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来]老攻喊我回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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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西菲尔出现在天堂之门时，梅塔特隆明白了什么，沙利叶安然沉睡在路西菲尔怀里，就好像只是太疲劳，所以想要休息一会。别西卜的沉默，路西菲尔的愤怒，一言不发的能天使，这支队伍更像在进行葬礼。加百列从路西菲尔手中接过沙利叶，“沙利叶，我们回家。”
    加百列依然笑着，她的笑容温暖甜美，能抚平所有伤痕，唯独无法抚平自己的痛。
    没有天使想要看到这种结果，梅塔特隆来到路西菲尔身边，“找到凶手了？”
    “没有。”路西菲尔的目光投向人间，那个方向是地狱，“一层一层杀下去，总能找到。”
    路西菲尔的目光很冷，语气中透着几分残忍，“恶魔这种东西，本来就要死。”
    梅塔特隆心一跳，路西菲尔的话根本不像天使，更像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无情狠毒，漠视一切。
    更让梅塔特隆心惊的是，别西卜露出了赞许之色，他望着路西菲尔，眼中透着狂热，仿佛路西菲尔才是他唯一的指引。
    “路西……”
    “他们需要知道触犯天堂的下场。”路西菲尔面无表情，“战争是必要的。”
    梅塔特隆张口，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同伴不知在何时蜕变成为一位君王，他有足够的资格担任天国副君，在这种强大之下，隐藏着不安。他说不出这种感觉是什么，梅塔特隆心头涌起担忧。
    加百列失去一位副手，他们失去了同伴，这种情况下发动战争，固然能平息天使的愤怒，但是梅塔特隆不愿这样做，他不希望有更多的天使死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梅塔特隆用其他理由拖住路西菲尔，“你知道，离魔气爆发还有一段时间。”
    在写给木星天的报告中，贝利尔指出了地狱的不平静，由于重心在天堂，贝利尔没有过多叙述，只是说每隔一段时间地狱会有动乱。
    “无趣的理由。”路西菲尔转过身去，他取走别西卜怀里的图纸，提前离去。
    望着那个纯白色身影消失，梅塔特隆把目光转到别西卜身上，他和别西卜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这对搭档本来有无数要说，最终梅塔特隆只有一句话，“回到我身边来。”
    这是请求，亦是命令。梅塔特隆无法想象这样下去别西卜会变成什么样，他承认路西菲尔的优秀，他身上有种致命的吸引力，每一位接触到的天使都会从内心深处敬佩这位天国副君。
    这种感情一旦越界，就变成疯狂。
    别西卜眼中闪烁几下，最终垂下脑袋，“是。”
    既然要决定在下个千年出兵，就要提前做出作战方针。当炽天使们聚在一起时，他们才发现对地狱了解甚少，要不是这次沙利叶出了意外，他们还不一定会把注意力转向丑不拉几的地狱。
    是的，在所有天使看来，地狱真的是太丑了，寸土不生的地面，到处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和天堂完全不同的暗红色天空，以及永远不会下落的红月。
    没有天使喜欢地狱，他们也不愿意到地狱去。地狱到处都是魔气，稍不注意就会被感染，魔气对天使来说是毒|药。
    如果要攻打地狱，必须在魔气动乱的时候打，那个时候恶魔会跑出地狱，肆意妄为。天使裁决恶魔再名正言顺不过。
    “离下次动乱还有千年。”乌利尔拿着贝利尔的报告，下意识皱起眉头。
    时间太紧了，他们大部分精力在天堂这边，不说贝利尔的战斗军团怎样，要知道地狱和天堂之间还有个人间，他们连人间的精灵族和龙族都不理会，更别说人间之下的地狱。
    真要决定攻打地狱时，他们自己发现根本不了解地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发起战争是件不明智的行为。
    乌利尔望向其他几位炽天使，大家的目光中透着不赞同。就连加百列也抿紧嘴巴，除了一位炽天使。
    路西菲尔坐在长桌尽头，金色长发被精心打理过，柔顺垂在胸前，那双漂亮的银眸望着下方的炽天使，看不出一点情绪。像个天生王者，喜怒难测，冷漠不容易接近。
    乌利尔下意识挺起胸膛，“路西，我觉得……”
    路西菲尔嘴角带着极浅的笑意，“说。”
    乌利尔忽然不敢说了，他把目光投向萨麦尔，想寻求萨麦尔帮忙。萨麦尔坐姿端正，他拿着那份报告，目光一动不动。
    乌利尔急了，他用脚踹萨麦尔，却被路西菲尔看破。
    “乌利尔。”路西菲尔说，“不必隐瞒。”
    你找萨麦尔是没有用的。
    好在梅塔特隆解救了乌利尔，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不同意。”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乌利尔左看右看，跟着出声，“我也不同意。”
    萨麦尔狠狠瞪了乌利尔一眼。
    乌利尔很委屈，刚刚找你的时候你一声不吭，现在表态了，又凶自己。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长桌，白皙到近乎透明，就是这样一双手掌握着整个天堂，路西菲尔的声音捉摸不定，“理由。”
    乌利尔抓了抓头发，莫名感到烦躁，我不喜欢同伴的沉默，索性摊开讲，“这是一个不明智的行为。我们已经失去一个沙利叶了，不能再失去更多同伴。地狱很危险，我们不应该冒险。”
    乌利尔身为风纪委员，监督天使严行，他当然知道大家对恶魔的愤怒，可越是这样，就越不能任性。他觉得路西菲尔被复仇屏蔽双目，看不清现实。
    天堂还在建设中，不应该对外发动战争。
    “路西。”加百列赞同乌利尔的话，沙利叶是她的副手，沙利叶的沉眠固然令她伤心，但她不希望有天使因此失去性命。
    “我不想出现第二个沙利叶。”
    所有炽天使反对路西菲尔，六位炽天使投了反对票，在被独立的情况下，路西菲尔非但没有生气，相反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实际上，千年后的魔气动乱不一定会有，至于原因……”
    路西菲尔扫视一圈，脸上带了点无辜，“我净化了大半个地狱。”
    几个炽天使忍不住笑出声来，梅塔特隆无力扶额，据他所知，地狱还是有实力高深的大恶魔，路西这样做，就不怕他们找上门来吗？
    想了下路西菲尔的实力和天堂的情况，梅塔特隆放下手下，可能，路西真的不在意。
    “我不希望任何一位天使私自离开天堂。”路西菲尔提高声音，他的目光越过炽天使，看到了那些因沙利叶哭泣的天使。
    “沙利叶的离去令我们悲伤，但是请记住，你们身后还有天堂，还有同伴，请将悲伤化为动力，在未来的战争中给予地狱致命一击。”
    路西菲尔的声音传遍了天堂，所以天使停下手中动作，朝着木星天跪下。
    我们的天国副君，请带领我们走向胜利，我愿意用鲜血铺平您的道路。
    既然决定不报仇，会议的话题朝另一个方向奔去，天堂未来五百年计划。
    首先谈起的就是月球天，加百列轻轻吐出一口气，“我没有问题。”
    月球天进度已经赶上，就算路西菲尔回到恒星天，月球天也能正常运转。
    拉斐尔举着茶杯，神情淡然，“一切顺利，准备接纳主天使。”
    路西菲尔还记得两人之间的恩怨，他没有接拉斐尔的话，因为路西菲尔知道一旦自己表态了，拉斐尔就会嘲笑自己。
    都怪梅塔特隆。
    “金星天没有问题。”乌利尔说。
    “战斗军团需要调整。”从这次事件中，贝利尔深觉战斗军团的不足。
    萨麦尔表情稳重，“目前没有天使进监狱。”
    这个说法逗笑了其他炽天使，气氛活跃不少，梅塔特隆抛出一个话题，“智天使学院，需要编写教材。”
    身为天国宰相梅塔特隆还是很忙的，这导致他没有时间编写教材，趁着这次议会把这件事解决了。
    乌利尔第一个站起来，“我想起来还有别的事。”
    萨麦尔一言不发跟在后面。
    加百列以加强防备天堂防御的借口拉走了贝利尔。
    一下子少了一半，梅塔特隆目光温柔，话说回来，最近拉斐尔的小发明不少，看样子很闲。
    “睿智的化身，光辉使者。”
    拉斐尔浑身僵硬，天知道智天使学院的教材有多难编，本身智天使力量仅次于炽天使，要学不少东西，但智天使和炽天使相差殊远，一些在拉斐尔看来理所当然的法术被梅塔特隆批评为故意为难智天使。
    拉斐尔，这世上除了天才还有白痴。
    所以他这个天才，为什么要给一群白痴编写教材。
    “我觉得你可以找路西帮忙。”拉斐尔委婉拒绝。
    路西菲尔声音从那边传来，“我决定前往人间，拜访精灵王，另外加百列同意你担任天使学园园长。”
    路西菲尔恶劣弯起嘴角，“是我向加百列推荐你，不用感谢。”
    梅塔特隆面带微笑，“这是好事，这样一来你就不用担心升上来的天使看不懂教材了。”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教材全包，拉斐尔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你们这群恶魔！
    既然决定拜访精灵王，该有的准备一概不少。梅塔特隆把资料交给路西菲尔，简单介绍了这位精灵王。
    特维斯蒂，现任精灵王，自神手中诞生，擅长使用四大元素法术，尤其擅长木元素法术。他性情平和，几乎来者不拒。
    与其说是特维斯蒂的资料，不如说是整个精灵族的资料。
    “事实上我们和精灵族接触不多，偶尔有天使和精灵做交易，大多数都是以物换物，用星屑换取酒水和种子，听说精灵族酿造的美酒很特别。”
    路西菲尔扫过纸上内容，“你想要？”
    梅塔特隆笑着点头，“拉斐尔想举办一次茶话会。”
    茶话会带酒，梅塔特隆的恶趣味。路西菲尔将资料交还给梅塔特隆，打算前往精灵圣地，约塞米蒂。
    梅塔特隆叫住路西菲尔，“去约塞米蒂的话，至少带上一个智天使。”
    这不仅是礼貌问题，更多是防止路西菲尔又跑到地狱去，毕竟某位炽天使长有前科。
    路西菲尔表情不耐烦，“不需要，别西卜留给你更好。”
    梅塔特隆眨眼，“是你的副手，米迦勒。”
    门把手转动，一位智天使出现在门口，英俊的脸庞带着与生俱来的怜悯，“梅塔特隆大人。”
    梅塔特隆笑着说，“米迦勒，路西要去约塞米蒂，你熟悉那里，正好替路西带路。”
    他根本没有去过约塞米蒂，米迦勒想说实话，梅塔特隆的眼神飘过来，蔚蓝色的眼眸如大海般宽广深沉，叫米迦勒打了寒颤，跟随梅塔特隆多年的米迦勒知道，这是梅塔特隆不悦的表现。
    “别西卜回到木星天，你身边不能缺人。”梅塔特隆声音空灵悦耳，一心一意为路西菲尔考虑，“米迦勒熟悉政务，他能帮到你。”
    路西菲尔下意识绷紧脸，他对米迦勒有种没由来的抗拒，称不上仇视，就是单纯的讨厌。
    好不容易有个称心的副手，偏偏是梅塔特隆的人。别西卜不在也就算了，居然把米迦勒丢给自己。
    “月球天……”
    “这件事我和加百列谈过，她暂时不需要副手，月球天由其他几位智天使共同代理，有熟手在，问题不大。路西，米迦勒是神指定给你的副手。”
    梅塔特隆说话滴水不漏，路西菲尔根本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尤其在梅塔特隆搬出神后，路西菲尔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接受。他看了米迦勒一眼，态度算不上好，“交接完过来报道，明天早上出发。”
    米迦勒手忙脚乱行礼，等他抬头时，办公室里已经没有路西菲尔的身影。
    米迦勒脸上不可抑制浮现失落。
    “不用担心。”梅塔特隆安慰米迦勒，“未来的日子还很久。”
    米迦勒声音闷闷的，和梅塔特隆相处这么久，两人更像朋友，可以倾吐心声，“我知道，只是觉得路西菲尔大人不太喜欢我。”
    梅塔特隆轻笑一声，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他还讨厌我。”
    不一样。米迦勒不知道怎么说，这是无法诉说的郁闷，就好像他做什么都是错的，只因他是米迦勒。
    梅塔特隆看出米迦勒的低落，不禁眉头微蹙，“你还在想那件事。”
    米迦勒下意识望向水晶天，那里是至高无上神的休憩之地。他忍不住发出疑惑声，“梅塔特隆大人，神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
    “米迦勒！”梅塔特隆目光严厉，“你答应过我，不会将那件事说出口。”
    米迦勒以沉默回应，这个秘密在他心中埋藏太久，成为一根刺。每一次听到路西菲尔做了什么，米迦勒都会敬佩路西菲尔，他打从心里敬佩这位天国副君，与此同时，那句话就越加可怕。
    “神说，有朝一日我将取代路西菲尔大人的位置，立于御座之右。”
    天堂中唯有两位炽天使能立于神座左右，一位是路西菲尔，另一位是加百列，就连梅塔特隆都只能立于神座之下。
    路西菲尔的功绩无人能抹去，他拥有神六分之五的力量，仅此于神的容颜，这颗晨星如此璀璨，本该就永耀神座。为何神会说这样的话……
    梅塔特隆一把抓住米迦勒，猛地按倒桌上，两者距离如此近，以致米迦勒能看到梅塔特隆蓝眸中的冰冷。
    梅塔特隆的手按在米迦勒胸口，手掌的温度隔着衣料传来，几乎烫伤了米迦勒，米迦勒的身体微微颤栗，他听到梅塔特隆在自己耳边低语，“向神发誓，你永远不会把这句话说出口。”
    米迦勒闭上眼睛，“我发誓……”
    梅塔特隆目光复杂，他俯视身下的智天使，时间证明了米迦勒有多优秀，他的确是位出色的智天使，有时候梅塔特隆会产生将他留在身边的念头，但是梅塔特隆知道，这不可能。
    米迦勒是神指派给路西菲尔的副手，除非有神的旨意，无人能变更。
    指尖划过温热的皮肤，仿佛能触到胸膛下的天使之心。除去羽翼之外，天使第二个弱点就是天使之心，只要毁去那颗心，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只要轻轻用力……
    梅塔特隆颤抖松开手，后退数步，他要向神赎罪，洗净心中卑劣的念头。他转身想要离开。大门外，别西卜拿着一根竖笛，神色平静。
    他记得梅塔特隆喜欢吹奏竖笛，挑一个悠闲的下午漫步在湖边，听梅塔特隆吹散一湖星辰。
    这亦是别西卜最爱。
    作为精灵族的圣地，约塞米蒂的美不同于天堂，自创世起就存在的精灵树哺育了精灵族，鲜花和藤蔓编织起这个近乎虚幻的世界。路西菲尔到达时是深夜，星辰满天，月下萤火虫在草丛中闪闪发光，独角兽踏出树林，来到湖泊边饮水，远处送来夜莺的歌声，犹如一首摇篮曲，整个约塞米蒂陷入沉睡，大地恬静。
    路西菲尔站在湖岸边，独角兽用头轻轻触碰路西菲尔的手，态度亲昵。
    远处一簇花丛，洁白的花瓣盛开在皎洁的月光下，纯洁美丽。
    “很美丽不是吗？”精灵王从树林深处走出，他穿了一件月白色袍子，暗纹如流水轻轻流动，他有一张被精灵族称赞的容颜，可遇上光耀晨星时，被夺去了光辉。
    路西菲尔收回目光，用手指推开独角兽的脑袋。
    “许久不见，路西菲尔大人。”精灵族的礼仪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与随性，比起在天堂生活的天使，精灵族更加自由。
    路西菲尔眼中浮现疑惑，他不记得自己见过特维斯蒂，与生俱来的骄傲不允许路西菲尔拉下脸来问，他只是矜持点头，带着疏远的距离向特维斯蒂问好。
    大概察觉出路西菲尔的冷漠，特维斯蒂没有聊太多。两人随意聊了几句，路西菲尔直接切入主题，“我想请精灵族监督地狱。”
    特维斯蒂没有立刻答应，他的声音里是说不出的舒服，就好像风的呢喃，“能告诉我原因吗？”
    路西菲尔的目光投向湖泊中倒映的繁星，星象图完成，所有星星都被天使接收管理，在路西菲尔眼中，星星并非那样一动不动，每一颗星星上都有一个天使，有的天使笨手笨脚，星星上的星尘被撞落，落向大地。
    “为了在不久的将来向地狱发起进攻，给沙利叶报仇。”
    特维斯蒂的声音急切，“那位月之天使……”
    月之天使？
    “沙利叶经常出现在晴朗的夜晚，族人亲切称呼沙利叶为月之天使。大家都很喜欢沙利叶。”
    特维斯蒂沉浸在悲伤中，独角兽舔着特维斯蒂的手背，表达安慰之情。
    “我们只能观测地狱之外的情况，魔气会对精灵造成伤害，没有精灵敢进入地狱。路西菲尔大人如果想要掌握更多的资料，为什么不去找利维坦？”
    利维坦？路西菲尔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神告诉他，他在创世第六天误入地狱，因为被魔气感染，所以丧失了一部分记忆。至于他去地狱的原因，神没有解释，路西菲尔只能将它归咎于自己。
    或许利维坦能告诉自己。
    临行之前特维斯蒂将一包花种交给米迦勒。“这是我们献给神的敬礼。”
    路西菲尔没有过多在意，基于面子夸奖特维斯蒂，“的确，加百列更喜欢精灵族的百合花。”
    特维斯蒂笑容变浅，“百合花，纯洁美丽，很适合她。”
    等特维斯蒂离去后，米迦勒才开口，“路西菲尔大人，天堂没有百合花。”
    路西菲尔沉默，可他潜意识告诉他，加百列最喜欢的就是百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