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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买到50%的比例, 才可以看到本章哦 王石连连应下, 钱玉香这才放心离开。
钱玉香当然知道李文柏不善读书, 正是因为不擅长读书, 才更应该读书不是吗?
她是个精打细算的,自己的儿子李宝荣当然要继承家业,至于说孟氏生下的李文柏, 就让他读书。她就不信他还能考中秀才中举不成?非让他读成个书呆子不可。
于是, 在“满腹诗书”的顾秀才教导下, 李文柏和顾师傅一般, 有些呆呆愣愣的,十七岁的年龄, 别说秀才了, 就是童生也没考上。前些日子正是童生落了选,这书呆子心中有些闷气, 在王有德那小厮提议下, 才会外出散心, 散心散到了青楼,也没做些什么, 无非是被那些娇娘逗趣喝了些花酒罢了。
可是……钱玉香的眼睛一暗,李大海似乎经此一事, 发现李文柏不适合读书,这对李文柏读书的态度也似乎有些松动, 甚至流露出想让二郎也接手一个小铺子, 练练手。
自从李大海的身子不大好, 钱玉香心思就有些活络,在已经把茶园和铺子都当做了儿子的产业。如今听到了李大海的口气,心中怎会愿意?茶园与铺子是万万不能让李文柏沾手的,那都是李宝荣的产业,如今老爷流露出了这个意思,还是想法子改变主意的好。
这样想着,钱玉香的脚下步履匆匆。
*****
房间里,李文柏独自面对李大海的时候心中有些紧张。
“坐。”李大海对着李文柏说道,示意他坐下。
李文柏坐下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想了想,对着李大海说道,“父亲还请喝药,刚刚母亲吩咐过得。”
李大海皱着眉头,把碗中的药一饮而尽,李文柏连忙把茶碗送到了李大海的面前。
等到李大海打开了茶碗喝了一口,李大海看着这个殷勤孝顺的儿子,心里头舒畅了不少,然后指了指旁边另外的空茶碗,说道:“你也尝尝看,这是今年我们茶园新出的顶尖茶叶。”
李文柏连忙答应下来,他给自己倒了碗茶,这一入口,他就有些后悔,艰难地将这茶咽下去。
他这才想起,这年头的炒茶之法并没有出现,所谓的茶汤,都是用煎茶之法,浑浊的茶沫,加上葱姜盐,那味道……简直是‘绝妙’。
李文柏心里有些吐槽,随后见李大海享受地喝着茶,李大海见李文柏喝完了,笑说道:“如何?今年的茶叶是不是比去年的好?”
李文柏想了想,看着茶内飘着的茶叶片,然后说道:“今年的茶叶色泽清脆了些,确实是好茶叶。”但是这茶汤的味道……李文柏实在有些不敢恭维,他是个技术宅,他也挺喜欢喝茶的,这炒茶之法着实难不得他,为了以后自己能喝上好茶,他决定怎么也要把炒茶之法弄出来。
李大海点点头,说道:“赵家对这茶叶很满意,想要收购这些茶叶,不过……价格却比去年少了三十文一斤,文柏,如果你是为父,你说这生意该如何做?”
李文柏心里头一惊,他这记忆里,李大海只是让他读书,根本不让他插手任何生意,今日竟然问他了。
他定了定心,不管如何,他也都应该好好回答。
赵家是县城里的大户,乐平县的茶园,几乎都是由赵家收购卖入州府,可以说,赵家差不多将乐平县的茶叶都垄断了,像李家这样的小茶商,在乐平县有十几个,但是能和赵家合作的确只有六个,李家若是不干,多得是别的茶商赶上来。
只是,如果李文柏没有记错的话,赵家已经连续三年降价收购了,李文柏一直以来不爱读书,对于家里的茶园他插不上手,但是会注意几分,这能连续降三年,后面自然还会继续压,现在降到如今这个地步,茶园算来也赚得也不多了,明年若再降一回,只怕没得赚。
今年的茶叶这么好,按照正常逻辑是应该涨价的,可是……
“父亲,赵家可催得紧?”李文柏想了想后就问道。
李大海其实也不觉得这个儿子能给出什么法子来,听到李文柏这么一问,他叹说道:“赵家一点都不急。”
听到了李大海的话,李文柏的眉头皱起。这消息只怕不好。
一点都不急,就代表,赵家也不是非要不可。
茶叶不给赵家,自然就出不得乐平县。乐平县虽然不是茶县,但是茶园颇多,乐平县里上的了台面的统共也没有几户,茶叶内耗不高,倘若真的如此,这会让李家的茶叶被压在手里。
若是去外头寻商机,这运费、人脉关系和茶税等等……这打通下来,成本至少会涨上好几成,这样价格上来,有怎么和其他茶商争?他们家的茶可不是那种闻名天下的雪峰银针!
李大海看着儿子皱着眉头,就连素来不插手生意的二郎的这般模样,今后只怕难了。喉咙里有些痒意,李大海用手掩住口,低低咳嗽了起来。
李文柏见着李大海的模样,想到记忆之中原身最后时刻心中还心心念念记挂着父亲,想要让他高看一眼,无论如何,他已经成了大齐的李文柏,用了人家的身子,也当还情分才是。
李文柏心中有了想法,连忙说道:“既然赵家不急,父亲不如等我两日,孩儿有好茶想请父亲品鉴。”
李大海疑惑地问道:“什么好茶?”
李文柏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只有我们李家才有的好茶。”
李大海一头雾水。
李文柏想着炒茶之法,他心中更定了定,炒出来的茶,茶叶紧实,气味清香,沁人心脾。沸水泡出来的茶水,清纯温厚,香远溢清。端看,华夏茶文化几千年,最后久不变的就是炒茶之法,可见这是经得起检验的,茶最好的方式是炒茶法。
***
李文柏从李大海书房离开,就直接转去了大厨房。
“二少爷,您怎么来了?”厨房大娘有些战战兢兢的,这二少爷读书读傻了,向来认为君子远庖厨,这如今来了厨房,厨房大娘第一时间是认为二少爷是对厨房有什么不满,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李文柏挥挥手,说道:“给我生好火,然后就离开。”
厨房大娘一听松了口气,手脚很是麻溜。
李文柏让大娘又架起了三个锅子,然后就让厨房大娘走了。
李文柏感受锅中的温度,将提过来的青茶叶丢进一口大锅里,然后开始拿着新做的毛竹扫帚开始锅中缓慢旋转炒拌。大锅受热面积大,茶叶不会堆成一堆,但也因此需要控制好火候。好在李文柏在现代也是农村出身,小时候家里不富裕的时候也没少烧过柴火。
等到茶叶卷起来后,李文柏很快就拨动着柴火,让火势变小,先用毛竹扫帚不断转动,这动作需要快很多,不然茶叶会烧焦,这也是为了让茶叶均匀受热失水。这也是最重要的第一步,叫做杀青。
李文柏转得快,用力匀,一边抖散茶叶。随着李文柏的动作加快,很快,一股浓郁的茶香在厨房里弥漫开来,这股茶香比之煎茶来说不知香了多少倍。而且这香味看似浓烈,但是闻入鼻里,却又清清浅浅,甚是怡人。
看到此时锅内的茶叶叶色已经变得暗绿,他将茶叶舀出,心中也舒了一口气,幸而这次还算是不错。
杀青后的茶叶放到第二个锅里,这一次,李文柏带上了手上护具,开始在锅里一边翻炒,一边用手揉搓 ,使叶子的更好地卷缩。这般大动之下,李文柏很快就气喘吁吁,好在,他炒的不多,不然就如今他这个文弱书生的身体,只怕还干不了这事。看来,他在茶叶事解决后,他需要锻炼锻炼了。
李文柏将茶叶炒成过后,立即出了锅放入他端来的匣子里,随后本能的收拾用过的器具,走出厨房,这是他在现代养成的好习惯,随后一身轻松,抱着匣子准备回自己院子里摊凉晾晒。如今这个天气,明天就能开始喝了。
厨房大娘从钱氏院子里回来,李文柏已经不见了,看到屋里整整齐齐,她更是一头雾水。细闻之下,厨房里好似有股子袅袅淡淡的茶香气息。
“二少爷带了茶叶到厨房里?”厨房大娘想了想又跑去了钱氏的院子一趟。
钱氏对厨娘带来的消息不以为然,这次只给了她十个铜板。只要李文柏不碰家里的生意,在老爷盯着的情况下,她懒得管他,他去厨房那地方,钱氏还巴不得,知道后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李大海得知李文柏去厨房,他叹了一口气,还说要给他准备新茶,却去厨房贪念口腹之欲了。
李大海的心中有些失望,却不知道李文柏在厨房里所做的事,全然是为了他,为了李家。
他撩起袍角跪了下来,深深叩拜,既是为了原本的李文柏,也同样是为了自己。昨个儿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也能够感觉得到李大海对他的关切。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李大海对他是有极大的期盼的,才会希望他能够走上科举之路。
李文柏的跪下被站在一边老大夫看在眼底。
旁边的柳大夫冷哼一声,显然对于做儿子的这么晚才过来很不满,现在磕这几个头有什么用,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他也没有立场去管。
人已经死了,柳大夫收拾好了东西,出门的时候和管家王石碰个正着。
“二少爷。”王石对着李文柏行礼,“按照夫人和大少爷的吩咐,请了县里最好的殡葬乐师,白布等物都已经张罗了起来,还让何青去了村里,请村里的长辈来奔丧。”
李文柏缓缓站起身子,沉声问道:“王管事,我看父亲头上有伤,是如何摔落的?”
王石请了人整理李大海的遗容,示意出去再谈。
两人一齐出了主屋,管事道,“昨个儿大少爷打听了消息,赵家的三爷说全家要出去避暑,在昨个儿晚上明月阁确定茶叶份额,孙家、何家都过去了。老爷身子不适,喝了点酒,下楼的时候一脚踏空,就……”说到后来,声音越发低沉。
孙家和何家正是县里有茶园的大户,李文柏摸了摸怀中的木匣,神色复杂,如果要是他早些过来,是不是李大海就不会去了?
又有人接二连三到了李府,王石诸事在身,李文柏挥了挥手,让管事忙去了。
回到了房里,桌面上还放着他清早泡的茶,此时茶水已凉,李文柏呷了一口,少了先前的雀跃,只觉得口腔之中有苦涩蔓延开来。
***
按照钱氏与李宝荣的吩咐,这一场白事办得隆重。府里摆放着花圈,挂起了白布,请来葬礼乐师,吹起了唢呐,拉起了弦乐,哀鸣之声似乎让飞鸟的鸣叫都充满了悲伤,李文柏神情也是戚默,是为李大海,又或者是为了自己。
到了午后,乡下李家村的亲人们也到了。
李家大伯扶着老父老母过来,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最让人伤感的。
李文柏的祖父李德看到李大海被送入棺木的时候晕了过去,而祖母孙氏一把就抓住了李文柏,抱着他哭,旁边的亲大伯在不断的安慰。
一旁十一岁的小妹李环儿不自觉地扯住了李文柏的衣角,神情好似有些悲伤又好像有些迷茫。
这看得李文柏心软,他在现代也有一个这般大小的妹妹,并且眼前的小女孩儿与他的妹妹眉眼间有些相似,不一样的是,这孩子有些瘦弱,长发有些枯黄。
父亲李大海将女孩完全不放在心上,这十一年了,也就每逢年节见见,而且见了也都是没什么好脸色,也难怪感情不深。
他捏住了李环儿的小手。
李环儿一愣,她自幼养在祖父祖母的身边,也就前些日子父亲生了病的时候,大伯常常带着她到府中,但是与嫡亲的二哥并不亲近,先前母亲去了,如今父亲也去了,李环儿的心中有些怕,伸手回握了二哥哥的手。
第一夜是亲人守夜,所有人都熬红了眼回房休息,李环儿看了一眼祖父祖母的方向,悄悄跟在了李文柏的身后。
李文柏走了几步,到了自己院子门口的时候,发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
“环儿。”李文柏转身发现了她,便开口道:“怎么了?”
孙氏这时候也看到了李环儿跟在李文柏的身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环儿,别闹你二哥。”对着李环儿招手,示意她过来。
李文柏看着李环儿咬着唇瓣,猜到了李环儿只怕有事,便对着祖母说道,“环儿性子安静,不会闹我的,让我陪陪她略坐一会儿。”
李环儿忙不迭点头,孙氏皱着眉,最终让李环儿跟着李文柏到了他的院子里。
李文柏给李环儿倒了一杯水,李环儿乖巧地喝了,李文柏本有心想要喂李环儿一些糖,但房间里没有糖果只得作罢。
看着李环儿扭捏的模样,李文柏原本不曾舒展的眉头舒展开来,“有什么事。”
李环儿让哥哥坐下,自己爬上了他的膝头,对他的耳旁说道,“阿爷阿奶这次也让族长过来,是想着过了头七分家的。”孩童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上。
“是吗?”李文柏一瞬间有些恍神,想到记忆里李大海常说的是他们兄弟两人要和和美美,如今刚去不过一日,就已经开始谋划分家之事了。
“二哥哥。”李环儿的手在李文柏的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李文柏摇摇头,“还说了什么?”
隐隐已经猜到,李环儿的话算是佐证了他的猜测。
李环儿咬着嘴唇,终究还是说出了口,“哥,爷奶虽然疼我们,也是因为大娘和大哥一向看不起大伯,大娘和大哥对大伯也很抠,爷奶现在由大伯奉养,心里因此对大娘和大哥很不喜欢……哥……倘若这次你能分不少家财,你得看着点,也别全给了大伯。”
李文柏讶异极了,环儿不过是十一岁的年龄,也知道这些人情世故了。
李环儿其实是鼓起勇气说这话的,一说完,就唯恐她这个书呆子哥哥转不过弯来,然后训斥她,可是她还是要说。爷奶疼哥胜过大哥大娘是没错的,但是绝对比不过大伯,若是二哥哥没底,尽数把自己该有的许诺了出去,可就不好了。
她等了许久,发现哥哥竟然没有拿书上一套训她,她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李文柏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李环儿的反应,笑了笑安抚说道:“好了,这事就交给哥,你放心吧!”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哥要谢谢环儿。”
李环儿听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李环儿从小被养在村里,爷奶对她虽然不错,但是和大伯一家住,她又是个丫头片子,总是能吃点亏的,所以在她心里,最亲近的还是每年会特意抽时间回来看她的哥哥。
李文柏再次吩咐,“回去休息吧!”
李环儿这才乖巧地点了点头离开。
等到李环儿离开了之后,李文柏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其实一开始他隐隐就觉得有些不对,钱氏进门的事来的蹊跷,因为原身的记忆太过于和睦,他总想着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如今来看,就是不对的。
李文柏看了一眼放在多宝阁上的木匣,这匣子茶叶许是用不上,不如自己喝得好。
烧热了水,冲泡茶叶,茶叶幽香如故,他却少了当时品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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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的时间,李宝荣开始为李大海筹备丧事,李文柏也有心想要替原身做些什么,结果发现,他作为李大海另一个儿子竟然完全插不上手。
李文柏想做什么的时候,总是有周全跳出来,“二少爷,交给小的就好。”
旁边有族人看着,李文柏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够让周全来做,或者是周全转交给神情凄切的李宝荣来做。
李大海的丧事办了七天,过了头七以后,便正式入土了,这丧事也算暂时结束了。
而这个时候李府内的气氛变得十分怪异,甚至传出李文柏得知李大海被摔的消息,硬是拖延两个时辰才懒散过去看望,导致李大海见不得儿子最后一面的事。
当从下人的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李文柏的心中反而像是一块儿巨石落了地。
终于来了!
李文柏原先隐隐就猜测到钱氏与李宝荣的目的,在传出了风声,终于确定了他的猜测。
他们要把不孝的名头安在自己的头上。在古代以孝治天下的社会里,不孝足够将一个人毁掉了。
现实也的确如此,李文柏再出现在外人面前的时候,他已然感觉到乡下赶过来的李家族人都有些指指点点,看自己的神色也有些不对。
杨县令摸着铜盆中的冰块,来回走动了下,然后道:“不行,老夫必须亲眼见到,免得你被什么江湖术士所欺骗。你立刻带李文柏来我府衙见我!”杨县令对着杨彦斩钉截铁道,没有丝毫置喙的余地。
杨彦看着父亲道:“我这就把他带来!”
杨彦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太白楼。
“李兄,我父亲要见你!”杨彦推门而入,急促道。
李文柏本就在等待杨彦,听到这声音,心中一喜道:“杨兄,我一直等待县公的召见,这就随你去。”
“好,我父亲要你亲自试验制冰的法子,我可是在我父亲面前夸下海口了,你这次不能有失误啊!”杨彦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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