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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爱被老师送回到家中,没能走回到自己的卧室,就找到了客厅沙发躺睡了下来。
迷迷糊糊的,挚爱在意识不完全清醒间,听到一个脚步声在大厅中响起,逐渐朝客厅走来。
挚爱勉强想从沙发上坐起来,不想被哪个哥哥看到自己躺睡在沙发上的模样,揉了揉太阳穴想到,是自己吃到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吗?
但意识不完全清醒时的行动,比意识想得更慢,挚爱还未从沙发上坐正,还只是半撑卧在沙发时,那个脚步声已经走近到了沙发边。
“你不一定要起来。”那个声音说。
挚爱单手撑卧在沙发上,抬眼看了看,是三哥,挪了挪身体,在沙发上靠躺好。
三哥,单弈。
挚爱联想了下这两个名字,才从单弈口中听到他对三哥的提示,三哥就出现了。
是说明,他和三哥也是有联系的吗?那个学校超商买的三明治……是三哥让他那么做的?他无法拒绝,而他又出于对我自己救过他的愧疚,多告诉了自己要小心三哥的事吗?
“三哥,你怎么回来了。”挚爱什么都不知情般,向兄长打招呼。
三哥坐到了挚爱的身边,亲和地抚上了挚爱的膝盖,“也许我们心有灵犀,我感应到了你身体不适,就回来了。”
挚爱迷蒙地轻扯了下唇角,像是对三哥的好听话回以微笑,实则勉强希望自己能撑过三哥对自己的刁难时间,不如药物作用的意。
“脚踝的韧带拉伤好点了吗?还疼吗?”三哥关心地问着脚踝韧带的事,手却抚在挚爱的膝盖上。
“谢谢三哥关心,好多了。”三哥故意不去想这是谁造成的,对罪魁祸首说着礼貌话。
“关心?”三哥话锋陡转,突然一把揪住了挚爱,把本就因药物作用而用不上太多气力的挚爱半压到了沙发上,“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会关心你?”
“别自以为是了!”三哥压迫着气势说道。
“不,那——Pu——”挚爱正想解释那只是礼貌用语,但忽然想到三哥难道是因为那天被自己打败,这次怕打不过自己才给自己下药的吗?不禁就在这种不得不懂气氛而严肃起来的场合中笑出了声,“抱歉……”
“……”三哥愕了下,立刻恢复严肃压迫的气氛道,“艹!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脑子坏掉了?!”
但不得不说,男孩被半压在自己身下,私密狭近的距离,四目交接下,突地对自己迷糊蒙眬一笑,还挺令人迷醉的。
霎时如一滴贵腐甜酒被直接注射进了心肌间,汪漾开来。
“哥?”挚爱好奇地问三哥突然顿住的动作。
“说真的,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家中?当你进入到这个家中的一刻起,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三哥道,“既然你想介入到这个家中来。”
这不是我能选的,挚爱想这么说。“你不喜欢我吗?”
这是一个明摆着的问题。
三哥被挚爱的这个问题问怔了一下,他倒还没想过会被这个问怔了,当然他更没想过会被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揪着挚爱,另一只手在挚爱的膝盖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变成了抚握。
经过昨天从大哥身上得到的信息,挚爱已经了解了二哥、三哥的“理念”了。
“假如你在我的身上得到了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你就会喜欢我了吗?”挚爱正视着三哥说。
这话听起来让人心碎,虽然说者用的是棒读的口吻。但听者却有着更深层次的感楚。
挚爱不再用手肘半撑卧在沙发上,而是伸手去按到了三哥锁定心想之物的手上,交叠到了三哥的手上。
“我会的,如果你想要,如果这就能让你喜欢我的话。”挚爱说道,只要不是杀念,而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完全没问题,只要如果三哥是潜在目标,而这样就能阻止三哥的话。
“敲碎膝盖骨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吗?”挚爱用这句话取代了,为什么你想要我的膝盖骨?
真的好听到让人无法忘怀吗?
三哥得到挚爱真挚目光的注视,心中竟如冰似融般,不禁松扯开了揪住挚爱衣领的手——还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挚爱不再自己用手肘支撑,而全靠他用手揪扯着,实是扯得他手酸。
三哥将手撑握到了沙发榻的扶手上,对倒在了沙发榻上的挚爱说出心声,道:“在几年前,我的确用钢棍敲断一个社会渣滓的膝盖,我从未想过世界上会那种清脆空灵的声音,这也是那个社会渣滓能贡献的唯一价值了。他该感到幸运才是。”
“这之后,我也试过敲击不同部位的骨头,但都没有敲碎膝盖骨来的空灵动听,这才是真正的天籁之音,懂吗?”
挚爱见三哥将这种凶狠冰冷的事,说得冠冕堂皇,理所当然。同时,在他说到“动听”这个词时,闪现的如同在夜店狂欢嗑酒高嗨的神色。
“这会让你嗨吗?就像嗑药那样?”挚爱理解道。
“这可比嗑药嗨多了啊,我的小可爱。”三哥戏谑挚爱的天真道。
三哥拍了拍挚爱的膝盖,欲起身道:“那让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挚爱却在三哥要抽手时,回转手腕握拉住了三哥方才抚握在自己膝盖上的那只手,“但在你敲碎的同时,你也就失去它了,你知道比敲碎它更好的是什么吗?”
“嗯?”三哥用眼神示意着你想反悔吗?
“是你的永久拥有权,是你得到,并想着将来有一天你会敲碎它,听到你想听到的世界上最动听嗨的声音,”挚爱说道,“但那一天永远不会来临,而你将永远怀有希望。那个天籁之音存在你希望的遐想之中,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是说‘珍藏’?”三哥不知挚爱是怎么胡诌出这番道理来的,还听得莫名打动人。
“假如你想要。”挚爱悄然微笑道。
“但我不敲碎你的膝盖骨,我怎么拥有你的膝盖骨?”
“‘语言是一种魔法,它迄今为止还保留着这种古老的魔力。’”挚爱引用了一句心理学中广为人知的名言,“魔法,誓言,咒语,怎样说都好。”
“我在我的膝盖骨上施了魔力,我把它献给你,你就得到我的膝盖骨了,你有我的膝盖骨的永久拥有权。”挚爱俏皮地拉过三哥的手指,将三哥的双指覆盖到自己的嘴唇上,又将其挪到自己的膝盖上,点覆。
传递语言的许诺力。
三哥不禁因挚爱的举动完全怔神了,言语的灵力一直存在于世界上。
尤其当这个许诺,来自于眼前真挚漂亮的男孩。
“而且你打断我的腿的话,我就没法走路了。”挚爱说。
“我可以照顾你,那也不错。”三哥回道,不如说那更是他的本意,得到眼前男孩的膝盖骨并打断它,他就无法自由行动了,那不就为自己所控了吗?
“但当你拥有我的膝盖的永久拥有权,当你唤我时,我就会向你走去。”
挚爱挥向三哥最后一击。
就在景明俊差点自己膝盖一软,向挚爱的膝盖虔诚地吻去时。
他方才顺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闪了一下,收到了一条回复短信。
——我正和经士玦一起在罗密城。
是四哥发来的短信。
挚爱离得近,即便在意识迷离间,仍看清了短信内容和发信人。
三哥俯身去拿手机,挚爱问道:“我一直很好奇,经炎的哥哥到底是我的哥哥们中谁的朋友?”
挚爱让这话听起来,像只是出于同学之情的好奇。
经士玦必然是六个哥哥中其中一人的朋友,然后才渐渐成为了所有人的朋友。
三哥接回了手机,在挚爱身边坐下,看向挚爱道:“是我的。”
……挚爱顿了顿神,没想到一问就正中了目标,“那么,你会想杀我吗?”
从刚才的相处中,挚爱已经知道了三哥对自己并无杀念,但既然是和经士玦关系最近的那个朋友,谨慎起见,他应该问问。
“不会,”三哥轻笑了下,第一次感到在这场对峙中自己处于了上风,“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在害怕吗?”
“经炎的哥哥也许会。”挚爱根据自己对经炎和经士玦的推测说。
三哥伸手将半躺沙发上的挚爱的头托了起来。
景明俊戏谑中难得正色,“也许是我把这种念头传给他的,但念头和行动,是两回事。”
发生在朋友身上的微妙变化,身为朋友不会不知道。
“……那你又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挚爱没料到经士玦的杀念还会和三哥有关。
景明俊却没有回答挚爱,而是自然转开话题地问道:“你要我抱你上楼去睡觉吗?睡一觉就好了。”
挚爱注意到三哥不再回答自己这方面的问题,但他的视线却像藏不住的潜意识动作一样,在转开话题前瞥向了竖放在客厅壁柜上的一座相片框。
那相片框中的人正是四哥。
这个时间挚爱迷离迷糊的意识已经无法让他思索更多了,只好真如三哥所说先去睡一觉。
既然这是他下的药,他清楚药效和剂量,睡上一觉就会没事了。
“不,不需要……”挚爱想强撑着这么说,“我能自己走。”
“真的吗?”三哥说,“你想再摔倒伤到韧带吗?”
结果还是被三哥架上了楼,扔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傍晚时分,经炎和冷晨一起来挚爱的家中做作业。
挚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很“感谢”他们不忘带作业给自己。
“怎么突然请假了?”冷晨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只是突然很想睡觉。”挚爱和冷晨还有经炎一起在书房中做着作业。
周四晚上。
挚爱去找了大哥。
“我把我的锁骨许诺给你,它是你的了,你得到了我的了。”
周五晚上。
挚爱去找了二哥。
“我把我的肋骨许诺给你,它是你的了,你得到了我的了。”
周六晚上。
挚爱约了四哥,在半山别墅。
六个哥哥中,挚爱想到自己已经和其中五个好好相处过,并都暂时排除了他们的潜在目标性,现在只剩下四哥了,而从经士玦和三哥的话中来看,四哥也成了现在最有可能是潜在杀人鬼的目标。
亲手做一顿好吃的来和四哥相处,提升好感度,挚爱不会,也不觉得这能对四哥有用,于是用零花钱叫了一顿外卖大餐,布置成晚餐,又学着做了一份盛大的水果拼盘。
在别墅中等待四哥来用晚餐的时间里,挚爱想着等过一会儿该怎么和四哥好好相处,或从四哥身上得到相关线索,或阻止四哥黑化。
四哥在挚爱的印象中,一直是相对冷静的一个人,他还没有主动单独地和自己接触过。
他会对自己怀有杀念吗?但他应下了自己的邀约,半山别墅的地点就是四哥选的。
叮咚——
四哥准时来到了半山别墅。
挚爱想四哥大概是懒得自己开门,或更想有点仪式感所以按了门铃,便跑去开了门。
“谢谢你来,四哥。”挚爱问候道。
“可以去给我倒杯酒吗?”四哥直截了当道。
“嗯?好,四哥想喝什么?”挚爱朝客厅酒柜走去,给四哥倒酒。
四哥原来是爱酒之人吗?晚餐还没开始,一来这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喝酒?
“在学校交到朋友了吗?”四哥从口袋中拿出手套,戴上问道,口吻仿佛一个关心弟弟学业和交友情况的哥哥,“我看到你经常有带人回家玩。”
“四哥是说冷晨、经炎……他们吗?”挚爱背对着四哥问,这么说不对,准确说是他们来找自己玩的,也没有经常。
“我们是玩得不错。”挚爱回应四哥的前半句。
挚爱打开酒柜,取出了四哥要的酒和酒杯,放在柜桌上斟倒了起来,同时也听到了四哥在悄悄走近自己的脚步声。
“这样够吗?”挚爱问。
“我看看。”四哥这么说着却一把扭过了挚爱握着酒杯的手,“足够了。”
“四哥?”挚爱惊诧地看到四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了黑手套,一只手以最大力道扭住了自己持酒杯的手,而另只手的袖口间,闪露出了利刃的冷光。
酒杯被应声扭落在地,打碎。
挚爱在四哥一言不说,就要手持利刃朝自己刺过来了时,猛的一把推过了酒柜桌闪避。
果然对自己怀有杀念的是四哥吗?但为什么?还如此直接一得了和自己单独相处的空,就下手了。
“你在做什么?四哥!”挚爱佯装慌乱,想要躲避到有遮挡物的沙发区去,看能否和四哥好好谈一番阻止四哥的冲动行为。
却发现四哥的手劲意外的大,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就像鹰隼的利爪般,怎么也挣不脱。
“这是你自找的。”四哥冷静地说道,继续向挚爱挥刺过去。
挚爱只能一边闪避,一边又被四哥钳制在手中,无法拉开出安全距离,而他伤了韧带的左脚在这种时刻也不能算好用。
“是因为我突然来到这个家中的关系吗?”挚爱好不容易正好扣住了四哥刺过来的手,得到了一刻缓机,“不要冲动,四哥。”
“别说这种无意义的话了。”四哥借势带着挚爱的手酒柜玻璃狠的一撞,从挚爱手中挣脱了持利刃的手。
“难道我对你而言重要到,不惜让你杀死我吗?”挚爱也顺势抓过了一瓶酒去抵挡四哥的攻击,“以你的人性和人生为代价?”
“是的。”四哥简单明了道,“没人会发现的。”
挚爱以攻为守,看来先不把四哥制服,是无法说服并阻止四哥的了。
挚爱将酒瓶向四哥砸去,利用四哥回躲的空档间,使出了全力将酒柜向四哥推倒过去,好不容易抽出了自己被钳制住的那只手。
并跑向其他房间,寻找是否有其他可用的抵挡武器,同时一路向四哥丢去随手抓到的东西减缓四哥的追上。
厨房中是有可以利用的武器,但这个别墅的厨房和主屋分离,需要出了门去才能到厨房。挚爱很快想到,这个地点是四哥定的,这里的房间布局他比自己更熟悉,很可能他也更早来一步地布置过这里,不会留下其他能让自己利用回击的东西。
挚爱和四哥在别墅中追打的一片狼藉,四哥把挚爱扑杀到了大理石地上,高挥起手就要向挚爱的心骨骼刺去,挚爱急中想用掉在一边的抱枕克制住四哥刺下来的利刃时。
抱枕挡住视线间,别墅中又闯进来了另外五个人。
挚爱心中一紧,但却看到大哥一把抓住了四哥挥刺下来的手,另外四人强力地控制住了四哥的身体,把他按到了单人沙发座上,行动果决地绑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大哥扔掉了利刃,发问四哥道。
口吻中必须回答的强势和勒令与其他人问出的无意义的话不同。
“还好吗?有哪里受伤吗?”二哥和三哥伸手去拉揽起了大理石地上的挚爱。
四哥惊愕地看向其他几兄弟的反常行为,“你们才在做什么?快放开我!”
“四哥是真的想杀了我吗?”挚爱走到了大哥身边问,想到还好自己来这里前,把约了四哥的事是和三哥说了。
“你们难道不想吗?”四哥反问其他几人道,“我只是帮你们做了你们都想做的事而已吧?”
四哥在沙发座上狂躁地挣扎,“你们不是都看不顺眼这个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私生子吗?!你们竟然为了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家伙,这样对我?!”
大哥向五哥伸了手,五哥立刻从还没碎的酒瓶中倒了一杯酒递给大哥。
大哥将酒淋到了四哥头上,“给我冷静冷静,你这样毁的是你自己的人生!”
“只要你们帮我,我们合力,不会有人发现的!”四哥喊道,这是在自己家的地盘,他大可以不露声色地把一切处理干净妥当,根本对自己的人生不会有一丝损伤。
“但为什么?你就那么讨厌私生子到要动手杀了他吗?”大哥见四弟平时一直对自己以外的事情绪都不太高的样子,这种时候竟然会这样激动,“你是什么时候变得会产生这种念头了?”
三哥看着四哥,却好像知道一点答案。
挚爱注意到了三哥的眼神,对大哥说道:“我可以和四哥单独谈谈吗?我准备了晚餐,大家先去餐厅用餐吧?”
“你确定吗?”大哥见挚爱不仅未因刚刚发生的惊险之事感到惧怕,还想和四哥好好谈谈。
“嗯。”挚爱笃定地看向大哥。
二哥也向大哥点了点头,大家同意先去餐厅,给老四一个人冷静冷静的时间。
他被绑得很紧,就算有什么事,从餐厅跑过来也很快,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挚爱在大家走后,先找了手帕替四哥擦了擦干脸,站在四哥身边。
“那只是你的一时冲动吧?”挚爱说,“也许你冷静后,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我不认为你会因为我是这个家的私生子就想要杀了我,你可能会想对我做点别的什么事,但杀了?”挚爱说,就像其他兄弟们会想做的伤害行为一样,“四哥愿意告诉我真正的理由吗?这样也许其他哥哥们也能理解你,把今晚发生过的事当作没发生过,哪也不说出去。”
四哥抬眼看了挚爱一下,知道挚爱暗示地这个“说出去”是指会捅到哪去,律法可逃,家法难避。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前,我就讨厌你。”四哥狠狠地说道。
“没有人会第一眼就讨厌一个人讨厌到想杀了,”挚爱说,“即便我在这个家中有私生子这个身份在。”
“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私生子’这种存在!”四哥道,“我不知道你对其他几人做了什么,我们之前同仇敌忾,他们现在只是还不明白这个道理罢了。”
“什么道理?”
“他们无缘无故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夺走本属于你的一切,你千辛万苦才拥有的一切,就像该死的小偷猫一样!”四哥说。
他们,指的是私生子。
挚爱知道四哥并不是在说自己,或许自己在他眼中也是这样的存在,但在这之前,更有另一个“他”存在。
“还有谁是?”挚爱问道。
“你和冷晨是好朋友吧?他没有告诉你吗?可见你们关系也没有多好。”四哥不禁冷讽说,“你不知道他是冷午铭的私生子吗?”
“冷叔叔?”挚爱问,“四哥和冷晨的叔叔是有什么关系吗?”
四哥坐在沙发座上,淋到他身上的酒渗进了他的衣服中,使他感到一阵冷意,让他的确冷静下来了一点。
他侧首看向窗外,想起高中时代的自己。
自幼到大,景明宇一贯孤高冷僻,不与人交往,在他的学生时代,他一路顶着高人气的光环,却因为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从没有谁和他深交过,浅交过也没。
他也认为这完全是不需要的,浪费时间的儿戏罢了。
即便有新出现的人不知道情况,鼓起勇气想去和他打招呼做朋友,也会立刻被他冷淡地明确拒绝,再不敢接近一步。
景明宇从未有过朋友,从他幼稚园起,直到高中,一个突然出现的叫作冷午铭的男生。
冷午铭站在学生交际圈的顶峰,没有他交际不到不好的人,景明宇不知道冷午铭为什么要接近自己,但他接近了。
冷午铭是第一个被景明宇第一次明确拒绝后,依然会再度接近景明宇的人。
也是第一个被景明宇第二次、第三次……拒绝后,依然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持续接近景明宇的人。
他问景明宇电话号码,邀请景明宇一起午餐,约景明宇周末出去玩……
这样的接近一直持续了整整高中三年,景明宇不知什么时候起,冷午铭就成了自己的好朋友——至少学校中的所有人师生都这么认为。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的好友。”冷午铭向景明宇这样说道。
渐渐的,景明宇被攻略了心防,习以为常了冷午铭和自己的关系,就像语言所具有的魔力一样,景明宇听着冷午铭说的一切,并且相信它们变成了现实。
冷午铭大学去了海外,景明宇也一起去了海外。
在别人想向冷午铭介绍女朋友,而冷午铭礼貌地拒绝了对方。
“为什么不去?”景明宇问,在冷午铭接近自己之前,他听说过冷午铭身边可是从不缺女友的。
“我的眼中可只有你啊。”冷午铭真诚地笑着说道,“我的心中已经有了NO.1的话,我为什么还要去看别人呢?”
大学之后,冷午铭留在了海外工作,景明宇回了国,但海外距离向来不是问题,他们仍时常联系,见面,冷午铭也常有回国工作的时间。
然而在冷晨十岁的那年,一切都变了。
景明宇站在冷午铭身前,将冷晨介绍给他认识时,他看到冷午铭眼中的一切都变了。
冷午铭眼中不再只有自己,冷午铭的眼中的世界变了,他不再是冷午铭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冷午铭心中的NO.1也不再是他。
景明宇站在街上,看着冷午铭和冷晨在他眼前互相依恋。
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原来可以这样冷峻。
后来,景明宇从冷午铭口中得知,冷晨是他的私生子,自小被他的兄嫂收养,就连他自己都现在才知道,当时他还只是个学生,没有能力抚养小孩,女孩也不想破坏冷午铭的人生前途,就把冷晨托付给了冷午铭的兄嫂。正好冷午铭的兄嫂感情不和,不会有小孩,有个孩子更好向外界粉饰这份政治联姻的感情内幕。
十年来,兄嫂也是真的将冷晨待如亲生儿子般呵护照顾。
冷午铭说,冷晨还不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只当自己是他的叔叔。他也不想去打破孩子和平安乐的世界观,他从叔叔的角度一样能给予冷晨他所有的爱和心力。
而景明宇知道,从冷晨的眼神和行为中来看,他早就知道了冷午铭其实就是他的生父。冷晨的眼神中,有着和他小时候相似的物质存在,所以他能看懂冷晨眼神中蕴含的信息。
但他并不喜欢冷晨。
他不喜欢冷晨,私生子,无缘无故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夺走本属于你的一切,你千辛万苦才拥有的一切。
你本以为你一生都不会拥有的东西,如果你从始至终就不抱有希望的话,那你也就不会失望了。
但这一切已经太迟了,你经年累月堆起的心防,只为一人打破,允许那人走进你的心间,并回以他能表现出的不多但却是你全部的感情,相信他对你说的一切后。
他却对我挥挥手,说:拜,我的眼中已经有别人了,只有别人了。我的心中已经有了NO.1的话,我为什么还要去看别人呢?
他可是我的私生子啊,我怎么可能不在世界上是最爱他的呢?
假如你见到了一个孤独症小孩的话,一定不要走进他的心中,尤其是当你只是打算挑战难度玩玩,赢了就走的话。
他的心将破碎成一块块犹如利刃的尖玻璃,永远无法愈合。
景明宇不喜欢冷晨,但他也无法杀死冷晨,那会使冷午铭伤心。
当挚爱出现在这个家中,当景明宇看到挚爱和冷晨走的那么近,在探病日,订婚宴上,来家中做作业时,形同好友。景明宇终于知道仇恨的转移可以放在谁身上了。
四哥把能说的部分告诉了挚爱,“这都是你的错,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你是说你对我的杀意,是冷午铭引起的?”挚爱听着四哥的话,解析出了这关键的信息。
现在,四哥已经被绑缚在了沙发座上,他对自己的杀念也已经被阻止。但系统仍然没有提示任务完成。
也就是说,四哥也不是目标中的未来世界级杀人鬼。
三哥,经士玦,挚爱快速地想到,假如按三哥所说的,经士玦的杀念是三哥传给他的,那么是四哥传给了三哥杀念吗?因为兄弟中三哥和四哥年龄接近,走得最近。
而四哥的杀念是冷午铭引起的?
难道……
不管怎么说,先打电话问问冷午铭。
挚爱走到一边,立刻拨打手机给了冷午铭。
然而挚爱还没先开口,电话被立刻接通后先传来了冷午铭的声音。
“挚爱,我正要联系你,冷晨在你那边吗?”冷午铭焦躁道。
“冷晨?不,没有,冷晨怎么了吗?”挚爱问。
“冷晨失踪了,12小时了!我到处都找不到,”光从通话中都能听出冷午铭在电话那头急着团团转的声音,“你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吗?”
“我先过去找你,告诉我更详细的,然后一起找吧?”挚爱说着,立刻离开了半山别墅,去见冷午铭。
挚爱的心也加速跳了起来,预感到假如冷晨失踪会出什么意外的话,他也就要任务失败了,这是他绝对不想发生的!
所剩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挚爱对冷午铭说,他不知道冷晨会去什么地方,但他问冷午铭在冷晨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发现。
“冷晨表现的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奇怪的,”冷午铭把他能想到这阵子和冷晨有关的事都说了后,提道,“不过是有一件奇怪的事我想告诉你,但不是冷晨身上的,是关于你的老师尚该非的。”
冷午铭也不知道现在提这事合不合适,但他已经把能和冷晨失踪有关的联系上的事都告诉挚爱了。
现在他只希望能尽快找到冷晨,平安无事,又或是冷晨真是丢了手机,手机没电了,打算在外面玩久点不联系家里而已——虽然这不像冷晨的性格,尤其不像他会对自己做的事。但同时,冷午铭也感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尚老师?奇怪?”
“我是在你二哥的订婚宴上见到他,才知道的,原来他现在是高中老师了。他和我是大学同学,全球TOP3的名校高材生,家境优渥,大学时他在他的专业中,也是成绩优异。当时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他会前途非凡。”
“这在别人的身上并不奇怪,发生在尚该非的身上却很奇怪。”
“以他的才能,他不会看得上教英语这种工作。以他的家境,他更不需要当老师的那点工资。”
“尚该非,他为什么会去当了高中老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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