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灵交响曲

第三章 我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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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我们(上)
    那天晚上,落梵玩得很嗨,旧时的玩伴见到他都开心,开心到忘记问落梵:“落梵,她之前哪怕过新年也不会放你去玩,这次为什么会让你去玩呢?”
    不过,就算问了,落梵也不会理他,因为,他也不知道啊!
    日子一天天过,落梵以为那天晚上后长鱼筠(yun)箭会对他不同,然而并没有,舞象之年的落梵与总角时候的落梵都一样站在风雪中、阴雨里、炎日下练剑,长鱼筠(yun)箭的态度让他甚至怀疑那朵美艳的霞光从未出现过她的手心,也没有凑过来舔他的手,一切温柔雪花一般融化了消失了。
    但还是留下了什么。
    新年后的初夏,暖融融的阳光晒得青石板路也生了暖意,黄犬白猫都趴在上面午睡,村人挑着担子跨过,洒落一地果香,一个莽撞的华服少年大摇大摆地闯进来,左踩一脚猫尾,右踢一脚犬身,右手持剑好不威风,嘴里骂娘时还不忘用左手扯下路边杏树的杏子解渴,一口下去酸得砸了出去,正中一个卖菜姑娘,华服少年一瞧好姿色,冲过去调戏,姑娘柳眉一扬,取了放一边的剑刺去,剑山村人人习剑,虽没多少高明剑术,也够一个纨绔少年受了,一群顽童围去看热闹,谁知道华服少年单手赢了姑娘,连剑都没动。
    顽童里大抵有几个是姑娘的弟弟,抽出剑便刺过去,华服少年敏捷地躲过,嘴里嚷嚷着不公平,自己却在几个孩子刁钻的攻击角度里游刃有余,他的左手一直背在身后,倒是有些高人风范了。
    初夏午后的阳光里,华服少年右手持剑,剑光清绝,清凉如风,总是恰到好处地挡了攻击,锋芒化于空气,几个孩子气喘吁吁,还以为少年不过如此,一边观战的几个老人抚着须已经看出胜负,眯着眼欣赏着勇决清冽的剑气,纷纷在心中感叹:很久没有见过这般清冽的剑气了,鱼肠剑之后,还以为再无勇决之剑了,落家,来了一位劲敌啊!
    等孩子们没力后,华服少年优雅收剑,一改之前的肆意妄为,彬彬有礼地躬身向几个老人询问:“请问剑师落府在哪里?”
    落家,专出剑客,剑客在更遥远的时代,被称之为剑师,华服少年一开口便是剑师,看得出功课做了不少。落家隐居于剑山村已数百载,由于第一剑客的头衔总落在落家,村人们早被数不清的挑战者问习惯了,闭着眼睛都能指对方向,几个老人闻言,齐唰唰地指向东方,华服少年又是道谢,迈步走了。
    来到落家大门前,华服少年再度嚣张,一脚踹了上去,结果把脚踹疼了,两边守门的家丁也不理他,捂着嘴笑,直到华服少年让他们去叫家主时才收起笑,恭敬地去禀报,心里想到:连门都踹不开,又一个来丢脸的!
    然而,在接下来华服少年与家主的比试中,华服少年赢了。
    整个剑客落家里的最强者,输了。
    落梵玩累了,回家时已经夕阳西下,血一样的暮色里,他看见家门口站着人,一个看上去比他大一点的少年,穿着华美的服饰,手持一柄淡银的长剑,清冽的剑气与勇决的剑意在其上涌动。记忆中强大的父亲,此时颓然地跪坐在地,抚摸着断成两半的佩剑。
    怎么回事?
    落梵第一个想到的念头是:父亲输了。
    不可能!
    落梵大喝一声,提剑就刺,少年抬手挡下,一连退了五步,表情有些错愕,随即反击,两个少年瞬息间便交战了十回合,又风一样向后退开十丈,各自都有些喘息,少年惊讶的目光落在落梵手中的剑上,好像看到了绝不可能出现的事物一样,惊呼出声:“梵浝(máng)剑!”
    梵浝(máng)剑,是传说中的不屈之剑,剑长三尺半,剑刃角度向中间渐宽渐厚,如风微卷,意为其疾如风;剑身如木,其徐如林;饰暗色焰纹和黛色群山,意为侵掠如火,不动如山。此剑是传说来自雪落帝国的铸剑宗师,兼麟龙赤军军师梵浝(máng)所铸出,灵感来自《孙子兵法》的军争篇,乃梵浝(máng)仙逝前的呕心之作,它的每任主人无不是坚毅果敢之人,威名远扬之辈,但早已在几百年前的屠魔战役断裂成碎片,不知所踪,怎么会出现在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无名小子手里,而且剑貌似修得天衣无缝,连剑灵都回来了?剑师落家,果然有底蕴有胆魄,这么一把名剑,就给一个小子了,貌似还是在看不出成就时给的,那么暴殄天物啊!
    试探环节结束,落梵又刺来,这一次,梵浝(máng)剑内灌注了六成内力,梵浝(máng)剑剑气暴涨,几乎凝为实质,这招乃梵浝(máng)大师专为梵浝(máng)剑谱写的梵浝(máng)剑谱之第一式,名为“疾风飞雪”,其剑招疾如风雷,漫天飘渺剑影皆可伤人。
    少年不敢轻视,双手握剑,也注了六成内力入剑身,使出“澈雨淋峰”,依然清冽的剑意密集如雨,只是,少年似乎忘了,下雨时,雨水总是随着风的。
    落梵舞剑应对,剑风席卷密集如雨的剑意,再引出“疾风飞雪”,那“澈雨淋峰”便劈头盖脸地向少年扑去,少年敏捷地闪到一旁,而正中落梵一招后手招势,两成内力版“疾风飞雪”从少年背后袭来,少年忙喊认输,招势截然而止,落梵痛快地吐出一口鲜血,拄剑而立,原来“澈雨淋峰”已经让他受伤了。
    少年亳发无损,落梵身受内伤,两人差距在此。
    “领教了。”少年一抱拳,“在下输了,告辞。”
    “等等。”
    是父亲。
    落嘏(gu)把断剑放到妻子怀里,站起身走到落梵身边:“你是月家的月秋川?”
    问句,却用肯定的语气。
    “见过落前辈。”月秋川再次抱拳。
    “难怪,秋雨一川淇澳竹,春风两岸武陵桃,淇雨剑名不虚传。”落嘏(gu)叹道,回头看着落梵,“梵儿,是秋川赢了。”
    “父亲……”落梵不甘,月秋川已经开口了。
    “前辈明鉴。”月秋川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把淇雨剑挂在腰间,毫不客气地说道,大摇大摆地转身欲走,又似想起什么般回头,“后日家父拜访,派秋川来相告,现在看来,似乎不必了。”
    落嘏闻言,握紧了拳,一言不发。
    曾经,剑师落家落嘏和剑士月家月琅,是好友发小,是齐名的天之骄子。后来,他们为争夺第一剑客的名号淡了情谊,他们成为了对手,那种既希望对手强,又希望对手弱的对手,双方发誓要胜过对方。再后来,两位依然有谊存在的对手,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邂逅了同一个女子,一个云鬓花颜、窈窕倾城的江南女子,她是使银针的,撑着油纸伞从杏花古巷中走出,那时路上有辆马车失控,将要撞到一个孩童时,她的伞柄射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刺在马身,马儿顿时停下,她便倾身扶起孩童,三千青丝如水流下,融入蒙蒙烟雨中。她安抚了孩童,转身离开,桃色裙裾在那刻飞扬,花影潋滟的流苏步摇衬得她容颜娇美,回眸时唇角莞尔,便像一句咒语,让两个心中尚有剑光纵横的男子,心里只剩爱慕。落嘏和月琅同时对女子出击,两人私下用剑决出胜负,最后落嘏略胜一筹,月琅黯然离去。现在,月琅派出了儿子,赢了落嘏,这是一种报复,也是羞辱。
    当夜,落嘏找了长鱼筠(yun)箭,请求她修好自己的剑,长鱼筠(yun)箭沉思了一下,答应了,但有个小条件,她要很多的铸剑材料,落梵的梵浝(máng)剑是时候该改改了,今日一战,梵浝(máng)剑露了瑕疵。落嘏一口应下。于是,积尘已久的铸剑暗室终于又热闹起来,落梵进进出出地帮忙打下手。长鱼筠(yun)箭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把那柄让爷爷成为第一剑客的剑和梵浝(máng)剑一样熔化了,以梵浝(máng)剑为芯,另一柄为壳,梵浝(máng)剑将获得重生,再与淇雨剑对战时,它会一雪前耻。
    可是,淇雨剑提前来了。
    梵浝(máng)剑与淇雨剑对战的后天,也就是月秋川口中家父拜访的后日,清晨,一群青衣人踏莎而来,露水为之破碎。一群人,如一排裹青缎的剑,剑意不同,却有相同的强大。
    月家的人。
    时隔三十载,来了。
    ------题外话------
    龙有如真是一个超有上进心的人啊,反观晓晓,只是一条翻了身也还是咸鱼的咸鱼啊!
    【╥﹏╥,看我嫉妒的小眼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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