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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雾了,朦朦胧胧的,仿佛一层薄纱遮在眼面前,空中氤氲着水汽,那份潮湿仿佛能渗入骨髓之中。
九重天之上,厚重的云层隔绝了底下那潮湿的水汽,金碧辉煌的宫殿在云层上显得尤为的亮眼,仙子们身披素纱,手捧佳肴,鱼贯穿梭于祥云之中。
此时的天庭,早已热闹不已,帝君生辰,三界朝贺。
但凡受了天庭邀请的神仙们,都腾云驾雾远道而来,就连镇守四方的四帝,也纷纷露面,当然,除了因犯错而被君丰惩戒的南极长生大帝。
君丰站在戮仙台上,听着远远的钟声一下又一下的敲响着,两指轻叠,无意识的摩挲着。
戮仙台,自古神官犯错,皆是在此被剔去仙骨,打下凡间,若是责罚的重些,连仙骨也不用剔去,直接在此绞杀。
“帝君。”身后传来小童的轻唤声。
君丰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何事?”
“四方大帝皆已来齐。”青衣小童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又一个紫衣小童从后头扯了扯他的衣摆,低声说了什么,青衣小童一愣,又连忙道,“南极长生大帝还未露面,童儿说错了,望帝君责罚。”
君丰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了。
长生么?
长生不会来了。
因为,他已经死了。被君丰亲手杀死的,他到底还是不安心,虽然已经被他下了咒,但是以阴却是提醒了他,当年的事就是个隐患,而好酒的长生,更是隐患中的隐患。
幸好,以阴已经不在了。
等到今日一过,苍罗这个心腹大患也要被清除掉,那就只剩下执陵和青霄了。
他是真有些舍不得青霄和执陵啊,他们三个太像了,只可惜,太像了不好,这天地间,只有一个君丰就够了。
执陵的野心,仿佛让他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而青霄么……罢了,一切都结束了,还留着这两个隐患做什么?
君丰的生辰宴,又叫天齐大会,设宴的地方,是瑶池。
此时的众仙们,都已齐聚在瑶池。
菩萨、圣僧、罗汉,南方南极观音,东方崇恩圣帝、十洲三岛仙翁,北方北极玄灵,中央黄极黄角大仙,这个是五方五老。还有五斗星君,上八洞四帝其三,太乙天仙等众,中八洞九垒,海岳神仙;下八洞幽冥教主、注世地仙,皆已到齐。
除了天齐大会的主人翁君丰,以及灵山佛祖尚未到来,此时的瑶池已然是热闹非凡。
众仙子娉婷的穿梭其间,百花争放,鸟雀轻啼,就连池中那五百年一开花的千瓣莲,也尽数开放,远远望去,如满池的云蒸霞蔚。
苍罗坐在席间,含笑回应着众仙的敬酒,此时的席间,一无佛祖,二无天帝,苍罗俨然就是这席上的焦点。
伫立在戮仙台上的君丰,正透过幻景看着这一切,他的唇角噙着一丝冷嘲,眸底的阴冷更甚。
一个身披甲胄的神官悄悄靠近了苍罗,用神识问道:“灵山那位若是不来,岂不不好?”
“他会来的。”苍罗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对于灵山佛祖而言,只要天庭和灵山分庭抗礼,其余的进水不犯河水,这点,佛祖拎得很清,所以,这个天帝,是君丰,或不是君丰,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他,此前刚从灵山回来。
此时,只见西边的天际一片金光四溢,那万丈的光芒,惹得在座众仙纷纷停下了寒暄,侧目望去,只听得观音微微一笑道:“阿弥陀佛。”
苍罗闻言,徐徐站起身,笑着远迎赶来的佛祖,而他的身后,则跟了乌泱泱的众仙诸天,仿佛这宴会的主人,不是君丰,而是苍罗一般。
佛祖被请着上座后不久,君丰便露面了。
霎时间,众仙齐声恭贺他万寿无疆,君丰含笑颔首,谢过了众仙远道而来为他祝寿,又谢过了灵山佛祖,最后谢的便是苍罗了。
“苍罗大帝为了孤的天齐大会不辞辛劳,孤心里甚是感激,在此先敬大帝一杯。”君丰笑眯眯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时的瑶池,歌舞升平,仙乐袅袅。
推杯换盏间,已是酒过三巡,席间已有不少神官和仙人,都饮了个半醉。
青霄领着一众仙子仙娥,伴着悠悠的乐声,翩然起舞,三界第一神女的名号,在此时愈显真章。
苍罗手中端着酒杯,目光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那身披甲胄的神官,只见他悄然而去,才看向状若无心的道:“若是那二十八位神官还在,不知何等欣荣!”
他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低落,让这热闹的席间顿时染上了几分哀愁。
众仙纷纷朝他看去,虽不知他为何忽然发出这样的感慨,但前后一联想他此前为了替那二十八位神官报仇,以身作阵,压了那女歧两千多年,难免有些唏嘘。
君丰的眼底闪过一丝冷色,却微微颔首道:“是啊,只可惜那女歧倒是未曾有所悔改,助那以阴搅扰我三界安宁。”
这话一出,在场的不少神官顿时一个激灵,沉默片刻,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当初女歧逃出,是苍罗前去和君丰求情,君丰这才没有追究,但是后来,女歧分明是和那以阴搅在了一起,帝君这话,是要问责了?
“提及女歧,我便想起一件事,借此机会,想同诸位说道一二。”苍罗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君丰,“不知帝君可愿让苍罗一言?”
君丰微微一笑:“你说。”
苍罗道:“数千年前,天庭惨死二十八位神官,这么多年过去了,女歧却是替那幕后黑手背了这么久的罪名。”
一旁的四御之一,后土娘娘蹙了蹙眉道:“大帝,你说女歧不是杀那二十八位神官之人?”
“正是。”
“那是谁?”后土娘娘问。
苍罗没有说话,可他的目光,却是缓缓望向君丰,待众仙皆是震惊的时候,他才道:“帝君,您说呢?”
君丰面上的神情还和方才一样,波澜不惊。
“不是帝君,又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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