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废土的少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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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控室的状况并没有一般估计中那么混乱。
    几乎所有操控面板都保持了整洁和完好，地面虽然被大量不明物质弄得斑斑驳驳，但被刻意毁坏的痕迹哪里都不存在——这正符合流心的推测：这头变异生物被辐射改变的不仅仅是体型，还有智商。
    ……然后，在离门最远的一角，有一个巨大的巢穴。
    那真的能被称为‘巢穴’吗？由钢筋铁丝缠绕堆叠而成的压扁的半球体，在那之上再加一点碎布和空包装袋，……该说是前卫还是超现实主义呢，睡在这里面真的会舒服吗……半径快有一米半了，确实是巨型动物的规格。
    “喂？有人在吗？”
    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回应。然而流心就是明知不会有人回答也会问上一句的人，早在声带振动前就清楚了结果，所以没有因此犹豫，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当然，平平无奇的防寒大衣下面，预防措施也早就做好了——甚至在离开[curfe]、进入这格兰波勒斯之前。该说是无论如何流心还是流心吗，就算各种意义上比初来乍到这个世界时强了不少，谨慎到多余的态度还是稳定地运行着。
    ——更何况，双叶流仪不在这里。
    虽然那个家伙不能当成战斗力来放进战略里，但像这样将她排除在状况外的话，却总是会得到惊喜一般的支援，也算是个令人安心的特色了吧。
    一个死后会读秒复活的人、一把p2000手枪、一把saed-off，换作流心的话又会怎样行动？反正不会敢像双叶那样完全把[anchor]当作确定下来的游戏设定来利用。
    既然如此——
    并没急着装备[banshee]的装甲，而是用所有功率催动黑色粒子填充整个主控室，首先夺去了对方以目视物的可能性。
    “……虽然这句话被说的有点烂了，但凡人自然有凡人的战斗方法啊。”
    流心在赌两件事。
    第一，对方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不顾一切地胡乱攻击她，这一点基于之前对其知性的推测上。因此，她没有急着用单兵作战服来保护身体各处的要害。
    第二，对方像她一样，主要依靠视觉来接收信息。之前徐武熙手下的人说这头变异动物是不知何时偷偷潜入的，说明它可能是老鼠或虫子等擅长躲藏的生物的变异体，而这些大部分时间生活在黑暗中的小东西基本都不太依靠眼睛……然而她能做到的就只有干扰视觉了，本着以防万一的原则，还是执行了这个行动——是这样吗？
    于是，还有最后的一点考量就是——
    “可是，能堂堂正正自称‘凡人’的人，一般到最后都确实超越了凡人的范畴吧？”
    “至少在走到那一步之前，就算你花上三天三夜嘲笑我是胆小鬼，我也不会改变做法的。”
    “这么轻易就会被改变的话，你也不会是刚才这样的反应了。”
    “…………哼（笑）。”
    在一片人造的昏暗中，流心索性闭上了眼睛，扯开嘴角露出了如果双叶在旁边一定会喝止的鬼畜笑容。
    “哎呀糟糕，这是被完全看透了吗，明明才刚见面呢——”
    “——你的诚意我确实收到了，不过毕竟这样不方便说话，差不多可以把这浓雾收回去了吧？”
    最后一点考虑就是，通过逆向思维得出的交涉手段。
    明知对方是奇迹般地活下来的变异生物，也猜到了对方闭着眼睛也能靠鼻子耳朵找到她、撕碎她，却还是让黑雾笼罩住这间房间，目的恰恰是为了“明显地削减流心自己的战斗力”。
    ——反正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打架。譬如游戏设定需要的剧情杀关卡，无论如何都无法杀死敌人、只要撑过一段时间就算过关的情况，就算把武器全部卸下只留护甲再进入，也不会影响实际战斗结果吧？
    “如果我没看懂你的意思，直接攻击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穿着护甲啊，虽然不知道能派上多大用处，但挡一挡初见杀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流心所持有的“护甲”，之前就检查过一遍，早就提前穿在大衣下面了。
    ……是的，就像是破例进入有人居住的城市废墟的自我补偿，她东拼西凑弄出了一套简易的防弹背心，一直藏着没用。
    [banshee]经过西京市一战早已是半毁状态，能提供大部分防御功能的头盔和胸甲平时穿着又太过招摇，还有可能导致她被和通缉犯薇薇安联系起来，……有那个玄学的气质加成，她可不敢随便冒险，……有这么多原因，另外准备一件防弹衣就变成必然的选择了。
    黑雾散去，流心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了墙上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再望向金属编织成的巢穴中，那里赫然盘踞着一头——
    ——不，是“一只”。
    “…………”
    ……流心沉默了。
    “嗯？过来啊，怎么不动了？”
    侧躺在那里、还用手撑着头，它并没发现哪里出了问题，于是问道。
    “……不不，怎么说呢……感觉稍微有点累。”
    它不是什么恐怖的凶残猛兽，甚至不是众人想象中的巨型动物，只是一只通常大小的灰老鼠罢了！流心用一秒恢复冷静，随即发现了奥秘所在：这金属的巢穴缠绕着大量电线来定型，而其中靠近门一侧的某根电线上有一颗灯泡，此时正断断续续地发着光。而会说话的老鼠躺的位置是巢穴正中间，被这灯光一打，再加上巢穴整体的摇晃和周围铁丝的模糊处理，映在背后的墙上的影子就显得诡异而恐怖了！
    “我之前只是一只普通的野兽，如同我多如繁星的同胞们那样，每天为了活下去而疲于奔命——然后，在被我称为‘天启’的那天，我恰好路过一个臭氧层空洞下方，又恰好被宇宙射线所击中。那两天确实痛苦到感觉自己要死了，但我作为我们种族第二个、呃、大概是第二个有幸觉醒意识的个体，自然靠着毅力撑了过来——甚至还钻进这座移动城堡里，从幸存者那里偷学了语言。在你们的语言中，‘杰瑞’似乎是特指很多年前我族的第一位先驱者，于是为了纪念，我也把自己命名为杰瑞。”
    而流心则是蹲下来，听一只老鼠对着她侃侃而谈。
    “那么，你会放电么？”
    “那是什么东西？我的变异只是觉醒了意识而已，其他地方还是和普通老鼠一样啦。”
    “欸……感觉还挺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