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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柳青还是没有消息。
我坐在池子边掰馒头喂锦鲤,脑子里却重复着元衍的话,难道我真是太主动些了?
我正喂得起劲,只听香草劝阻道:“公主,别喂了,都喂了一上午了,再喂下去它们就要撑死了。”
我停了下来,低头一看,那鱼儿果然一个个肚子胀的老大,罢了,罢了,鱼也不能喂了。我叹了口气,正要回宫,还待起身,却瞧见一个小宫女飞也似地没命奔来。
“公……公主……不好了……”那宫女一见我就飞快地跪下,着实吓了我一跳。
“撞见鬼啦!大白天的,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怎么了!”香草有些生气,训斥她道。
我定睛一看,竟是香草派去打听消息的,我预感不妙。
“站起来,好好说话,”我说,“出了什么事?”
那丫头站了起来,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只听她说道:“今日殿上,楚国公子熊熙来求婚,大王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答应他了!”
“什么?!”我倏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大王已经答应您和他的婚事了!”小宫女又重复了一遍。
“你可打听真切了?”香草又问道。
“千真万确!”小宫女说。
“只是求婚?还是指名道姓说是我?”我尚存一线希望,虽说我是卫国唯一适龄的公主,但宗师的女儿还很多嘛,大不了到时候任一个公主去就行了嘛。
“指名道姓说是您!”
啊,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话说,回来以后我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错,是父王的态度,他表现得太过平静,对我失踪一事处理得那么低调,就好像我从来不曾离开过一样,原来他在酝酿着这样一件大事!
的确,像我这样一位公主,平白无故消失半年,是一件多么让人丢脸的事,谁知道这半年我发生了什么,和谁在一起,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元衍,听了我的故事后,也怀疑柳青和我有过什么,更不要提别人了。现在,对父王来说,我一定是块烫手的山芋,别说那些求婚的外国诸侯,就是本国的贵族大夫只怕此时对我也是敬而远之,怎么会娶我做正妻呢?而在这个节骨眼,熊熙的求婚就显得太及时了,父王当然会一口答应。
太快,来得太快!没想到这一切会来得这么快!甚至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我只觉得两腿发软,天旋地转,竟似要站不稳,连忙招呼香草:“来!扶我一把。”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香草有些担心。
“我要去见父王!”我说。
“公主,您现在这个样子……”香草有些犹豫。
“我没事。父王还在殿上吗?”我扭头问小宫女。
“已经回宫了。”小宫女回答。
“那就去父王寝宫!”我说。
香草拗不过,只好随我去。可大殿门口,就被两个小内侍拦住了去路:“公主请留步,大王有贵客,恐怕今天见不了您了。”
“你不去通报一声,怎么知道见不了我?”我说。
“大王刚刚下了令,谁也不能打扰。”内侍说
“笑话!女儿来见父亲怎么能算打扰?”我有些生气地说。
“公主,不要让小的为难。”小内侍说。
“我没为难你们,只是麻烦你们进去通报一下。难道连通报一声也不行?”我说。
两个小内侍互相看了看,有些为难的说:“是的。”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好奇地问:“父王见的是谁?”
“这个……”小内侍又有些为难,“小的不方便说。”
额,我真是要气死了:一问三不知嘛。
“好,你们这也不方便,那也不方便,那休怪本公主不客气了!”我说着就要往里硬闯。两个小内侍想拦,却又不敢碰我,就这么让我生生往里闯了十几米远。
正闹得不可开交间,就见里面款款走出了一个婀娜的人影,我瞧着眼熟,再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是——丁香!
好嘛,不是谁都不见吗?她怎么在这儿?
毕竟是后妈,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我停了下来,礼节性地同她打了个招呼。
丁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内侍,问道:“公主,您这是?”
我心想,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要见父王呗。
“我有要事要向父王禀报!”我说,一点儿也不含糊。
“可是大王他有要是缠身。”丁香皱着眉头说。
哟!什么要事啊?能比我的终身大事更要紧,不行,我非得讨个说法去,不能这么糊里糊涂就把我嫁了。
“那就还有劳夫人替我通报一声。”我把嘴角向上一弯,挤出笑容说。
“这——”丁香低头想了片刻,抬头对我说道:“也罢,今日的事情多少与公主有些关系,别人不见,公主也许还是要见的。那就劳驾公主在这里等一会儿,待妾身进去通报了就来。”
与我有关?难道他父王他见的人是,那个楚国公子,叫什么,熊熙的?不会吧!真是冤家路窄!要不还是撤了?不行,都到这份上了,再回去就太怂了!也罢!我自己亲自进去回绝了他,省得烦!
要说还是丁香效率高,这进去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就传出信来,父王要我进去!
好!我且会会那个熊熙去!
我一不做二不休,跟着来人进了御书房,只见这书房里并无旁人,只父王一人端坐在榻上,倒是边上的茶几漏了点马脚,那茶几上放了两盏茶,均喝了一半,一杯当然是父王的,另一杯显然不是我的。
“芷儿,过来!”父王冲我招手说。
“是。”我走上前,尽可能表现得柔顺。
“果然是大了,越发出落得水灵了。”父王仔细地端详了半天,夸赞道。
我暗道不好,这个时候说这个话,明显是有下文啊!
“父王过奖了,芷儿可比不得宫外的那些姐姐妹妹们。”我说,故意把话题往旁人身上引。
“谁们?”父王果然中了套。
“当然是三王叔家的玉兰姐姐,五王叔家的芙蓉妹妹,还有七王叔家的可依姐姐啦,芷儿这几日刚刚见过她们,一个个风姿绰约,出落得跟天仙似的。”我说,听到了嘛?暗处的某人?
“诶!她们哪能跟我的芷儿相提并论,怎能及得上我芷儿半分?”父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我引上歧途。
“父王,您有所不知,她们不论才艺,还是相貌都高出女儿许多!”我不甘心,又说。
“诶,她们好是好,可是跟我的芷儿比起来,还是逊色了些。”父王不同意说。
额,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看样子父王今日是铁了心要把我给卖了。
我正暗自腹诽,不想父王突然发问:“你今天这个时候来找孤,有事吗?”
有事,当然是有事!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直接说我不想嫁给熊熙吧,不能,万万不能。无涯子不是说了嘛?做事情要讲究战略、战术,说话也是,对有些人,特别是父王这样位高权重的,一定不能硬来,要迂回,迂回,再迂回。更何况,那熊熙还不知道此时躲在哪里偷听我们讲话呢。
于是,我想了一想,低声说道:“父王可还记得去年夏天与儿臣的约定?”
“约定?孤与你还有什么约定?”父王捋着胡子说,貌似想不起来了。
“是啊!”我连忙应道。
“都约了啥?”父王问。
“关于儿臣的终身大事。”我提醒他说。
“原来是为这个事,” 父王突然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孤正要和你说呢,你倒先急了。你的终身大事啊,孤已经帮你定了!”
额,果然空穴不来风,所有的传言都是真的!
“父王您忘啦?您当初可是答应儿臣,要给儿臣觅一个有缘人的。”我再一次提醒他。
“有这么回事?”父王明知故问。
“有啊!”我斩钉截铁地说。
父王仰起头,捋了捋胡子,说:“让孤好好想一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父王当初可是答应了的。”我进一步说。
“寡人确是答应了。”父王说。
“儿臣今日就是来告诉父王,这个人儿臣已经找到了!”我说。
按照我最初的设想,这个时候父王一定会问我这个人的来历,样貌,所在何处,又是如何找到的。这个嘛,我早就想好了,就照着柳青的情况说一遍就好了。可没想到,父王完全没有按照套路出牌!
只听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果然父女同心,孤今日也是要告诉你,这个人孤也帮你找到了!”
什么?!
晴天霹雳啊!
没错,父女同心,真是同心,我会的,他都会!
我一下子傻了,整人呆若木鸡。
而父王却乐坏了:“芷儿,怎么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我是说不出话了,但不是高兴得,是吓得!
这世上再没有比谎言被戳穿更令人难过,什么有缘人,什么无稽山,什么梦,都是我瞎编的,这下竟成了自己的套,被父王用来套住了我,我真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欲哭无泪啊!
我冷静了一下,半是出于好奇,半是为了开脱,问道:“不知道父王所说之人,与儿臣所说之人,是否是同一人?”
“这有缘人嘛,理当是同一人。”父王捋着胡子,笑眯眯的看着我说。
哦?这下 我就有些好奇了,难道元衍暗中使劲,把柳青的情况跟父王说了?抑或是那熊熙的事不过是虚惊一场,父王根本没答应?
我狐疑起来,将信将疑的看着父王。他老人家笑得更欢了:“孤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不知该作何感想,只好问道:“可儿臣听说您已经把我许配给熊公子了,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可父王您刚才还说——”我马上抗议。
“这并不矛盾哪!”父王打断我的话说。
不矛盾?难道您是想说熊熙就是有缘人?有缘人就是熊熙?怎么可能?那有缘人分明是我杜撰的!
等等,好像漏了什么?
这一年以来的事情像雪片一样像我袭来,先是那凤凰台的琴声,再是和丁香的偶遇,再是被吸引到无稽镇,然后认识柳青,然后是柳青和元衍,柳青的身份,还有就是他几次的欲言又止,而且他也是楚国人!
难道,难道这一切仅仅是巧合?就是巧合这么简单?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这是他和父王串通好的?
啊,我简直要晕了!
正在此时,屏风后琴声响起。
没错,不会有错的!这就是那夜凤凰台上听到的乐声,也是那夜在无涯谷柳青即兴吹的曲子!
父王更乐了:“他可是你说的那个人?”
我不置可否。
“熊熙,你可以出来了!”
屏风后转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衣飘飘,身材修长,眉目俊秀,风度卓然,正弯着眼睛笑呵呵地看着我!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444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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