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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求求您求求您了,再赊给小人一剂救命的药吧!小人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大人!求大人救命啊!”
寒冬厚雪, 药铺伙计刚一开门就见门外跪成了雪人的中年汉子, 心中也有了些数。
“得了, 我就是个伙计,可不是什么大人。掌柜的还在后院歇着呢, 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是没用的。”说着, 小伙计上前想把人扶起来,上手一摸到处都是透心凉,那男人整个身体都要僵了。“我说老哥, 你到底跪了多久!?你要是再病倒,你那媳妇可就真的没人管了吧?”
中年汉子见状胸中又燃起希望忙抓紧了小伙计道:“小兄弟, 你别看我年岁稍大,可我这身体壮实的不得了!耐寒耐劳, 干什么都没问题的!我那婆娘跟我一样吃惯了苦头,只要能请到大夫随便看看吃副药,一定就能好的!求小兄弟帮帮我们吧!往后您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我们愿意做任何事报答恩情!”
中年汉子说到痛心处声泪俱下。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小伙计眼里看着心中感概, 昨日他抱着个女人过来求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可,如今世道艰难,求药的求米的活不下去的比比皆是, 又有谁能救得了谁。
就连自家少主如今都落得个生死未卜, 还有谁能搅得动这乱局!
哎。
叹出苦闷再看中年汉子, 就如他所说, 虽然上了些年纪,但看起来确实是人高马大有膀子力气,面相也很敦厚老实。说不定会有些地方能用得上吧。
“你哎!得得得,就当我做回善事,你先喝口热水暖暖,我去替你求求掌柜的!”
“诶!谢谢小哥!谢谢小哥!”男人闻言起身卑躬屈膝千恩万谢。
“你可也别抱太大希望,我也是做不得主的,万事还得要听掌柜的怎么说。”
“是是是!小哥愿意帮忙,大恩大德老汉心中感激!”中年汉子说着眼看又要下跪,被小伙计硬拽了一把给拽住了。
“行了,等着吧。”
等小伙计扬了门帘入了里屋,汉子孤身立着,不敢真的靠近桌椅摆设,更别说去喝水暖身,只是瑟缩着站着苦苦等候。
街道上的声响也渐渐起了,求爷爷告奶奶的动静远近不绝,米铺前更是早早就排起了人龙。人多的欺负人少的,蛮横的欺负怯懦的,强壮的欺负弱小的米铺也只有开了门开始售米的时候,才会有人管管。
“王爷,人进了药铺被秦掌柜的留下了,还有一个留在了客栈,其他的按您的吩咐,全部刑讯之后,明日午时菜市口当众斩首。”
“嗯。”认真听完暗报姬景焕点点头,所有的消息都在意料之中。随即却又微微蹙眉:“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吗?”
“回王爷,并没有接到那边发来的消息,不过探子刚刚回报,伍先生受伤了,前些日子一直在乡绅卞玉山府里养伤,昨日似已无大碍,重新上路往这边来了。”
姬景焕心中一惊手下一震:“你说他受伤了!?”
“是。”
“啪!”椅子把手吃不住力量被掰断,姬景焕强吞下翻涌的气血:“可知道是伤到哪儿了?”
“那边消息封锁的很紧,也只是昨日清晨启程上路,才得以探到一点点风声。但是伍先生既已能乘马赶路,想必伤的并不严重。”
对,对对。还能赶路说明伤的不重。就算是那小混蛋逞强,也最起码得能起身才能赶路。应当不是什么重伤,不是什么重伤
“再派人手过去跟紧了,绝对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是。”
仔细思量似无遗漏。姬景焕挥退了所有人,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了,冰冷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大大咧咧的暴漏着主人的不安。
怪不得这么多天接不到那边传来的任何消息。
耽搁了这么多天,必然也不能是什么轻伤。
会不会跟他一样,也是诱敌之策?
从卞玉山处启程,若是快马加鞭,至多五日也就该到了吧。
姬景焕脑中一片浆糊,此时却坐不住了,冲回自己房中左摸摸右挠挠,本来被下人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摆设,被个摸的毛毛躁躁。
许久未见,许久未见,马上,马上就能再见到了。
“来人,把帐子褥子所有的东西都换了!要软,越软越好,铺的越厚越好!还有,全换成蓝色的!多准备几套全要蓝色的!”他喜欢能把人陷进去的床,也很喜欢蓝色。
姬景焕吩咐罢双眼迷离出神,俊脸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回神之后又怎么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本就边疆偏远之地,他又重事缠身,从来就没注重过这些琐事,如今看来,下面的人还真是凑合啊,这些个破玩意儿,怎么能衬得上他的品味!被那小混蛋看见还不得又被笑话!
盯着桌子,脑子却又飘回了他还在身边的年岁。渐渐的又想到南境,同样是贫瘠,想当年南方之艰更甚于此,可才短短几年,竟变成了那般仙境模样。
山水如画人如画,处处如画。整个南境都按照那小混蛋的想法一步步变成现实,是那么那么的美好。
而那个小混蛋,就快来了。就要回到他身边了。
“阿嚏!唔”一大声喷嚏之后紧接一声闷哼,然后是“哎哟哎哟哎哟喂”的哼哼唧唧。
马车布置的再好,下人照顾的再周全,金老再怎么圣手回春,那也还是填不满一路的坑坑洼洼,抵消不了天气越走越寒。
吸气——叹气——“哎哟——”
浑、身、都、难、受。
如果高位截肢还能活,他一定从眉毛切,往下全不要!
下人也都不靠谱,只听金老的,没一个听他话的!就那二愣子山子一根筋,愿意多听他说几句,眼看就要忽悠成功了,却被金老骂了一顿赶跑了。
这边再怎么折腾,都没影响那边金老自在的喝着茶,马车里全是悠悠的香气,反而又勾的伍子墨抓耳挠腮的想喝酒,却没审批成功,金老不准。
伍子墨没辙,咂咂嘴开始没话找话:“老爷子,真不让山子留外头啊?再往前可就真进北境了,可就来不及跑了。里头全是豺狼虎豹啥啥都有!”
隔着热茶腾起的白雾,金老眼都没抬,理都不带理他的。
“那可不是普通的豺狼虎豹,啧啧啧,那可是全世界最大的老虎!嗷嗷嗷,会吃人的。”
金老依旧不为所动,伍子墨也不在意,搓一搓鼻子正准备继续,骨碌碌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山子的声音随之而来。
“少主,已经到丰城城门口了。”
马车里片刻安静,山子静静的候在车外,马车内金老还是不动如山,伍子墨见状挑挑眉毛勾起嘴角:“进城。”
山子得令,马车再次骨碌碌的动了起来。
“老爷子,那可是您亲孙子,您真的放心让他跟着我?”
“”
“我都这幅德行了,可不一定能护得他周全。”
“”
金老没应声,当伍子墨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的时候,却听见茶杯被放回桌上的声音。
“护,是长不成参天大树的。”
“”伍子墨眨眨眼,金老的声音虽然苍老但是却很有磁性,不亏是哄骗病人的一把好手!可是“跟着我也不能变成树吧?不同属的。”
明知道他说的意思还故意气他。金老撸一把胡子:“那凑合长成你这样也不错。”
“啧啧啧,那金老可就抱不着重孙了。”说罢,还又可惜的啧啧啧的咂了遍嘴。
“你个小王八蛋!离老夫亲孙远点!若敢乱教,老夫毒废了你!”
“啧啧啧。”那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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