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笙传

第七章 上元灯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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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司空实在是让烂泥三兄弟从此洗心革面,自从经历了一个月的人间悲惨生活,三位少爷都在心底里对司空对苍狼山埋下了深深地阴影,更是一辈子也不愿意再踏足苍狼山了。
    苌府上下都是震惊之余然后难以置信,众人纷纷不断地揉了揉眼睛已确定真实性,柳氏甚至以为自家的两个儿子是脑子坏掉了,甚至还请了大夫来再三确认都不敢相信最后却不得不相信,顿时对苌远当初的决定感恩戴德,嘴里还一直念叨着“祖宗显灵了”,据说为此柳氏要在上元节向祖宗还愿以示感谢。
    这几日三位少爷都早早地就起来了,洗漱后尚未吃早餐便来止水居求学了,苌笙刚开始接受不了三位少爷的性情大转变,后来两天倒是慢慢地习惯了。
    上元节的清晨,苌笙在院子里悠哉悠哉地边坐着喝茶边开口指导三位少爷的拳法姿势:
    “二哥,出拳时不要顿住,要干净利落。”由于苌明的肥胖身材,动作难免有些迟缓,出拳和挥拳总是不能变换灵活。
    “三哥,你脚步不够稳健,得多去扎马步,否则影响后续练习。”
    “四弟,你出拳时力道不够,要记得猛地一出拳,方能乘其不意要其命。”
    苌笙长叹了一口气,“师公可是只给了三位一个月的时间,你们若是不走点心,怕是——”苌笙没有说下去,只见三位少爷齐刷刷地变了脸色,同时练得更加卖力了。
    苌笙抡起袖子,朗声道:“我再给你们示范一遍。”说罢,便开步站立,拳心向上,两拳抱于腰间,右拳从腰间向前猛力冲出,转腰,顺肩,右拳向前内旋冲出,力达拳面,“此乃冲拳。”
    然后开步站立,成左弓步,同时右掌向前下方伸出,左掌心朝里,插于右肘关节处,上动不停,成右弓步,同时右臂抡至右上方,左掌下落至左下方,随即,上体右后转,同时右臂抡至后下方,左臂抡至前上方,即而,上体左转成右仆步,同时右臂拍至右腿内侧拍他,左臂停于左上方,最后朝相反方向打了一遍拳,“这便是仆步抡拍。”
    苌笙再演示了五种基本步型,最后就留下目瞪口呆的三位少爷各自练习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三位少爷对苌笙彻底改观了,以往他们觉得苌笙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而现如今却觉得苌笙行事干净利落,模样看着也令人神清气爽,演示拳法时是英姿飒爽,演示茶艺时是一派大家的儒雅风范,反观苌玥苌欣这两个所谓的闺中典范,反倒是觉得小家子气,总之,现在三位少爷的心里,苌笙的形象是是非常高大上的。
    止水居的里屋,存玉“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道:“三位少爷想必是这才发觉咱们小姐才是这世间最独特的女子罢,这会儿怕是崇拜得不得了。”
    苌笙不以为然,慵懒地说道:“我就权当我多了三个使唤的人,也挺好。”这是真话,有了三位少爷的支持,苌笙行事也方便得多,至少进出府是小事一桩,再也不用翻墙了,苌笙心里乐得很,再次感谢师公大人。
    待申时一过,天空本应该是黑蒙蒙的一片,不过这时候的郢城却是万家灯火,而且陆陆续续将有一盏又一盏的许愿灯点缀满这黑夜,也就是孔明灯,又称天灯。
    每逢上元节,家家户户都会出来凑这个热闹,也算是郢城最热闹的时候了,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今年的上元节与以往相比好像格外不同,不仅有放天灯祈愿、猜灯谜、猜字、对诗、才艺,而且新增了茶艺、剪艺、武艺、成语接龙以及杂技,更为不同的不是活动项目而是人,今年的上元节郢城里好像多了许多陌生面孔,甚至还有外域来的人,外域女子舞姿奔放,吸引了不少路人。
    每年今日,苌家人都是分小组游逛灯会的,像往年,是苌玥、苌欣和苌晗一组,苌明与自己的朋友一组,苌晖携带风尘女子一组,苌庭和苌笙以及存玉一组,至于长辈们大抵是见得多了懒得去凑这个热闹也就没有出门了,而今年却因为小组分配的事情闹了争执:
    “晗儿要跟三姐姐一组!”出门前苌晗愣是死死地抱住苌笙的腰身不愿意松手,气得苌欣直发抖,苌玥倒是和颜悦色地在一旁劝说。
    苌笙一脸无奈,道:“晗儿,三姐姐可是要到处溜达的,万一你跟丢了可是要被坏人拐走的。”
    苌晗依旧不依不挠,“晗儿才不会跟丢呢,晗儿跑得很快的,况且要是有危险三姐姐一定会来救晗儿的不是吗?”然后便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原来小魔王只要不残暴也是很可爱的嘛,苌笙心想。
    苌欣不屑地“哼”了一声,“还真以为拜师学了几招三脚猫功夫了不起了,不过是个粗鄙的庶女罢了。”
    还未等苌笙接话反驳,苌庭立马朝苌欣射过一道冰冷的警示目光,并不满地对苌欣说道:“今日是上元佳节,二妹莫不是要闹得不愉快不成?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妄议嫡庶,非但不爱护妹妹还出言伤人,我这个嫡长子,必不轻饶!”
    苌欣历来知道自家大哥的言出必行,一时间不敢出声,但是神情却露出明显的不服气,苌玥笑道:“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二妹向来口无遮拦,大哥何须较真,晗儿若是愿意跟着大哥和三妹也是好的,这样一来反倒是安全得多。”
    “那便如此罢。”苌庭点头同意道,又叮嘱道:“玥妹和二妹毕竟是娇弱的闺阁女子,还是多带些下人为好,到了时间点记得去状元亭会合,切记小心。”
    “大哥放心,玥儿都吩咐好了。”苌玥乖巧地应道,又挽住一脸不快的苌欣道:“欣儿,咱们先走吧。”
    所以最后就是苌玥苌欣带着一帮下人一组,苌笙和牵着苌晗的苌庭一组,其余倒未变。
    一来到晚市的街上,顿时一派热闹景象,到处张灯结彩,空中悬浮着各种各样的天灯,有卖天灯老板叫卖声,也有表演者周围围观群众的掌声,还有比武场的刀剑碰撞声,更有才子才女的吟诗声,实在是欢声笑语的一片。
    “哇,好漂亮的灯!是兔子形状的诶!”苌晗多事两眼发光,兴奋地扯着苌庭朝卖花灯的毯子走去。
    苌笙浅笑,晗儿果真还是个小孩子,以后若是好好教导应该能有所成就,毕竟是个机灵的小孩子。苌笙朝苌庭喊道:“大少爷!老规矩!”
    苌庭回过头朝苌笙点头示意,然后便任由苌晗扯着走远了,苌笙满意地转身离开去了醉霄楼。
    所谓老规矩就是,每年的上元节,苌笙都会自己到醉霄楼处理一些自己的事情,苌庭随后再来醉霄楼找她,又或者苌笙直接去状元亭与大家会合,苌庭只是知道苌笙与醉霄楼掌柜甚是熟悉,却并不知道这醉霄楼是苌笙的产业,他若是知道自家小妹那么有钱估计会怀疑人生。
    醉霄楼一向生意好,恰逢今天上元节便更是客满了,醉霄楼底楼也凑了个吟诗作对的热闹,所以汇集了许多才子,最重要的是,醉霄楼出去便是状元亭,是最多才艺比拼的地方,所以这一带是人流量最大的地区。
    来到醉霄楼后,苌笙隐秘地来到了五楼,福叔早已经在五楼的主厢房候着,看见苌笙从窗户外干净利落地翻身进来,连忙上前恭敬道:“见过小姐。”
    苌笙也懒得客套,直接问:“福叔,可有消息了?”
    福叔点头,道:“蜀国的人昨天就已经到了,就住在咱们这醉霄楼,方才老奴还招待他们了,这会正在三楼西边的临窗雅间内看状元亭那边的热闹呢,除了随从以外,雅间内有三个人,有两个是上次跟小姐提到的四皇子萧阳和六皇子萧隍,还有一位是蜀国皇贵妃唯一的女儿,也就是蜀国最小的公主,十公主萧瑾瑜,而且这三位都不是好相处的主。”
    福叔接着说道:“小姐,还有一事,这回来的使臣不仅有蜀国的人,而且燕国的世子赫连竣和五公主赫连琪也来到了郢城,落脚处在品香楼,而且老奴估摸着这蜀国和燕国的人都来了,梁国的使臣也怕是来了,只是老奴尚未打听到梁国的消息。”
    苌笙略作沉思,道:“就目前来说,最重要的是盯紧蜀国的人。”又看着福叔,接着说:“福叔,我觉得这十公主萧瑾瑜来南夏十有八九是来联姻的,而南夏的皇子中当属太子和秦王殿下最有权势,他们两个人必然知道与萧瑾瑜结亲能给他们带来的好处,所以必然会想方设法求娶萧瑾瑜,我便可以利用这一点做些文章。”
    福叔点点头表示可行,“那小姐可需要老奴帮些什么忙?”
    “自然还是要麻烦福叔的,各国来使的行踪是基础,我需要知道的是他们各自的打算,不过这个我也会亲自去探探情况,所以福叔你就帮衬着些就好了,不必事事为我打算也不必太过忧心,我若是这些事情都掌控不了,那我往后的路又该如何走下去?”苌笙黯然,往后的路是一条无比黑暗且没有尽头的路,她总归要一个人面对一切,一个人谋划一切,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她知道福叔是担心她为她好,但她不能依赖这种关爱,就像她也从来不愿意依赖父亲和大哥对她的关爱,因为她知道她终将不得不独自面对一切。
    福叔听了后长长地叹了一声气,其实他也知道,只是总归还是放心不下,半生操劳也已经习惯了,“是老奴多虑了。”
    苌笙与福叔再商讨了一会儿便换上一套男装来到了三楼西边的雅间,正好在蜀国来使所在雅间的邻间,苌笙本想易个容再出来,但是时间来不及了便作罢。
    醉霄楼最西边的一排雅间都能通过窗户看到外面的景象,所以这边也是最抢手的位置,苌笙身为幕后老板自然有特权。
    不得不说蜀国的人也算十分小心谨慎,苌笙通过小小的密孔愣是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听到,只是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在感叹状元亭上的精彩,另有两个男声是不是附和两句。苌笙见打探不出什么消息便一门心思看向窗户外面的状元亭了,果真是精彩万分。
    醉霄楼五楼西边厢房。
    一名玄衣男子端坐在窗边,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紫玉发冠中,五官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见过他的人怕是都要觉得“此乃天上人间仅有之美”,但是美而不妖,俊美无涛,明明长相温文尔雅,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却透露出丝丝冷意,让人不敢直视,身上散发出的疏离之意更是不敢靠近。
    蔺止端起茶品了一口而后放下茶杯,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神情平淡地道:“方才那个女子能让掌柜亲自恭候,想必就是苌家的三小姐了。”
    坐在蔺止对面的一位白衣公子面如冠玉,玉树临风,笑道:“苌家三小姐这会正在蜀国人的邻间,想必是想——”
    蔺止不屑地笑出了声,“哼,这种情况她是探不到消息的。”
    苏尽笑道:“怎么?你想帮她?你可别忘了,你可是苌远第一个防范接近这位三小姐的人。”
    蔺止不以为意,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接着说道:“他也许能防我,但他却防不了苌笙,这个女子对复仇近乎偏执。”
    苏尽惊讶,道:“你又知道?不过这苌远也是固执,这可是血海深仇,三小姐又是将门之后,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况且你还救过三小姐一条命呢,苌远何必防你?”
    “他这是怕我将苌笙引进火坑啊,不过她自己已经迫不及待地往火坑上跳了,那我自然也该帮她一把,才不至于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毕竟是与我有一样目标的人,用好了说不定是我最大的助力。”蔺止慢悠悠地说道。
    “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三小姐可不是好掌控的角色,当心别把自己栽进去了,成天算计这算计那的,迟早把自己算计进去。”苏尽道。
    “很快就有好戏看了。”蔺止看向窗外,意味深长地说道。
    苏尽挑眉,“哦?”也顺着蔺止的目光看向窗外,顿时一派了然,笑道:“燕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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