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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家支持正版, 防盗比例50%, 72小时。 “正是如此, 林姑娘品性样貌无一不是出众的, 只是我们殷家福薄,迎不了这般好的姑娘, 也是遗憾, 只是两家要结亲却是再无可能了的。”殷三爷也接了话。
他们一人一句, 字字说的合情合理, 让人挑不出错处,只是这话再如何婉转, 其中意思也很明白。
这亲退定了!
林老爷子颓然靠在椅上,目光浑浊得很:“真的就没可能了?”
在殷家两位老爷摇头叹息的目光下,林老爷子只得忍着心痛, 故作大方的点了头:“话都说道这份上了, 我老头子又岂会强行把女儿嫁过去, 老婆子, 清点下聘礼, 给退回去。”说完这话, 林老爷子一瞬像佝偻了一般,沉着脸不发一语的回了屋。
“啥, 要退聘礼?”
严氏在后头不满的叫了起来。
林老头子已经关了门, 严氏气得胸脯直发抖, 见此, 殷二爷忙道:“不用退不用退。”他朝殷三爷使了个眼色, 殷三爷便心领神会的接口:“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们也告辞了,告辞告辞。”
说罢,不待林家人反应过来,殷家一行人迅速离去。
守在一边儿的几房人面面相觑。
这场退亲,从头到尾的,他们连句话都插不上,倒也不是插不上,几房当家的还是能说得上话,只是前头林欣把几位哥哥给得罪了,林大又整日的被小严氏给窜唆着把林欣这门亲事给换成他们柳丫头,这耳边风多吹两次,连林大都觉得若是跟殷家结亲的是林柳就更好了。
那妹妹再亲,她能亲过自个儿的亲闺女不成?
瞧瞧林欣上回说的那话,好像他们为了她好是推她入火坑似的,这样的亲事若叫火坑,给几个予他,早就笑开花了,哪能还死活闹着一口一个不嫁?
何况,这妹妹虽是亲的,但上头还有爹娘,不归他管,但若换成自个儿的闺女那就不同了,妹夫总归是平辈,但女婿可就是晚辈了,妹夫家中他插不去手,但女婿家他这个当岳父的可就能指指点点了。
是以,当殷家人和老两口闹起来时,林大因着心里头那些小心思没出声儿,而林睿只出来打了个照面便回房了,说是温书,剩下林二在一边干着急,央着林文去把林丰和林康兄弟叫回来,就是想着万一有个啥,他们人多势众的,殷家人还能占着便宜?
不是他吹,就殷家那两个老爷,他一手就能打一个。
只是林大和林三叔都没开口,林二又一向不善言辞,只得眼睁睁看着殷家人离开,嘴唇微张,朝着严氏,有心想问就这样算了吗?不过见严氏面色难看得很,那到口的话就不敢说出来了。
既然爹娘都同意了,他也没啥好说的。
这两日林秀总觉得她哥林康看她欲言又止的,像是有话要说一样。
今儿她准备进一趟深山里头捉两只野鸡给朱氏悄悄补补身子,她娘这两年过得辛苦,活计就没断过,又整日被严氏骂,精神头也不好,再不好生调养身子,等亏得太狠,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了。
“三妹。”
林秀正在上山的小道上,听见声儿她转过身,“大哥,你咋来了?”
林康追上她,见四处无人,脸上又浮现出林秀熟悉的那副欲言又止来,只是这回他没让林秀开口问,直接说了出来,“三妹妹,我,就上回殷家那事儿,小姑她被退了亲,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因为殷大郞听我说了小姑瞧不上他?”林秀替他说完。
林康点点头,又觉得眼前三妹妹说起这事儿实在太过平淡,就好像...好像...
林秀更是直接,回他:“没错,殷大郎定然是听见了,也不枉费我一番算计。”要不然当日在路上出了那事后,她又岂非劝说林康继续赶路?
就算她有前世的记忆,知道这方圆百里目前还算安稳,但驱使她前往镇上的更是为了借她之口让殷大郞察觉到。
殷大郞当然不可能听她几句话就退亲,只是心里已经有了疑惑,之后数日的时日足以让殷家人暗地里打探清楚,所以这才有了后头的事儿。
什么八字不合,不过是殷家人的托词罢了,至少,前世林欣可是嫁过去了的,只是殷家这托词说的倒是不错。
配在一起、非死即伤、于殷家有害?
可不就是前世殷家的下场!
“三妹妹你...”林康瞪圆了眼,一时只觉得眼前人竟然有些陌生起来。
林秀已经卸下了以往的无害,脸上挂着讥讽,目光锐利,“小姑虽是长辈,但她向来不拿我们二房当一家人,那年我不过六岁,就得端着一盆水去伺候着我那个当小姐养的十六岁的姑姑,我记得那水不过因为我力气不够洒了些出来,她便恼了,挥手打翻了那一盆水,把我浇得浑身湿透,一双手被热水烫得通红,奶奶知道了却指着娘的鼻子骂,还说要卖了我,要不是娘在她门前磕破头到鲜血直流,只怕林家早就没我了,”顿了顿,她稍稍平复了下来,继续道:“这几年咱们过得啥日子大哥心里没数?林家待我母子几个如斯,我凭什么就不能坏了她一门亲事?”
她冷冷的笑了起来:“不过只是坏她一门亲事罢了,算便宜她了!”
林康哑然,心里头阵阵发疼。
他是男子,自然要比娘亲和姐妹几个的处境好一些,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妹妹们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那时他在做啥,咋就不知道护着娘和姐妹们呢?
“大哥不必自责,”林秀不在意的笑笑:“左右如今我们都长大了,也可以自己护着自己了,他们再想着欺负我们却是不能了。”
“大哥知道你心头有怨,只是万事都得小心,再像上回一般冒险实在是..”上回路上的遭遇,林康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哪怕回村的路上,路旁躺的那人早已不见,他还是心慌得很。
林秀也不欲跟他争辩,只道:“大哥放心。”
林康这才点了点头,又朝她背后的篓子看过去,目光中带着诧异,“你还拿了柴刀?”他问道:“你拿它做啥,又重又笨的,远不如镰刀好使,你也省力气。”
刚说完,只见他一下想想到了啥一般,不敢置信的看她。
倒不是他多想,只是经过了这一茬,对这个妹妹,他哪里敢轻视了去?
林秀摸了摸鼻子,避重就轻的答道:“我就在边儿上转转,要是能逮上只野鸡就更好了。”
“你要喜欢吃大哥去给你抓。”
“不用大哥,我是说你也忙得很,这山上我常去,路也熟悉,你放心吧,我就是上山碰碰运气。”她又不是真在深山周边打转,那外头哪有啥野鸡,就算有,那野鸡见了人影,还不跑得更快?上回她藏了一根人参,正好拿出来一起炖。
林康也道:“野鸡跑得快,一眨眼就没影了,你费力气抓它做啥?”
这回林秀倒是老老实实的给他说了原因,“快入冬了,正是补身子的时候,娘和大哥二姐你们都累了一载了,也该补补身子了。”
林康听罢,一颗心越发愧疚。
林秀不知道他的想法,看了看时辰不早了,便朝他摆摆手朝山头走去:“大哥我去了,你也家去吧。”
冬日里头,虽说活计比农忙时节要少,但也繁琐得很,像林康这种当个壮劳力的汉子,前朝时在家中留几日到处修补一番,余下便吆喝着去县里做工,一日得上十大文铜板存着,如今外头去不了,每日便出门砍些柴火,或者划了那竹枝削成一条一条的编上些背篓框子来年用。
为了林欣的事儿,严氏这几日连门都没出,整日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的,喊着胸口痛,往日的神气全都没了,前些时候她哪日不在外头跟村里的妇人们吹嘘几次,在林秀看来,她这哪儿是胸口痛,纯粹是躁得慌。
也不嫌丢人!
想着她这几日的闹腾,林秀唇角抿成了一条线。
她爬得快,顺着前几次走过的路线,很快就到了上回进深山的入口,她跟前头那次一样,先用柴刀砍了一根棍子,头部削成尖,握在手中后这才往里走去。
林子深处静得很,越往里走便不时能见到野鸡到处扑飞,在那丛子里还能见到一处处窝,外头沾着野鸡鲜艳的羽毛,除了野鸡的扑哧,偶尔还能见到野兔从眼前略过,林秀先直奔了上次发现的那处茅草屋,里里外外的巡视了一圈,见跟上次走时没有差别,心里头微微一松。
茅草屋里头,有以前的猎户留下的网子,这也是林秀为何敢来抓野鸡的原因,她方才顺眼看过,那些窝里头有动静儿。
果然,她把网子放在其中一处,在背后轻轻一拍,就有两只野鸡从里头钻了出来,一头扎进了网里头,扑哧着翅膀不止的拍打。林秀收了网,把野鸡拖去了茅草屋外,口子用石头压着,这才去了上回埋人参的地方。
挖了几尺,一块青色麻布冒出了头,林秀一喜,把它拿了出来。
只一掀开,林秀还带笑的脸就僵了。
在这世道上,没有不是的父母!
再则,严氏并非没有留后招。
她碍于脸面不敢把事儿做绝了,但她一个不高兴,当家的就指定的让她消气,最后,还不是得林秀低头?
朱氏的一番口苦婆心,外加林娟不时的插话劝她去认个错,显然都是怕她过后吃苦头,最后遭罪的还是自个儿,说句难听的,就是遭了罪,该干的活计还是得接着干不是?
怎么就非得去逞这个能呢?
林四娘竖着耳朵在一边儿听着,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林秀。
“听娘的话,左右你是姑娘家,在熬几年就好了,知道吗?”
“是啊三妹,娘说的没错......”
耳畔,听着她们带着关心的话,林秀的眼神却飘飘的虚的厉害。
两世为人,能这般毫无保留的关心她、疼爱她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前世她也觉得熬过去了就好了,只要离了这林家门日子就好过了,所以她才心甘情愿的被指使着没日没夜的干着活计,早早就熬坏了身子骨,等她被林四娘算计了一次后,那些后遗症纷纷就出来了,整日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疼。
还记得她在世上飘荡了数不清的年月,见多了人的辱骂和眼泪后,哪里不明白,她那些念想不过是妄念,这些劝慰人的话也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
自家人都不待见,还想隔了肚皮的旁人会善待你吗?
当年她想不通,如今却是再明白不过。
林家村虽不过是藏身之地,但她在世上飘荡的数百年乃至上千年时光,走马灯花的看过那些画面,听着那些耳语,置身其中却又身为外客。无法触摸、无法言说,生生的把她隔离开来,险些把她给逼疯了。
她确实是疯了,打从她回来开始的那日起。
心灵扭曲、无所顾忌,想容忍却又想拉着所有人同她一起下地狱沉沦...
“秀儿,秀儿..”
“三妹?”
林秀一下回神,朝她们笑了笑:“娘,二姐,你们别担心,老太太不会生太久气的。”
这话,她说得十分有底气。
若她记得不错,那镇上的殷家左右不过这两日就准备上门提亲来了。
殷家产业虽在达县,但也是本镇居民,殷家要为殷童生寻亲,要放了殷家这位独子没有出事之前,是怎么也不会选择林家的,毕竟,往上走一步,殷童生就可考上秀才甚至举子,外加殷家的家业,娶个落地举子的闺女是如何不成问题的。
不过,这也只是放在从前。
如今各地反对前朝之声大几乎席卷整个朝廷,宋廷几度将皇城搬离,却连连被各地起义之师给打败,风雨飘摇之际,礼崩乐坏,土匪贼寇肆掠,除了持刀的大部队,如今外头几乎断了联系,便是他们镇上到县里短短几个时辰的路上都无人敢走。
殷童生便是在从达县回淮镇的路上被土匪给打劫了一番,若不是镇上殷家人去的及时,只怕远不止毁容这般简单。
除开这些,在整个淮镇来讲,殷家能瞧上林家的原因,无非是想择一位识字或家中有功名的人家,林家有林睿这位秀才,风评向来不错,且他们家那位三婶马氏之父,不大不小在镇上做个良籍衙役,同上头的吏员有两分交情,好赖比外头的人消息灵通。
而对如今的林家来说,有殷家这样的人家上门求亲,自然是如同久旱甘霖一般,说来还是高攀了,哪里能去计较殷童生毁不毁容的事儿,自然殷家那头也是这般考量后才定下的林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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