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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除夕宴比往年冷清了许多, 虽然大面上看去倒还是热闹的,但因为走了几个皇阿哥并福晋,气氛没有那么活跃就是了。就连十四爷,看起来也比平常内敛多了, 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轻易不去走动。
萧歆这也是才刚刚坐稳胎,四爷本来的意思是让她别进宫,还在家好好待着才是。萧歆也是知道自己的身子情况,自己也是不会一味的逞强,在德妃说让她们几个孕妇先回永和宫歇息的时候,就顺势离席了。
四爷这时才把眼镜摘了下来收好。就听五爷在旁边剥了蜜橘问,“四哥这么紧张四嫂, 还该陪在左右才是。”
四爷倒是想,不过见额娘带了许多宫女在一旁伺候着,心知这也是为上次宫门掉落的事情心有余悸, 所以只会加倍小心才是。而四爷如果真跟了去,反倒显得连自己额娘都信不过。是以还看着五爷道:“不说我们,你们自己才该多加小心才是。”这说的是五福晋时隔多年怀孕, 更应该要小心应对。他刚才可是瞥见了,那人在对面坐着也是百无禁忌,上什么都要偿一下。
五爷便嘿嘿笑道:“就我们福晋那皮实劲儿, 且不能同四嫂相提并论的。”这也是有听说四福晋前面的事情才这么说的。不过, “如今这该补缺的地方差不多都补齐了, 剩下的火器营, 四哥以为谁去更合适。”
四爷便认真打量了五爷一眼,然后意味深长道:“怎么,五弟想去。”平时那么会躲懒的一个人,也会关心起朝廷大事?是谁托来打听的吧?
五爷吓得直摇头摆手。开什么玩笑,就他现在这么好的日子,有几个兄弟是能比得上的,还有什么可争取的。
如果说没有老四的话,或许他还有捡漏的机会,如今这样不是再好不过。当个的闲散王爷,吃吃喝喝且逍遥自在着呢。
之所以这么问,还不是关心一下嘛,如今谁还看不清风向,老爷子心里基本是属意老四的,除非在这之前老四昏了头干出什么蠢事来才有可能发生变故。但就老四的性子,谁干蠢事也不可能是他。
所以便陪笑道:“我这不是看着下边人都要打起来了,才好奇一问。要说这十三十四两个放军营里倒是好手。可这两人指定只有一个人能去的,就不知道四哥到时候会更偏帮谁呢。”要说以前,老四肯定是向着十三的,可如今十四不是也开始慢慢学乖了嘛,没道理自家亲弟弟放着不管吧。
四爷道:“不管我的意见怎么样,最后的决定都是皇阿玛下的。你要是想打听,直接问皇阿玛不是更快。”话虽然这样说,但其实四爷更希望火器营能让十四接手,不关亲疏。
五爷是疯了才会跑老爷子跟前去打听这些。这不是想跟老四套近乎嘛,他如今不动声色就得尽人心,他这个做弟弟的来巴结讨好一下不是挺正常的。可这怎么没几句话,就歪的找不着北了,搞得好像五爷是居心不良似的。这会儿哪里还敢接茬,闭嘴敬酒就对了。
四爷摩挲着杯沿,突然说了句,“五弟啊,今儿这酒你可得多喝几杯才行了。”然后另一只手就从五爷面前的桌案上捡起了什么。
五爷一看,差点没吓尿,还紧着把脸捂住。这事虽然让人觉得十分尴尬,但这会儿也不是臊的时候,还从四爷手里把假伤疤求了回去粘脸上去。
四爷不过咳了声,“歪了。”然后就专心剥花生去了。
萧歆如今走在后宫也是能明显感觉出不一样,宫女太监对德妃格外地恭敬。不说她自己宫里的,就是别的宫里的宫人,要是在道上经过碰见了,依着往常也只是跪着等人过去了再起来就是了。这会儿却是跪那儿还不够,嘴里更要跟着说上一回讨喜的话。
而德妃呢,出了名的老好人,又是在节里,少不了是要打赏一回。所以这一路走回到永和宫,嬷嬷至少散了两袋子的碎银出去。
这真是,得了体面伤了钱。诚然萧歆不是心疼那几个钱,却仍是觉得这样的规制很鸡肋。心想等以后四爷上位了,一定要让他改改这种风气才是。
等进到暖阁里,德妃就吩咐先上一碗鸡汤给几个媳妇儿暖暖身子。
萧歆虽然有胃口了,却还是吃不下太多,所以这碗老火炖了半天的汤也只尝了个味道。
德妃看着也是觉得怪可怜见的,才多长时间没见,这人就瘦成了这样。可想这胎也是娇气的,一点不让人省心,“之前就听说你们把宝音姑姑给请来了,这怎么看着还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要不这段时间她也不能放松下来,不就是因为听说老四都把宝音请出来了。
萧歆道:“倒不是没胃口,就是大晚上的不敢吃太多,要不能堵到半夜去。”如今就靠灵泉水支撑着,如果再睡不好,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这个也就是最没法子的了。只不过看着萧歆明明比十三十四两个媳妇要晚怀,这肚子可是一点也不比她们的小,心里免不了跟着担心了一回。嘴上却是不敢轻易说出来,还担心萧歆会多想。便笑道:“等过了春天,应该就会好起来了。”
萧歆也不过说了句希望如此。
婆媳几人也没多聊几句,几家的爷们就都来接人了。
等出宫的时候,几个福晋看着萧歆被一水的儿子簇拥着走道,也是说不尽的羡慕。这不管怀孕的时候多么艰辛,后福总是享用不尽的。
不过萧歆除了出席一下除夕宴,余下的几天就告假没再进宫。倒是四爷显得有些不可开交,初一到初三都是到天黑了才回府。原本想着接下来可以好好放松放松,过几天安生的日子。谁想到才初六,皇上就着人来把四爷叫走了,倒不是进宫,而是去了小哲蚌寺。
待礼佛毕了,四爷才陪着皇上闲走在寺庙里。皇上拢着手走到一棵高大的松柏下,抬头望去,竟是有十丈开外的样子。不免感叹,“这万物生长总是这么神奇,要说这花草树木最是平平无奇,可谁又能想到,它们有的却能生长千百年而不倒。人虽说是这世间的主宰,在这些眼里事物,不过尔尔,弹指一挥间人世中早已更迭几道轮回。”
皇上能说出这话,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老了。可四爷听着却是觉得伤感,“皇阿玛如今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我大清也日益强盛起来。您当初不是说过,待皇舆全览图绘制完成,要把大清的每一寸土地都走上一遍。”
康熙不过笑着摆手,“要是再早上十年,朕或许可以做到,如今不行了,连弘晖都打不过了。这件事就留着你们去替朕完成吧。”
这事,四爷听弘晖说过,当时就难受不已。皇上的剑法剑术可是连十三十四都比不过,如今却已被弘晖赶超了。这种英雄迟暮的感觉,四爷并不想在皇上身上看到。
康熙哪里看不出来四爷的心事,还拍了拍他的手臂,豁达道:“生老病死乃是人知常情,朕也是常人,哪里可以长长久久地活在人世,那不成妖精了吗。何况……”他要是真的长长久久下去,下面的人又要怎么上来呢。太子都要当四十年的太子了,别说他自己郁闷,就是这历史上,也没见过这样的。朱元璋的太子倒是个敦厚的,却被他自己给熬死了,剩下一个弱质的太孙,最后不是也弄得同室操戈,朱允炆也没落下好下场。所以康熙最近常常在想,一个帝王的功绩都是后人去评说的,可这要是传位之人没选好,就是到了地下,爱新觉罗的列祖列宗也不会轻饶了他吧。
瞥见胤禛跟在身边就没轻松过,康熙便就岔开了这个话题,“朕听说,你更属意十四去火器营,同朕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对老十四,康熙太了解了,这人就不能让他手握实权,狂得飞起来还是其次,主要是到时候很难控制得住。虽说是亲儿子,但站在上位者的角度,康熙是宁愿闲置也不愿重用的。
四爷这便说道:“按说这带兵打战,十三十四两个都相差无几。但是十三这人太过正值,火器营里的军官都是老八旗后裔,真要说用雷霆手段去治理也无不可,可是大家都知道,那些八旗子弟大多是混的赖的,十三要是真的下了狠手,只怕以后在朝中也很难立足。而十四则全然不同,”话没说完,康熙就笑着点了点四爷,“十四最是泼皮无赖的克星,对于怎么治理他们,他是最有一套,而且又能做到不把人得罪死了。”
“是。但是对于十三弟,还有一个地方,儿臣觉得非他不可。”康熙哦了声,回过头来等着听四爷的下文。
四爷道:“宝泉局,户部的宝泉局。”这话,说进了康熙心里,制钱的地方,最是马虎不得。他也不插嘴,还让继续说。四爷也是实事求是,“自陈尚书去后,户部一直管理混乱。尤其是这宝泉局。皇阿玛可能有所不知,如今市面上有不法商人在大量收购铜钱,将其融掉后以铜的价格往外发卖。”
康熙听得心头一惊,“有这种事情。他们难道不知道私自销毁钱币是要掉脑袋的吗?”这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忘啊?
四爷却不再往深了说,不过还回归正题道:“所以儿臣以为十三弟应该去宝泉局。”那种地方,就需要刚正不阿的人才能镇住那些魑魅魍魉。
康熙也是深思了起来,却没有当场表态。回去还单独召见了十三十四两个,在南巡前,就把旨意下了。果真如四爷说的,十三爷去了户部任尚书职。十四爷则是去了火器营,挂名在兵部,任职驻防将军。
即便是如此安排,萧歆也开始隐隐不安起来。康熙把一个个儿子都安置好了,却似乎把太子给忘了一样,他就这样走了,难道不怕太子直接夺宫……
四爷抚着萧歆的肚子叹了声,“这肚子也太大了些。”心里何尝没有担心,才四个多月,跟以往七八个月一样。现在别说是碰了,夜里睡觉都不敢靠太近,就怕一不小心碰着萧歆的肚子。
老这么瞎担心着也不是事儿,萧歆还直白了道:“爷你说,这要是个双生子怎么办。”四爷手一顿,眉头就跟着皱了起来,还自我安慰道:“不妨,双生格格最好了。”
萧歆就有点囧了,这其实还是怕双生阿哥吧?虽说不是长子,犯不上什么大的忌讳,到底在他们皇家不喜欢这样的事情。不是说没见过,而是在古人的认知里,一个女人一胎他就只能生一个才是正常的。不正常的事情往往会被认为是邪祟在作怪。
不过这事也没困扰四爷夫妻俩太久,皇上才走没一个月,就派人从南方送来了一道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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