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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买够50%V章可破 “我知道了,我稍晚点再回去。”她说。
“也别太晚, 注意安全。”爸爸说。
杜绡就“嗯”了一声:“知道……”
杜绡就坐在座椅上发呆。地铁和轨道摩擦的嘶鸣, 气流被撕裂的低啸, 占据了她的脑海, 让她觉得空洞疲倦。
几分钟就到了她该下车的那一站,她没动, 任由车厢们一层层关上,地铁再度启动。她哪也没去, 就坐着地铁十号线绕着北京的三环转了一整圈。再回到家里的时候, 客厅里很安静, 连斌斌都没哭, 宁静得有点诡异。
“回来啦。”于丽清从客厅站起跟杜绡打招呼。
她眼睛红红肿肿的, 鼻子也红红的, 连嘴唇都有点浮肿,一看就是狠哭过一场,却努力的挤出笑容跟杜绡打招呼。相比她这些日子幽灵般的模样, 杜绡很有点受宠若惊。
“嫂子。”她叫道, 看了一眼, 爸爸妈妈哥哥都在客厅, 围着沙发坐了一圈,气氛怪怪的。
“爸, 妈, 哥, 我回来了。”杜绡打招呼。
杜锦也站起身来:“回来啦,这么晚?早点休息吧。”他如往常一样对她这个妹妹关心备至,但不知道为何,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杜绡的眼睛。
杜绡觉得怪怪的,但并没有多想。
“不早了,都睡吧,都睡吧。”杜爸爸也起身,让大家都去睡觉。
杜绡的妈妈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杜绡跟妈妈亲密无间,能察觉到妈妈情绪低落。但眼前的种种迹象都给她一种“虽然吵过架但是已经和解了”和“问题好像已经解决了”的感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再去追问,反而会让大家想起之前的不愉快吧?她就乖巧的说:“那我睡啦。”
脚步轻盈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自从宝宝出生,这个家里的小女儿已经很久没有表现过这么轻松的姿态了。
看着她进了房间,于丽清看了看公婆丈夫,也默不作声的回房去了。剩下杜家的三个人留在客厅,谁也不说话。
杜锦看着两个卧室的门,转身坐下,俯身使劲的搓了搓脸,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杜爸爸和杜妈妈对望了一眼,欲言又止,终是还休。
客厅里安静得压抑。
虽然侄子小斌斌依然夜啼不止,让杜绡不得不戴着耳塞睡觉,但杜绡能察觉到家里的气氛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她嫂子于丽清好像突然平和了很多,一直萦绕在她身上的那股子阴郁之气散了不少。
与之相反的是爸妈哥哥好像变得安静了,但杜绡高兴于于丽清的改变,并没有深想。
在自己的家里,对自己的父母兄长,谁又会去想太多呢?
石天周六上午先去小区会所游了两个小时的泳。他大学时是校游泳队的,代表学校参加过省级的比赛。如今虽然工作数年,也没搁下。他浪里白条,来来回回像条飞鱼一样。
“游泳教练吗?”有坐在池边试水温的人咕哝道。
那条飞鱼游到泳池尽头却没再折身,他双手在池岸上一撑就破水而出,摘下泳镜泳帽,走到池边的躺椅上捞起自己的浴巾抹了把脸,搭在脖子上一边擦耳朵一边往外走。年轻男孩身高腿长,腹肌清晰,让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石天游完泳叫个车去了4S店,他那辆梦莲湖蓝的极光新喷了漆,瓦光锃亮的。当初买车的时候他在白色的这个蓝色之间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觉得白色太街车了,选择了梦莲湖蓝。买了车照片发到大学寝室群里,被兄弟们嘲笑这个颜色是:“又想摆酷,又忍不住露出点闷骚。车如其人哈哈哈哈。”
闷什么闷,他是明骚好么。
站在车边和客服聊了两句,正准备上车,旁边来了一对夫妻,带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妻子下车看见停在旁边的湖蓝色极光就眼睛一亮:“真漂亮!”
男的看了一眼,直接否决:“后座空间太窄,憋得慌。后备箱太低,放一辆儿童自行车再放个踏板车也就放不下其他东西了。不适合咱们家,咱还是去看神行者吧,后边空间大,以后带孩子自驾游,孩子也舒服。这车——”
他摆摆手,十分的看不上:“不行。就是给小年轻儿自己浪的。”
石天:“……”浪怎么了,我浪我吃你家米了?
他拉开车门抬腿上车,打着火,回头看了眼后座。
其实那男的真没说错。这车外形拉风,二次提速推背感很好,前座舒适,那男的指出的所有缺陷都在后座和后备箱,因为这个车的确就是给小年轻一个人,或者一对儿一起浪的。
说是全景天窗,其实是玻璃车顶,最适合小情侣开到海边或者山里,晚上看星星神马的。可惜,石天单身至今,只能在地铁里假想自己是个有妹子的人,这些拉风的事都还没机会去做。
眼睛狭长的帅哥看看身边空空的副驾,想象了一下带着“XIAOXIAO”妹子去山里露营,去海边踩沙子……想脱单的想法更强烈了!
然而现实是这么骨感,单身狗只能在周末自己开着闷骚的梦莲湖蓝色的极光,一个人去爬香山!
度过了平静的周末,石天如他在群里说的那样,真的坚持去搭地铁,所为的自然就是地铁上多看妹子一眼。
虽然是周一,却感觉妹子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也没打瞌睡,也没无精打采。她戴了耳机听音乐,两只眼睛一直静静的看着车窗外飞速而过的动态广告。
那眼睛澄澈清亮,脸颊粉嫩可爱。石天隔着人群远远的看着,就忍不住嘴角上翘的想,“他的”妹子真可爱。
然而周一晚上,石天就笑不出来了——他掐着时间,在地铁上等了四趟车,没看见妹子。
第五趟,第五趟来了他就上车,他想。可当第五趟车呼啸着驶过去之后,石天还在站台徘徊。他又足足等了五趟车,终于死心,怏怏然登上了地铁回家。
【晚上没看见我妹子!QAQ】石天在地铁里就打开QQ,在“程序员智霸天下”群里忧郁的说。
【……】
【师父,请不要把“我在地铁上悄悄关注并暗搓搓尾随的妹子”直接缩写成“我妹子”好嘛?歧义很大的!】
【偶像你醒醒好吗?妹子根本不认识你!】
【别喊了,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石天抬头看了会儿车厢的天花板,低头在手机上输入:【八分钟的地铁里,她就是我的妹子。】
“XIAOXIAO”妹子明明是一个作息时间非常规律的女孩子,怎么突然改变了晚上的时间呢?趁着晚上车厢里人少,他伸开大长腿,看着自己的鞋子想。
其实石天也知道这都是傻问题。每个人的生活都受着方方面面的因素影响。妹子可能换工作了,可能搬家了,可能改变交通方式了,也可能是前期忙的项目结束了不需要加班了,可能……随便想想都有几十种可能。
但石天最担心的是那个女孩可能换工作,不在王府井这里上班了。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联系方式,不知道家庭住址,她一旦不再出现在这趟地铁线里,北京这么大,两千万常驻人口,同个共同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从此一辈子再也见不着面了也不是不可能。
失去了妹子踪迹的石天这晚上格外的孤枕难眠。他万分后悔没有鼓起勇气去搭讪,也开始后悔没有听几个网友的去“以技术手段获取对方的电话号码”,哪怕有一个电话号码,也总能找得到她啊。
石天这天晚上才意识到,他以为自己只是在地铁上单纯的欣赏一个妹子,却在每天早晚两趟的八分钟里总是发散思维,想象出无数种和妹子牵手白头幸福一辈子的happy ending,造成的结果是……那个以“XIAOXIAO”妹子为基础,由他想象出来的“文文静静,温温柔柔”的软萌妹子已经刻在了他这万年单身狗的心里。
这种深刻在心间的形象,通常宅男们称呼为:女神。
周二的早晨,石天早早起床,依然掐着时间踩着点赶到国贸站。当他再一次在人海中看到那张皎白柔美的面孔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在昨天夜里辗转反侧时悔恨过无数次后下定的“如果能再见到她一定去表白”的决心就立刻开开心心的被狗吃掉了。
有一个女神远观,已经很满足啦。为什么一定要靠近呢?万一真的靠近她,发现靠早晚那几分钟点点滴滴的在他心目中塑造出来的形象幻灭了怎么办?
宅男程序员,拉上他的防霾口罩,再一次给自己找了合情合理的借口,怂了。
王梓桐咬了下筷子,随意的说:“那你就搬出来住呗。”
杜绡微愣,下意识的反问:“我搬出来……住哪?”
王梓桐看傻子似的:“租房啊。”
曹芸“嗤”了一声,说:“想都别想,她土生土长一北京人,爸妈都在这儿呢,不可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单独搬出住。”
“是呀,不可能的。”杜绡也说,“我爸妈管我可严了,不可能让一个人在外面住。”
“你爸妈管你严,我爸妈管我就不严了?你们这些北京姑娘就是骄气。”王梓桐吐槽,“你看看我,你再看看咱们公司多少女孩都是租房住的。有什么能不能的。”
杜绡一时竟找不出话反驳。
她知道自己爸妈是不可能让自己离家独居的,但也知道公司里像王梓桐这样,在她这个年纪就离开父母一个人到北上广这样的一线城市打拼,独自居住,合租甚至群租的,一抓一大把。
为什么她就不能呢?
可她……的确不能啊。
“你怎么吃这么少?”杜绡看着曹芸。
曹芸打得几乎都是素菜,没有肉食。她脸色不是太好,有点厌食般的说:“吃不下。”
周一过得忙碌又飞快,一眨眼一下午就过去了,到了下班时间。
“还不走?”曹芸问。
“呃……”杜绡说,“盛日广告要的数据,还要再跑一个小时才能跑出来,我想今天就给他们发过去。”
“辛苦了。回家好好休息啊,你看你这段时间,眼圈都黑了。”曹芸叨唠了一句,就先走了。
杜绡微微叹气,把椅子转回来,拉过来座机给家里拨了个电话。
“嫂子?我今天加班,不回家吃饭了,你跟妈说一声。”她低声说。
电话里就响起她嫂子不冷不热的声音:“知道了。”
挂了电话,杜绡又叹了口气。生孩子真是件可怕的事,她嫂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明明以前挺好的。
去B1层的大食代解决了晚饭,商场里溜达一圈,再回到楼上,数据就已经跑好了。杜绡把数据打包给客户发了过去。
其实客户要求第二天中午之前就行,杜绡跟曹芸说的都是借口,她单纯只是不太想回家而已。家里乱,小侄子特别爱哭,她嫂子成天木着脸,有时候还说些让人听在耳朵里很不舒服的话。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家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特别让人憋屈难受的地方。
她在公司磨叽到了八点半,才关上电脑离开。坐在地铁里,她感觉很累,不是工作让她累,是回家让她累。
她忍不住想,一个女人,结婚前和结婚后,生孩子前和生孩子后,怎么能变化这么大呢?
杜绡不期然的想起王梓桐说的“搬出去住”。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怦然心动了。可她随即想起从小到大父母对她的看管是多么的严格。同龄的女同事下班之后泡酒吧K歌,她超过九点还没回家,家里就追魂夺命call。他们是不可能允许她一个女孩子自己出去住的。
杜绡沮丧的叹了口气,发现自己竟然忽然羡慕起像王梓桐这样离开父母独自生活、什么都可以自己做主的女孩了。虽然她明知道,王梓桐肯定过得比她辛苦得多。
她抱着包,伏在了自己的腿上,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名为“丧”的气息。
石天就坐在杜绡的对面。
他的工作,加班是家常便饭。虽然也可以带回家去做,但加完班再回家,还正好可以避开下班高峰。他上车的时候就看见了杜绡。他的地铁女孩看起来有点疲倦,丧丧的。他瞟了她一眼,不好盯着人家看,就假装低头看手机了。
才过了一站地,他就听到了女孩的手机响。
杜绡趴在腿上接手机:“喂?妈?嗯嗯……下班了,地铁上呢……不用,我吃过了……知道了,会小心的……”
挂了电话,杜绡依然伏在腿上。
想起妈妈刚才在电话里的关心,她有点难过。妈妈是小学老师,工作很辛苦,每天下班回家还要给全家做饭。她最近为了躲避回家,总是很晚回去,也不能给她帮忙了。
杜绡就忽然觉得自己挺不孝的。对家里的现状感到疲惫烦恼的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她感觉自从她侄子出生后,爸妈好像老了好几岁一样。明明侄子的出生是喜事,怎么就弄成现在这种状况呢?
不行,不能这样啊。
杜绡是能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股子丧丧的气息的。家里的现状她无力改变,但爸爸妈妈已经过得很不开心了,她不能让他们在家看嫂子脸色,等她回来还看她脸色啊。
她这么想着,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
对面妹子动作太大,表面看手机实则用余光偷看妹子的石天被唬了一跳,手机差点摔了。侧目去看,却看见那个女孩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她那一侧的车门前。是要下车吗?搞错方向了啊,待会要开的是他这一边的门啊。
石天正犹豫着要不要喊她一声,抬眼一看,原来妹子不是要下车,她捂着脸把车玻璃当镜子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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