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善谋之请君入轿

第一百七十七章 皇帝临终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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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到齐王府来了后,一连着几日得了安静日子。
    可是自古暴风雨来临前,都会安静得有些怪异,这一回果然也不例外。
    那几日,顾景颐待她睡着后,都悄无声息地去了书房谈事,苏泠月为了不让他担心,假意装作不知。
    她当然晓得,近来京中十分不太平,顾景颐自然忙得焦头烂额。
    然而这种虚假的平静在她端茶到书房那一日终结。
    许是事情真的很严重,顾景颐专注得连她走近都未曾觉察。
    “于英候也倒戈了?”顾景颐的声音有些意外。
    “是。”喻文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冷硬,但这回却夹杂了一丝痛心,“方才暗卫来消息说,陛下……忽然病倒。”
    “怎么回事?”
    “应当是怒急攻心,一下子就倒在御书房了。”
    喻文不善言辞,但口中的消息却足以令人揪心。
    “殿下!宫中急召!”一个侍卫行色匆匆地奔过来,面上尽是焦急,“王妃……”
    顾景颐听见他的声音,正欲踏出房门,不想却听见他唤了一声王妃,转眸果然看到苏泠月端立在一旁。
    “泠儿你……”顾景颐微微吃惊。
    苏泠月抬眸看他,很容易便捕捉到了他眸底惶急的神色。
    “我和你一同去吧。”苏泠月定定看着他,眸中尽是坚毅,“景颐,让我和你一起去。”
    “好。”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入了宫,这才过了年关,宫中还处处张灯结彩,红绿相映成趣。
    苏泠月却无端觉得凄冷。
    甫一入了紫宸宫,这种凄冷的味道便益发重了。明明有十数个妃嫔候在厅里,窃窃私语不绝于耳……甚至有些吵嚷,那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喻乐用他独有的腔调宣了皇帝的口谕,将顾景颐请进了内室。
    “泠儿,你在此处等上一会,我很快回来。”他有些颇不放心地嘱咐,“照顾好自己。”
    苏泠月点点头,扶着一旁的宫人端过来的锦椅坐下,端端正正地、不失一点礼数。
    她相当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下来。
    尤不知过了多久,喻乐又踏着沉重的步子出来了,面上没有任何神色。
    “陛下有旨,传齐王妃觐见。”
    “且慢!”
    一声尖利的高喝,原是皇后踏着端庄的步子进了殿,“本宫要见陛下!”
    喻乐垂眉,“皇后娘娘恕罪,陛下宣的是齐王妃……”
    “闭嘴!”皇后不悦冷喝,“本宫是一国之后,陛下垂危之际,难道你一个奴才,还敢阻拦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厅内所有人都听到了皇后铿锵有力的话,不约而同地紧紧捉住了关键字眼,垂危?陛下病重垂危了吗?
    陛下病重,说得好听事关国本大计,说不好听便是事关皇位,难怪皇后这般着急啊。
    喻乐恭首行礼,却丝毫不退让,“请皇后体谅。”
    “你!”皇后似是怒极,口不择言道:“不过一个狗奴才,还敢僭越?”
    “喻乐的确是个奴才,”喻乐不卑不亢道:“但传的也的确是陛下的口谕。”
    说完他不再理会皇后,转身向苏泠月催促道:“请齐王妃快些吧。”
    苏泠月点头应是,专心致志地看着看着前方,跟着喻乐往内殿走去。
    “喻乐!你……”
    皇后叫嚣的的声音越来越远,却无奈被铜墙铁壁一般的禁军侍卫格挡在外殿。
    进了内殿,只见顾景颐跪在床前,而床上的皇帝面色青黑、形容枯槁,哪里还有前些日子的神采飞扬?
    苏泠月心下巨震,不敢相信短短近两月来,皇帝的身体就已经衰败至此了。
    即便她不甚懂内调医理,也能轻易看出皇帝绝非沉珂积病,而是毒入膏肓!
    皇帝,显然中了毒。
    苏泠月欲言又止,她想告诉顾景颐皇帝是中毒了,但是却忍住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等待一旁。
    “颐之,你一直恨我怨我,这么些年了。可有消气?”皇帝嗓音沙哑,说得极其费力。
    顾景颐垂眸,不愿出言。
    “罢了,你母后的事,是我的过错,你怨我也是应当。”他喃喃道,兀自说着,“但是对你……我是当真喜欢。”
    顾景颐仍是不言。
    “你一直当为父的对你是利用,其实不是的啊。”他自嘲笑笑,带着无尽的苍凉凄清,“说出来,好受多了……早晓得,我便不憋着了——咳咳。”
    呛咳数声后,顾景颐起身去倒了茶水过来,就着皇帝躺着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喂给他喝。
    平复了一会,皇帝便又开始迫不及待地发问:“颐之啊……早先我多次和你说的事,如今考虑得如何?”说完他浑浊的眸底浮起希冀的光芒。
    顾景颐沉下声音、但一字一句却说得铿锵而决绝,“我只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虽早有准备,但皇帝仍被他的话噎住,险些没有喘上气来,怒气使他本靡下剑眉重新冲起,声音似砂砾摩擦。
    “你不要这皇位,那我顾宁家多年的江山也要毁于一旦吗?!”
    皇帝虽然气若游丝,但在位数年的气势仍旧凛冽,字字句句如同铁锤敲击在人的心尖之上。
    “陛下这些年,悉心栽培儿臣们,皇兄皇弟们个个雄才伟略,应当不乏合适的人选。”顾景颐回道。
    皇帝险些被气晕过去,胸腔剧烈起伏不定,苏泠月在一旁暗自着急,生怕他一口气缓不过来。
    而反观顾景颐,他气定神闲地再度给皇帝喂了水,而后帮他着顺了顺气。
    皇帝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暗暗恨铁不成钢,骂他不成器。可这些都无济于事。
    半晌,皇帝沉着的嗓音再度响起,轻得需要凝神才能听清。
    “那若是我顾宁江山有难,你还要执意袖手旁观,去过那闲云野鹤的生活?”
    顾景颐几乎是想也未想地道:“为大宁百姓的安乐而守住江山,儿臣责无旁贷。”
    言外之意便是,他只会拥戴明君,这江山不是顾宁家的,而是天下千万百姓的。
    皇帝自然听出了他的画外音,只觉差强人意,只见他点头道:“好……如此我便放心了。”
    说完他终于看向立在不远处的苏泠月,向她招手,“过来。”
    顾景颐闻言转过头来,这才发现苏泠月竟在背后站了许久,立刻起身去将旁边的锦凳端来,扶她坐下。
    对于顾景颐的举动,苏泠月有些赧颜,但皇帝显然无心关注,只听得他兀自喃喃:“像,真是像啊……”
    “泠月参见陛下。”苏泠月敛衽行礼。
    皇帝这才从沉思中醒悟过来,抬手制止她的动作,“此处没有外人,免礼了吧。”
    皇帝似乎还有很多话说,但面色却极倦极倦,似乎下一刻便要行将就木。
    苏泠月有些惶然,她忍不住拉住一旁顾景颐的袖子,低声道:“陛下可有召太医来看?”
    皇帝立即听出了她话中之意,只见他苦笑着摇头,缓缓道:“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顾景颐定神看向他。
    “我中毒一事,不要声张,也不要去查。”
    “为何?”苏泠月和顾景颐异口同声。
    “我活够了,也累了。”皇帝的呼吸已然轻如羽毛,不愿多谈。
    “不行。”顾景颐率先出声。
    “这是圣旨,”皇帝冷声,“朕如今还是皇帝。”
    顾景颐有些憋闷,不甘心地抿唇别过头,算是无声抗争,但他也不再出言气他。
    二人都明白,皇帝的身体已经再经不得折腾。
    “苏泠月。”皇帝忽然出声唤她,“颐之自由散漫惯了,不管外人怎么说他的。但对你,却是实打实的真心。”
    苏泠月心内感动,点点头,“我知道的。”
    “嗯。”皇帝淡淡应一声,似乎还有什么嘱托要说,但想了想又打消了念头,不再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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