清倾，吞了口口水，第一次有了难以言说的困扰。
    沉默许久，绍夕言站了起来，“夜深了，我送楚小姐回去休息吧。”
    说是送人，可是绍夕言却不等人站起来就往前走，害得楚清倾一手抱着披风，一手护着鸡蛋在后面追。
    “这是为楚小姐安排的客房，楚小姐早点休息吧。”把人送到门口，绍夕言抬脚就要走。
    “哎！别走！”楚清倾想伸手去拉绍夕言，却发现自己没有多余的手，赶紧绕到绍夕言对面，看着绍夕言的眼睛认真道，“我……我刚才是认真的！”
    绍夕言盯着楚清倾看了许久，最后却是轻轻叹了口气，“楚小姐莫要说笑，这婚姻大事其是玩笑话。”
    “我没有开玩笑！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楚清倾鼓了勇气，大声道。
    绍夕言突然语塞，其实自从遇到楚清倾之后他翻白眼的语塞的次数从零开始急速往上飙升，他并不讨厌楚清倾，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哪里是说可以就可以呢，绍夕言沉默许久，终是开口，“楚小姐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下身上罢。”说完抬脚离开了。
    谁说今天白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是开心幸福的？楚清倾低下头，一滴泪落在吃了一半儿的鸡蛋黄上。
    ……
    白米米没想到洞房竟然也是个体力活，多年前她就看过相关的话本了，知道洞房是一件羞羞却让人开心的事，虽然说今晚她也得到了开心，但是怎么会这么耗体力呢。白米米如同去了半条命，软趴趴的趴在风怿清身上，手指头动都不想动一下。
    跟他相反，从身愉悦到心的风怿清却感觉自己可以立马再来上几次，只是怜惜没用的某人是第一次，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这会儿搂着白米米的后背，说不出的满足和爽快。
    “师傅，我渴……”白米米两眼无神，有气无力道。
    风怿清听到新婚小妻子喊渴，立刻想起身帮她拿水，但是眼睛撇到床边的桌子上有个用厚布抱着的水壶，就坐起来给白米米倒了一杯，竟然还是温热的，这大好的日子，果然事事顺心啊！
    喂了白米米喝水，风怿清又问她饿不饿，白米米想起自己偷偷吃了很多喜饼喜糖，便摇了摇头。
    风怿清重新躺下，把懒洋洋的白米米重新搂进怀里。
    “师傅，成婚了会有什么不一样吗？”白米米调整了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窝在风怿清怀里，懒洋洋道。
    “没什么不一样，但也不一样。”风怿清勾着嘴角回答。
    “什么不一样？什么一样？”白米米追问。
    “一样，就是成婚前以前你想干什么成婚后你还可以干什么，不一样就是，我还会帮你做你想做可是没法做的事情。”风怿清抚着白米米的后背，闭着眼，“还有不一样的就是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就像我也只属于你一个人一样。”
    “那，不成婚你就不帮我了吗？”白米米抬头看风怿清。
    “额……帮。”
    “那我还属于我爹吗？”白米米又问。
    “属于……”
    “属于我娘吗？”
    “属于……”
    “属于绍夕言吗？”
    “不属于！”
    “切，那你又说我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白米米白了个眼，头重新趴了下来，手扣着被子上面绣着的红色的鸳鸯图案。
    “白米米，我发现成婚后你变聪明了啊？”风怿清咬着牙道，抬手就去揪白米米的耳朵，却是怎么也舍不得用力。
    “唉！唉！唉！错了！我错了！”看见风怿清一抬手白米米就紧张，嚎叫着去拍风怿清的手，即使一点儿也不疼。
    “哼！”
    “哼！”
    一个满是欢喜傲娇，一个满是认真计较，但一段姻缘总算是美满天成。
    －－－－－－题外话－－－－－－
    单身狗子们，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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