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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 莉莉丝都处于一种意识不清醒的状态。
而勇者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
半夜, 她从昏迷中苏醒。
望向坐在床边的他, 她扬起一抹虚弱的微笑。
“你去休息吧,我命硬得很。”
他摇摇头, 既未开口, 亦未动分毫。
“那你像块木头似的搁这,多没意思。”她故作无聊地撇撇嘴,四周的气氛太过沉闷。
她知道他担心她,可他能不能别露着一副怕她随时都可能挂掉的表情。
“你希望我做什么有意思的事?”他的声音听起来低低哑哑的, 宛如绸缎拂过她的耳畔。
“讲故事?”她突发奇想地提议,“你会讲故事么?我想听故事。”
半晌的沉默后,他缓缓地叙述:“曾经有一个小男孩……”
他出生在安宁祥和的小镇上。
虽然他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但善良的小镇居民仍然一齐将他抚养成人。
直至他十六岁那年,主动加入冒险者协会。
当他获得冒险者资格勋章,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去时——…
“等等。”莉莉丝皱着眉,打断了勇者的讲述, “你别告诉我,他居住的镇子遭到魔族入侵,全部人都被残杀之类的。”
勇者望了莉莉丝一眼:“不是, 小镇依然平和。”
他兴致冲冲地回到借住的居民家, 敲开门前,他听到屋内传出的对话声。
“那家伙总算走啦。”
“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也该识相得滚蛋了。”
说这话的, 是他一直视作兄弟的哥俩。
“你们两个人别嚷得那么大声。”素来对他和蔼可亲的婶婶, 出言制止自己的两个儿子, “他这次八成能进冒险家公会。”
“没错。”看报的叔叔,眼睛不离报纸地说,“我们养了他这么多年,他也该拿命保护我们不受魔族侵害。”
那一刻,门外的男孩忽然明白。
或许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即便有,他也未曾遇见过。
“他们照顾他是别有所图。”勇者平静的口吻好似真的在讲一个故事,“男孩加入冒险者公会,原本就打算努力变强,保护养育过他的‘家人’。”
可他的心,仿佛瞬间结冻一般,在胸腔里停滞。
他忘了自己是如何离去。
之后,他写了一封不痛不痒,十分平淡的信,告诉叔叔婶婶他们,他成为冒险者的消息。
每一次冒险获得的报酬,他大部分都寄给了他们。
而他们需要他帮忙时,他也毫不犹豫地前往。
就像那天晚上,他们的交谈,他从未听到过。
自从加入冒险公会,他几乎就住在了公会为安置冒险者,特别建造的旅店里。
初出茅庐的他,结识了不少厉害的冒险者。
他的第一支队伍,由一个精灵族的弓箭手,矮人族的力剑士,人族的法师和神官组成。
“他们头一次出发冒险,就碰见魔族的偷袭。”勇者凝视着莉莉丝略微心虚的娇颜,“为首的是一只魅魔。”
那只魅魔长得很美,个性很嚣张。
她的红色眼睛,仿若逢魔之刻的血月,诡谲而又妖冶。
他一时间看得入迷。
莉莉丝弱弱地举起手,插话道:“你的意思,你第一次就被我吸引了?”
勇者未置可否地继续讲:“望进她的红眸里,他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各位清醒一点,别中了魅魔的媚术!”神官的提醒,令他猛地回过神。
原来这就是魅魔的媚术,他差点儿中招。
“我去对付那只魅魔。”恼羞成怒的他,提剑追着魅魔而去。
茂密的树丛里,他捉住了那只见大势不妙,立刻开溜的魅魔。
“勇者大人,你弄疼我了。”她称呼他为勇者,那是被圣剑选中,唯一能消灭魔王的人才配拥有的称号。
而目前的他只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初心者。
见他困惑的神情,她巧笑倩兮地抚上他拿剑的手:“你马上就会成为勇者。”
她指指右侧,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座天然的湖泊出现在他的眼前。
清澈的湖水,泛着幽幽的柔光。
湖泊的中间,伫立着一块岩石。
岩石上方竖立的长剑,闪耀着阵阵寒光。
“那是湖中剑?”他转向笑意嫣然的她,“你故意引我来这?”
“你别管我是不是故意。”她踮起脚尖,贴近他的俊脸,“那把剑等着你这位主人过去呢!”
语罢,她推开他,朝着湖泊奔去。
“别跑!”他自然而然地追上她,水花飞溅向他与她的脚踝。
湖水很浅,最深的地方也不足一米。
他抓住她纤细的胳膊,将她拉至身前:“你以为你给我看这种东西,我就会放过你?”
“我可没这么说。”她回望他目光沉沉的双眸,“难道你想放过我?”
“不会。”他不会对魔族心慈手软。
“那不就得了。”她语气凉凉道,“拿走你该拿走的,做你该做的。”
说到这里,勇者顿了顿,因为接下去的剧情,并不美好。
她是他用圣剑杀的第一个魔族。
得到圣剑的他,一跃成为万众瞩目的勇者。
无论走到哪里,他都受到人们的热烈欢迎。
只是偶尔他在这些刻意讨好的眼神里,看见当年叔叔婶婶的影子。
熙熙攘攘的小酒馆,昏黄的灯光在冬夜里透着一丝暖意。
被灰蒙蒙的雪花覆盖的屋檐,晶莹的冰柱映衬着微弱的烛火。
“我们对他好一些,他就会为我们卖命。”
“勇者的唯一作用不就是干这个吗?”
“他要是不能打败魔王保护我们,他在这还做什么呢?”
酒馆众人的议论声,纷纷扰扰地传入他的耳里。
谁也不晓得他们口中的勇者,此刻正坐在酒馆的角落里。
披风的兜帽遮住了他半张脸,他不吭声地啜饮香喷喷的麦茶,啃咬干巴巴的面包。
这时距离他踏上征途,成为勇者已过去四年。
魔王军依然肆虐着这片大陆,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带着一支又一支小队,奔赴各个前线,抵抗魔族大军。
此时吃的这顿饭,是几天几夜没合眼的他,好好吃的第一顿饭。
“那些人真过分。”替他端来热汤的酒馆侍女,不高兴地嘟囔道,“勇者大人可是在尽心尽力保护大家。这帮臭男人只会喝酒聊天,啥也不干还骂勇者大人。”
“唉,没办法,人口那么多出几个笨蛋也正常。”另一名侍女接过话茬,“勇者一行人救了我的村庄。我的父母,弟弟得以幸存,全仰赖勇者大人。他是我的恩人呢。”
“说起来,你弟弟似乎也立志成为冒险者呢!”
“是啊,他说要像勇者那样保卫人类。但我看他也就嘴上讲讲,吃不了多少苦。”
“你这位姐姐真是严厉啊。”
她们的谈话声渐行渐远,接着便被嘈杂的音乐声取代。
“勇者大人!我们出发吧!”他的伙伴们踏入酒馆,巡视了一圈神情各异的人群,她们找到坐在角落里的他。
“嗯,好。”他点点头,拾起靠在椅子上,被布条缠住的圣剑。
在其余人惊讶的注目中,走向大门。
哪怕只有一个人,需要他,期待着他,他所做的一切便有意义。
他是这么认为的。
讲述完毕的勇者,看向听得昏昏沉沉,已快睡着的莉莉丝。
冷硬的脸,流泻出一丝无奈与几不可见的温柔。
可如今,他确实感觉自己失去勇者的立场。
从他失忆后,爱上她。
从他恢复记忆后,他仍然无法割舍掉这份感情。
轻叹一声,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拉上软被盖住她娇弱的身子,起身正欲离开。
蓦地,莉莉丝张开红眸,和先前的慵懒不同,她的眼瞳深处闪烁起不同寻常的潋光。
反客为主地拉下他的头,仰视他掠过几许错愕的脸,她神态妖媚地挑起他的下巴。
“勇者大人,你想让我快点恢复么?”翻身将他压向软榻,她跨坐上他的腰际,蛊惑地吐气如芳,“治疗魅魔的方法,还有一种哦!”
未等他拒绝或接受,她已俯首贴上他冰凉的唇……
“我们投降吧!”北国的宫殿,融融的炉火映照着老皇帝沧桑的脸,“雪音,我们再找个女人,送去给沙国的皇帝,求他原谅雪鸢的事……”
“陛下,你人老了,脑子也糊涂了吗?”雪音转过身,银色的长发垂落下肩头,荡起浅浅的波纹。
“雪音!即便你是玄武阁阁主,你怎么能如此无礼!”皇帝身后的王公贵族们,个个群起激愤地讨伐他,“目无礼法!”
“呵呵,目无礼法?”他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般,扫视这群酒囊饭袋,“你们还没真正见识过我目无礼法的样子。”
话音方歇,这些个贵族便被无形的双手,硬生生地撕裂,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命呜呼。
浸染着血红的俊颜望向吓得一动不敢动的老皇帝,雪音问得很轻很冷:“陛下还想投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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