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不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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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林双瞳再次踏入这雄伟壮观的皇宫时，她的心情是平淡的。
    守门的侍卫要她拿出令牌，她只轻飘飘的说自己知道慕容云岚在哪儿，那侍卫便大惊失色，过后便立即去请示了首领太监。
    是安裘亲自来见她的。
    过了两年不见，他的头发又白了不少。
    “就是你说知道先皇后在哪儿的。”安裘看着她的眼神中，很明显的不信任。
    林双瞳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是我。麻烦公公带我去见皇上。”
    “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是刺客怎么办。”他眼睛微微眯起，“你证明给我看。”
    想要证明……对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林双瞳神色淡然，缓缓道：“皇后的耳后有一颗痣，平时不喜欢吃和鸡蛋有关的任何食物，最爱吃辣，以及，她喜欢叫皇上…阿修。”
    当最后一句话传入安裘的耳畔，他便微微的惊愕了，因为很少有人知道皇上的小字叫做修。
    虽仍然是半信半疑，不过安裘却也还是在等到大臣离开龙潭殿之后，立即进去报备。
    林双瞳站在门口，安静的等着。
    这一刻，她突然也不知道该进去和他说些什么了。
    过后，安裘走了出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将她带了进去。
    龙潭殿一如既往的严谨氛围，如今是初夏的季节，他开了窗子，能够看见外面烟雨蒙蒙的景色。
    “若你敢骗朕，等待你的就会是就连九族的后果。”一进去，流苏后便传来了这样一声低沉的男声。
    直截了当的威胁，顾君炎一身玄色龙袍安静的坐在龙椅上，批阅着奏折。
    安裘很自觉地走了出去。
    大殿中安静得可怕，林双瞳缓缓迈动步子走了过去。
    “恐怕你没机会诛我九族了。”她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走到他面前，看着他。
    感受到面前女子身上的香味，顾君炎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抬眸后，眼中波澜不惊。
    也难怪，换了一张陌生的脸。
    “你说你知道她在哪儿，可有证据。”
    “自然有，若是没有，我怎么敢来见你。”她不再叫他皇上了。
    而后，她深深地舒出了一口气，就像是讲故事一般的徐徐道来。
    “你第一次见到皇后，是在大漠之中，她帮你躲避追杀，那时候，她只说自己叫做阿瞳。她最讨厌你板着脸，她时常语出惊人，说出一些让你觉得很惊讶的话，比如OK，比如I Love You…对吧？”
    这些事情，林双瞳敢肯定，除了她自己和顾君炎，很少有人知道。
    以前，她很喜欢用英文调戏他，对着他说爱你时，他呆呆的模样煞是可爱。
    一席话后，顾君炎捏着手中的扳指，好半天没有说话。
    林双瞳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在哪儿，你是怎么找到她的。”良久，他突然这么说着。
    犀利的黑眸抬起，直视着林双瞳。
    可那里面的情愫太过复杂，她一时间也不明白他心中所想。
    “用不着找她的…”林双瞳一笑，“因为，我就是慕容云岚，也是你一直好奇于身份的洛轻岚…”
    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
    顾君炎的黑眸中显而易见的惊愕，在他眼睛中久久飘散不去。
    两年了，他仔仔细细的查过洛轻岚的身份。
    当他从洛扶苏的口中得知洛轻岚从两年前某天开始性情大变的时候，当他从风漓青口中证实那个当年在醉春楼女扮男装戏弄他的人就是洛轻岚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怀疑些什么了。
    可即便是心中有些准备，也抵不上此刻她亲自说出来时给他带来的震惊。
    顾君炎丝毫不怀疑林双瞳的话。
    因为她知道他们之间太多的秘密，阿瞳、I Love You、红莲花，这些往日的回忆，造不了假。
    这两年来，得知洛轻岚的死讯后，他曾经派人寻过无数次她的影子，因为他坚信她没那么容易死。
    他知道，洛轻岚终归是和寻常人不一样的，因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渐渐地，他也就不再那么执着了。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非要找到她。
    他还爱她吗？这个答案是模糊的。
    爱吗，也许还爱吧。
    “你果然是她…”这是顾君炎在接受事实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
    洛轻岚果然就是慕容云岚。
    林双瞳浅浅一笑：“你那么聪明，一定猜出来我根本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了吧。顾君炎，我想，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来自几千年后，第一次到你们这里就借用了公主的身体，然后遇见你，和你相爱…最后，拜你所赐被人毒死。而洛轻岚，也只是我这灵魂所用过的肉身之一，你面前的这个，才是真正的我。”
    听罢这一番话，顾君炎凝望着她，却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没有半点的爱恋。
    从他的眼神中，林双瞳大概可以看出来，这个男人对她，大概也只剩下怀念和愧疚了。
    他对她的爱，早就在无情的岁月中被稀释的干干净净了。
    顾君炎自嘲一笑：“你从前叫我阿修的。”
    那么冰冷生硬的三个字，他还从没想过会从她口中说出来。
    表面上很平淡的就接受了她说出的事实，林双瞳可以看出他早有心理准备。
    “现在不是以前了，从你相信贺清绢的那一刻，我们就完了。”她扯动唇角，“再说了，你也不再爱我，我同样。”
    顾君炎动了动唇瓣，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什么。
    “云岚，我为过去的误解向你道歉，虽然这挽回不了什么。但我没有要贺清绢杀你，是她自作主张。”说到这里，顾君炎愣了愣。
    这件事情，她应该知道的，贺清绢的死，和她脱不了关系。
    林双瞳故作轻松，坦率的承认道：“我知道，况且我也报仇了。贺清绢的死，的确和我有关，当年那个神婆没说错，我就是处处针对贺清绢。”
    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了一下。
    “我好奇的只有一件事情。你为什么要派人杀我哥哥和在我死后立即封贺清绢为皇贵妃。”
    果然还是问了。
    顾君炎凝着她，苦笑道：“你哥哥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我想巩固皇位，这点，我没什么好辩解的。至于贺清绢---”
    他停顿了一下。
    “这是我以前便答应过她的，我很早便和她相识，她也是为了我才会在你的身边当内应。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只是为了实现我的鸿图霸业，可我没想到我会在那过程中爱上你，这也令我措手不及…”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
    林双瞳还是感觉到了丝丝冷意，她以前把那女人当做知心的朋友，却被她骗了多年，原来她从一开始，她对她便是不怀好心。
    “你还真是煞费苦心。顾君炎，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我请你放过慕容一族的人，因为我的引狼入室，断送了慕容家的江山。我想我即使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她们，更没脸去见真正的慕容云岚。”
    顾君炎突然的抓住了她的肩膀，昔日锐利的黑眸此刻笼罩了层层烟雾。
    “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可以的话，让我用下半生的时间来弥补你，我愿意退位，把这江山重新归还给慕容家，好吗？”
    他的情话一如往日，林双瞳却只觉得可笑了。
    “你已经不再爱我了。”她冷冷的说着，“更何况，我已经有了夫君。当然，如果你想退位的话，我绝对不拦着。 ”
    顾君炎的手松了，“你要回去找卫南羽？”
    “当然。”她不否认。
    顾君炎阴沉了眸子：“如果我不同意呢。”
    林双瞳笑了，“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以皇帝的名义阻止别人夫妻团圆？”
    “和他成亲的是郡主，不是你！”
    “有区别吗？顾君炎，别告诉我你还爱我，你心里清楚自己爱的人是谁，早就不是我了。放下你的执念和愧疚，我不想要。”
    一片安静。
    林双瞳疏离一笑道：“好好对姜画秋吧。如果你真的对我感到愧疚，那就在百年之后把江山还给慕容家吧。”
    她知道自己说中了顾君炎的心。
    走之前，她还不忘了给洛扶苏求情，她相信顾君炎会放了这个作妖女。
    走出皇宫大门，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与顾君炎，算是彻底说开了，了结了。
    她立即就想要马不停蹄的去见卫南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