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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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儿！”眉南飞身上墙，跳进寒煙的屋内，“煙儿别睡了，风烟楼起火了！”借着月色，眉南也没看清床上的人，就一把抱起，自窗口飞出，向街口跑去。
    “煙儿！”洛肆风追过来，方才被眉南掐的太狠，缓了好半天也还是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可是这个身形却不是自己熟悉的，洛肆风狐疑的急忙追上前去，“眉南你站住！”
    “站你妹啊，你没看到风烟楼整个被吞噬了，要倒了吗？”眉南一边疯了似的冲刺，一边向身后吼道，“铁鹰去找些水来！”
    “你都不看看你救的是谁吗？”洛肆风几乎要没有力气了，只能愤怒的向眉南喊道，“你能不能有点脑子！”
    眉南被洛肆风这么一骂清醒了许多，方才是自己心急，想来寒煙屋内是应该有两个人的，一个是寒煙，另一个是一直没醒的寒糖糖，可是当时床上只有一个人！眉南震惊的低头看向怀中小人，“糖糖？”洛肆风气喘吁吁的赶到眉南身旁，只一眼，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连自己的女人和其他女人都分不清吗？”洛肆风冷笑一声。
    “煙儿去哪了？糖糖，你听得见我说话吗？”眉南懒得理洛肆风的嘲弄，只拼命摇晃着寒糖糖，说起来这个小丫头从方才他们在屋里一直到现在出了火灾，这么热闹都没有醒，怎么回事？眉南眉头紧皱，探了探寒糖糖的鼻息，还有气，看来是被暗算，下药了，眉南快步跑向路边的一个小摊，将凳子摆置好，扶正寒糖糖，着手为她诊脉。
    “爷，水来了。”铁鹰大步跑来。洛肆风很是费解的看着寒糖糖此时奇怪的反应，怎么会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绕过寒煙给寒糖糖下药，还让他们四个人都没有察觉，到底是谁呢？寒煙又去了哪？
    “怎么样？”洛肆风瞧着眉南的脸色一直很难堪，看来事情很棘手。
    “我不能确定，寒糖糖身上确实是中毒所造成的昏睡不醒，此毒名为”三日归“，言简意赅，对身体没有大的影响，只是让她不受任何事情的影响，多睡上三日罢了，琢磨着这中毒的时间，应该就是在我们抓刺客的时候，”眉南眉头紧蹙，简直都要挤出花来了，“可是当时和寒糖糖在一起的，应该只有床上的寒煙啊。”
    “你的意思是——”洛肆风的脸色也十分难看起来，寒煙是寒糖糖的亲姑姑，怎么会忍心动手给寒糖糖下药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要么，屋里还一直藏着“第七个人”，要么，床上的那个“寒煙”完美的骗过了所有人。
    “除了我们几个人，铁鹰你可还见到有其他人去到了煙儿的房内？”眉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昨日自己权衡一番才决定给他写信通知洛肆风也出现在苏州城，难道是他来了吗？
    “公子，当时寒煙姑娘房中除了六位，没有其他人进出的痕迹，不过在您和洛公子离开之后，铁鹰就不得而知了。”铁鹰恭敬地答道，心中也有些心虚，自己当时看守也算严谨，应该没有趁乱逃进其中的人。
    “我想我们应该和江河谈谈。”洛肆风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若是此时江采莲恨毒了寒煙，那在他们面前就要安排一个“寒煙”的话，必定是需要极为了解寒煙的人，又要声音形态都像，这样不可多得的女性，不应该是眉南招惹来的，反而有可能，是江河一时负气，酿成此祸。眉南闻言，震惊的看向洛肆风，确认过洛肆风的眼神，眉南感觉事情已经走向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江采莲那个疯子，会对寒煙做出什么来？
    “我们直接去找江河，我认路，现在切不可打草惊蛇。”洛肆风和眉南一拍即合，将寒糖糖交给铁鹰安置好之后，二人自后院翻入江府中，直奔江河房间。江河房间内一片漆黑，很是安静，洛肆风摸摸鼻子，示意眉南同自己直接进去查看眉南是否在屋中。
    “江河？”洛肆风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并没有人应答，眉南胡乱的拍了拍被子，只听到一声“啊！”
    眉南抱臂，靠着屋内柱子感慨道：“江河公子睡的真熟啊，连你媳妇儿被人下毒了你都不知道。”
    洛肆风担忧的看了江河一眼，给他简单一把脉，才悠悠开口道：“这就是了，眉公子，江河也中毒了，你看，他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只是作出反应而已。”眉南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自己的头发，那看来，和他没有关系，这让眉南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不少，至少现在他并不希望寒煙误会自己。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江采莲那个女人若是据守江府，就咱们两个人，不一定能活着出去。”眉南透过门缝观察屋外动静，今夜的江府安静的让人害怕，寒煙到底被江采莲带去了哪儿？
    “单凭我们两个是没什么把握把寒煙安全找到带回，但是有一个人可以。”洛肆风为江河掖好被角，径直走到眉南面前，“我想你也应该清楚，现在他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放开我，这是什么地方？”寒煙无助的挣扎着，身上的绳子勒的很紧，几乎都要扎进她的肉里去，四周都是石头堆砌，还算光亮，只有一条通路直来直往，看来此地新建不久，这江采莲要折磨报复自己也是煞费苦心。
    “寒煙姑娘不要再无端浪费力气了，等明天天一亮，整个苏州城就会知道风烟楼掌柜嫉妒自己侄女寒糖糖，狠心放火烧死她的故事了，真是不好意思，您那条小蛇如今也是生死未卜，看来要给这繁华的街市，来一道味美的烤蛇尝尝了。”江采莲目光凌厉，像个疯女人一样开始放肆大笑。
    “江采莲你什么意思！糖糖和臭臭怎么了？”寒煙愤恨的吼道，被江采莲一把抓住脸颊，疼痛逼迫寒煙愤怒的直视江采莲的眼神，“怎么了？寒大小姐问我他们怎么了？”江采莲妩媚的掩嘴一笑，“难道不是寒掌柜自己亲手杀了他们吗？你说江河会放过你吗，那条蛇的族人会放过你吗？”
    “什么蛇，什么族人，江采莲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寒煙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恐惧与震惊，臭臭是蛇这件事情应该是只有自己知道才对，怎么会有人透露给江采莲呢？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寒煙姑娘？为了帮助臭臭成为人性，不是你把寒冰刃寄主在那条蛇身上吗？”江采莲得意的笑着，用食指用力的抬起寒煙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可惜每每夜深人静好窥探的时候，我们寒煙姑娘都好不防备的和一条小蛇在屋内聊天。”
    “你监听我！”寒煙咬住嘴唇，怒火燃起。
    “哦不是不是，我只是偶尔路过而已，毕竟寒煙姑娘也经常一不小心，就打破我江府平静的夜晚。”江采莲甩甩衣袖，“可惜了，你以后没有这个机会了，等风烟楼火灾一事闹大，我会带你去官府自首的。”
    “我是不会认无证之罪的，江采莲，你蛇蝎心肠，”寒煙冷哼一声，闭目冥思，“你会认的，你知道为什么你风烟楼和我江府折腾得这么热闹，我江府都没有出人解决你吗？”寒煙听至此，眼皮动了动，她确实好奇，江府刺史无论待江采莲如何，好得应该露个面，说上句话，可是自打江府来到苏州城之后，这江府刺史大人似乎很是低调，听不到什么风言风语，抑或是歌功颂德。
    “你既然已经是个”死人“了，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爹他，早就去世了。”江采莲在寒煙耳边轻轻呵气，强烈的不适让寒煙不禁一个哆嗦，“可惜我江府不能没有他，江河当时还小，我江府没有男儿能够支撑门面，可是我自小与肆风哥哥青梅竹马，只有江府的势力依然存在，我们才能算是门当户对，我才能嫁给肆风哥哥，所以我不能后退，他必须活着，这个四品官阶的位置必须保住！”江采莲俨然一副失心疯的样子了，丝毫没有形象的与寒煙嘶吼道，“你知道吗？我就这么亲手，一刀一刀完美的割下了我爹的皮。”
    江采莲轻柔的描述道，手上也不自觉的配合着手势，仿佛在讲述一件精美艺术品的雕刻过程。江采莲此时的举止让寒煙不寒而栗，“然后我找了一个死士，让他披上我爹的人皮，化成我爹的样子，代替我爹去做官，去完成江府一代鸿业的梦想，去支撑我及笄，说服洛府与我联姻。”
    江采莲眼中泛出泪花，踉跄的走向寒煙，“可是你却出来横插一脚！就是你，寒煙，我本来都要与他成亲了，你却阻止我们幸福的脚步！你哄骗他爱上你，针对我，抛弃我！你知道他最后怎么对我吗？嗯？”江采莲撕扯着寒煙紧束的衣衫，寒煙满是悲悯的看着江采莲，她已经完全疯了，已经完全没有人性了。
    “你知道吗，我把你赶走之后，他半信半疑的在家族要求下与我成了亲，我满心欢喜地认为，我终于得到他了，可以与我的肆风哥哥长厢厮守了，可是他却不愿意碰我！”江采莲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寒煙脸上，寒煙只觉“嗡”的一下，几乎要晕过去，“我们大喜的日子，洞房花烛夜，他却不屑于碰我，他说他这辈子只能爱你一个人，你知道吗？他为了保护你，一个几乎定性的死人，他给我下了迷药，让他的小厮为他完成了圆房。”洛肆风他？寒煙整个人都凌乱了起来，他这样待她？
    “我一觉醒来，我的相公就睡在外屋榻上，而我，只能被他随意找来的小厮抱在怀里随意玷污！”江采莲狠狠的扼住寒煙的喉咙，“你知道我有多恨吗？你知道那个小厮死得有多难看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采莲失了心的狂笑，她松开寒煙，缓缓蹲下身子，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我第一个男人，就这样千刀万剐的死在了我的榻上。”
    “对不起，莲儿，我不知道我无心的一切，这样伤害到你。”寒煙微微摇头，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是好。
    “没关系，你后来也算是帮那小厮做了一件好事，你让他七个月大的孩子还未出生就下去陪他爹了。”江采莲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你可真是善良啊，所有人都爱你的善良。”
    “莲儿，风烟楼已经尽被大火吞噬，岌岌可危了。”一个彩衣女子翩翩行来，温柔的扶起瘫坐在地上的江采莲，“放心吧，都过去了，莲儿。”
    “彩袖？”寒煙小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老熟人，“你也——”
    “寒煙姑娘，我们重逢时，我就提醒过你，我是江府旧人，其实也是莲儿的奶娘，这些年她过的不容易，我必须一步步帮她走到他想要的位置，若不是你的话，莲儿受的苦，要少很多。”彩袖神情淡漠，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变动。
    “所以你才阻止寒糖糖和江河的交往，你不想让江采莲发现我的存在。”寒煙问道。
    “可以说是，可也不完全是，我只是不想让洛肆风看到你的存在，不愿让莲儿再受到一丝一毫的威胁。”彩袖一边说着，一边细心的帮江采莲整理衣袖，拍打着上面的尘土，江采莲似乎是失了魂魄般，不反抗，也一言不发。
    “那你那日又为何要出言救我，你这样不是更加坑害江采莲吗？”寒煙还是不想相信，自己心中那么温婉高贵的彩袖，和眼前这个失心疯的女人，居然是蛇鼠一窝。
    “我想寒煙姑娘怕是真的误会了，若我不能及时站出来，按照洛肆风当时对你的情意，一旦洛老对你做出任何惩处，洛肆风都会把怨气发泄在莲儿身上，我与其让莲儿前功尽弃，不若让洛肆风心存侥幸，觉得莲儿只是一时孩子脾气。”彩袖冷漠的瞥向寒煙，寒煙被眼神中的杀意震慑住了，现在没有寒冰刃，自己又被五花大绑，这直出直进的通路，似乎很难求生。
    “寒煙姑娘多休息一会吧，再多熬一点人间时光，”江采莲方才发疯被抹的满是泥垢的手直直抓向寒煙，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我想，肆风哥哥要是实在忘不了你，那我心甘情愿带上你的皮囊和他过完下半生，只要他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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