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溢出酒爵的酒沿着桌子蔓延, 再滴滴答答的掉到地上, 变成一小摊水印。
屋内三人或坐或跪, 全都无声无息的连呼吸都相当内敛, 却偏偏就有那么一股暗流,莫名其妙的在三人之间涌动。
姬景焕早就有过无数次的设想, 想东方日逐有一天跪在他面前的时候会有什么所求。思来想去能想到的, 也左右不过就是那么几件事, 他已全部都安排妥当。
却不想,如今当东方日逐确实跪在了他面前, 甚至以进献铁器为代价, 所求的, 却完完全全是他意料之外的东西!
“王爷,末将愿将所有铁器、铁匠如数进献与, 只一求, 求王爷撤去少主身边的所有人手。”言辞坚定,口齿清晰。
一句少主表明, 这东方日逐果然是那小混蛋的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怎么的就被那小混蛋给骗了去!还如此的忠心耿耿!
那么撤人到底是东方日逐自作主张, 还是他的意思?
姬景焕满脑子控制不了的胡思乱想。
其实本从南境分别那一刻起就该再无瓜葛的。早就该撤回人手的, 撤回所有的人手用在更有用的地方才是理所应当。
可却一直拖到了现在。
可却就算是到了现在,这本该如此简单如此理所应当的事情, 被东方日逐如此简短一句话提出, 便让他这般不能自控的失了态。
理智相当清楚, 立马答应才是正确的做法, 可他就是不喜欢有人在他和小混蛋之间,在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上狂言妄语!
这绝对不是那小混蛋的要求,那小混蛋绝对不会这么要求。他若是真烦了,必然是会亲手收拾干净。
可是那混蛋最近在生飞气那小混蛋一旦生气,就会变的越发混蛋!
怎么气人怎么来,怎么暴力怎么来,变着法儿的闹事作死,还十足十的胆大包天!
姬景焕渐渐恢复了神态,重新从容淡定起来。
“东方将军还是求些别的吧。为自己,为子嗣,或是为夫人,为已故的东方先祖。这才是将军须得费心的方向。”
东方日逐既是已求,自然不会听他随便一言就轻易妥协放弃:“王爷应知,您之势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再跟少主有任何关系,那才是对少主最好的保护!末将恳请王爷放过少主吧。”说罢一拜伏地不起。
姬景焕目微闭牙暗咬眉紧蹙。“东方将军心里应该也是清楚你家那小混蛋少主的脾气的,他若是不愿意,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他。”姬景焕嘴上说的自在,心中也免不了无数神兽奔腾而过。苦涩怎么都挥散不去。
他怎么能不知道什么才是对他好!要能放下早就放下了又何须等到今日,还被拿来当成了要求。他已经努力不跟他有任何联系了!他只是想偷偷知道一些他的情况而已!
那混蛋想做什么他都不会干涉!又何必非来逼他!
“东方将军还是另想个要求吧,今儿个天也不早了,就到这儿吧。待你想好,再来找本王也是不迟。”姬景焕不再给东方日逐任何机会,起身缓缓自顾的离开了。
东方日逐仍旧跪在地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症愣不能回神。
金蕊娴却是笑出了声来,一步上前扶起东方日逐:“将军又是何必,就咱们那鬼精鬼精的少主,哪用的着咱们操心,咱们只要把他交代的事儿办好办妥不就罢了。”
东方日逐被扶起来坐定还是叹气:“怕也未必。少主一向精明,可一旦碰上十九爷的事,立马就会没了分寸,就怕他”
“那不就更说明了将军多管闲事嘛!人家俩人的事儿,咱们瞎搀和什么,少主选他想走的路,我们跟着走就是了。也不怪得王爷烦你。要是有一天我也要与将军分别,我想,哪怕只是知道你吃的好不好,喝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心情好不好,即使一句话都说不得,我也是想知道的,万万不愿意断了将军的消息的。”金蕊娴自斟一爵美酒抢过话将心比心,说的真情真意。
“又乱说话!”东方日逐抢回话头顺便抢一爵酒,“我会好好的保护好你和忠儿,我们一家三口,永远都不会分开。”
“所以啊,”金蕊娴也不在意,再斟一爵:“由此可知王爷现在到底有多烦你!”说着还俏皮的犟一犟鼻子:“让少主知道了,必然也烦你。”
东方日逐闻言哭笑不得:“你说说你,到底是想他好还是嫌他好。为他多想一些还要挨你数落。当初不为他想,还要被你追着打。哎,”再特别故意的叹口气:“难啊!给那混蛋当属下真难!当男人难啊!给你当夫君更难!”
金蕊娴笑开了花,一个翻身倒入东方日逐怀里,俩胳膊死搂着他的脖子扯长了抖音撒娇:“夫君~~~”硬是抖的东方日逐骨头都酥了。
鼻尖轻点:“你啊!”
这边小两口亲亲我我,那边姬景焕快步回去居所,心中百味陈杂。怀里还热乎乎的揣着早上的“加急信件”,他突然就开始有些害怕,就怕信中所报跟东方日逐所言重合。
就算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心虚到不敢去拆。
可是再怎么还是要看的。一目数行。
内容很简单,近几日厨子厨艺退步,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是辣了就是太甜,伍大少主相当不满,一到饭点儿就指着厨房大骂不止。花生糕也没哄好,伍大少主冷冰冰的一脸漠然就让人撤了,还说不喜欢谁都不准再吃了。
一句话总结就是:伍大少主更不高兴了。
姬景焕突然就笑了,胸中郁气也跟着一扫而光。
丫的还什么“冷冰冰”“一脸漠然”,这显然是已经进入了撒泼耍赖的最高级形式:装酷。
完了完了完了好不了了没辙了。
心里畅快了,身体上的疲惫就会成倍涌现。姬景焕累瘫在床上,信被摊在脸上挡住了微翘的嘴角弯弯的眼角,却怎么也挡不住外散的好心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恍惚睡去,睡到一半又猛然惊醒,爬起来亲笔几行,差人立即送出。
后方回床榻,盯着床顶纱帐半晌,又睡了过去。
东方日逐说的没错,放开对谁都好。可惜,很多时候心是没办法控制的。万一会有办法呢?那小混蛋鬼点子最多还贼坏,说不定再闹一闹,就真的给他闹出个灵机一动了呢?说不定会想出什么奇葩办法呢也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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