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澜的灵柩运回,按照刘镛的注意,没有进家,直接下葬在马腰。
人世间有三个最悲惨的人。一、白发人送黑发人;二、中年丧夫;三、幼小丧父。三个人刘家就占两个。好在刘安澜还无后,否则,刘家还要多一个悲惨人生。
刘安澜走后,刘镛整日里萎靡不振,原想儿子这次定会功成名就,日后光宗耀祖,为刘家门庭添光,谁知天有不测,一去不复返,还不如当初不去应试为好。故有时一个人坐在书房偷偷掉眼泪。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洪英见状也十分痛心,时常开导他道:老爷,安澜儿遭不测,谁不伤心?连亲朋好友都感到惋惜,何况是您身上掉下的肉。但人死不能复生,您终日萎靡不振,长期下去如何是好?何况,您是一家之主,很多事还得要您亲自处理,万一您病倒了,那叫我们这一帮老的小的怎办?
连洪英的丫鬟杜鹃见刘镛如此状况也十分痛心,常对刘镛道:老爷,大少爷年纪轻轻遭不测,谁心里都难过。看您人都消瘦多了,您作为父亲,心情完全可以理解。但人死不能复生,老爷是刘家主心骨,您如此状况,叫其他人如何是好?
刘镛勉强地道:我知道,我知道。
.....
自从刘安澜出事之后,妍妍更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茶不思,饭不想,以泪洗面。她隔三岔五地叫丫鬟迎春陪她去安澜的墓地。
田野里,一堆新的黄土,高高耸立,一块墓碑刻着夫君刘安澜之墓几个黑漆大字,经幡还在微风中飘动。
妍妍一身素服,跪在安澜的墓哭诉着:夫君啊,您没给我留下一句话,怎忍心抛下我一人走了,叫我以后如何是好?您说和我白头偕老,怎说话不算数,半路就把我抛?您可知,为妻送您出门,只见夫君去,不见夫君归,我心如刀绞。生我不能与君同行,君去,我不能扶着七尺棺,老天对我之不平,谁知晓?哭得死去活来。
丫鬟迎春也泪流满面道:大少奶奶,您要保重才是,哭坏身子如何是好?
妍妍哭着又道:夫君已经不在,我活着还有何意义。说着脑袋就要往墓碑上撞。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妍妍。妍妍和迎春转身一看,原来是刘镛。
也许,妍妍话感动了老天,开始老天还是夕阳高照,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中,刘镛对妍妍道:你失夫君吾失儿,我们同是天涯可怜人。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都要坚强,好好活下去,才告慰亡灵,否则他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逸。再说,阿爹是个开明人士,今后,不管你的路怎走,刘家就是你的家。
妍妍阿爹一声,扑在刘镛身上。哭着道:我生是刘家人,死是刘家鬼。只要阿爹、姆妈不嫌弃,我原为夫君孝敬你们一辈子,为你们养老送终。
刘镛抹了一下眼泪,微微的点了点头,拍了一下妍妍的肩膀道:孩子,雨那么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
刘安澜的‘五七’过后,刘家渐渐恢复了平静。生活也渐渐趋于正常。
一次,杜鹃对洪英道:夫人,这段时间,老爷悲伤过度,大伤元气,我看应给他弄的好吃的,补补身子才是。
洪英道:近来,我也像被鬼迷一样,六神无主,多亏你想得周到,你去安排就是了。哎,不要忘了,给大少奶奶也搞一些。
杜鹃:知道了。一声,就出了房门。
刘镛正在书房里看账本。洪英的丫鬟杜鹃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参汤放在刘镛的面前,道:老爷,您趁热喝了吧。
刘镛一看是一碗参汤,就道:饭为根本,吃得下饭,还吃这东西干吗?
杜鹃道:夫人说,您近日大伤元气,应该补补身子才是。
刘镛久违了的一个微笑道:难道她就不伤元气?还是给大少奶奶送去。
杜鹃道:夫人已有安排,已差迎春姑娘送去。
刘镛望着杜鹃出去的背影,无语。
......
晚上,刘镛靠在床上,对洪英道:夫人,我乃想和你商量一件大事。
洪英奇怪地道:什么大事老爷还要和我商量?
刘镛道:承干乃我家长孙,原理应大房为长孙,现大房无后,倒不如将承干过继给大房,这样名正言顺是刘家长孙。这样一来,让承干顶了大房的门头,而来也抚妍妍之心。
洪英道:好倒是好,不知安江他们和妍妍如何想法。再说,妍妍才20多岁,让她不再改嫁,一辈子守寡,也太残酷,也不是人情之理。
刘镛道:安江他们那里应该没有问题,反正还是在刘家,成了名正言顺的刘家长孙,何乐不为呢,何况小莹又有身孕。而妍妍那边你去探探口风,也不要太难为她。
......
一天,洪英特地去找了妍妍。洪英拉着妍妍的手道:好媳妇,让你受苦了。你也知道,我们刘家是开明人家,以后不管你的路怎走,刘家也是你的家。我和你阿爹会把你当作亲闺女来看待。
一听,妍妍有点急了起来,道:姆妈您不要和我说这些,我生是刘家人,死是刘家鬼。我就是您们的大媳妇,这个身份不会改变,请您们放心,我会尽力做到一个媳妇的责任。
洪英含着眼泪道:那要难为你了。
妍妍又道:何谈难为之说,乃是命运前世注定。
洪英又道:如你无其他想法,你阿爹倒有个想法,不知你意下如何?
妍妍道:阿爹有何想法,道来听听看。
洪英道:承干乃刘家长孙,你房为大,长孙理应在你房,你阿爹意思干脆让承干过继给你房,不知你意下如何?
妍妍一听喜出望外。道:承干乃小叔他们之长子,不知他们肯否?
洪英道:安江他们没有意见,认为还可以安抚嫂子寂寞之情。
妍妍笑道:承干聪明伶俐,吾也喜欢,那是再好不过了。
而刘安江这方面,更是没有问题。一方面阿爹发话,谁敢反抗?二来,儿子永远是自己的,儿长大了迟早要分立门户的,现在过继给兄长,到时倒多了一份家产,何乐不为呢。
......
一日,乃是一个黄道吉日,刘镛唤全家到场,道:今天是个黄道吉日,我家要宣布一件大事。安江之子承干将成为大房之子。
洪英随即拿出事先就准备好的红地毯,铺在地上。要妍妍坐在椅子上,受承干一拜。
小承干也很聪明,跪在地上。道:姆妈受儿承干一拜。
妍妍呼呼大笑,道:老天恩赐,我当了一个现成的姆妈。随后掏出一个大红包给承干。
从此,刘承干就成了刘安澜的继子。大家庭上下倒也高高兴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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