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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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湑在醉春居救下的那个姑娘是在第二天早晨醒来的。经过叶湑和顾芳蕤的一番询问，才知道那个姑娘叫徐有容。徐姑娘长相清丽，气质不俗。一身素衣的她只是略施粉黛，如清水出芙蓉般。
    “容儿多谢两位姑娘昨晚相救之恩，甘愿为奴为婢，从此侍奉姑娘。”
    “徐姑娘言重了。只是我们不在杭京常住，路过而已，马上就打算离开。如此这样，你也要随我们一起吗？”
    “无妨。若留在杭京，一旦被醉春居的婆婆们发现，我便绝无生还之机。倒不如随了姑娘们，倒能有条活路。”
    “也是。我昨日和她们打斗时，便觉着她们下手狠毒，更何况是你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
    “多谢姑娘收留。不知姑娘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西伯郡。姑娘快去梳洗吧，我们三个在这儿等你。”
    眼瞧着徐有容离开，叶湑又转头问一旁的芳蕤和欧阳。
    “那你们呢？你们是直接回北修山吗？”
    “我们随你一起去。西伯郡危险的很，你怕是对付不来。更何况是去取郡宝伏羲琴了。”欧阳难得的严肃脸。
    叶湑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只是没想到这天底下还有比眉横山更可怕的地方了。
    可确实是有。
    西伯郡王君年过花甲，表面上这王位是由他坐，实际就是个傀儡王君，朝廷内外大事小事全部由丞相把持。王君前朝结党营私，后宫又有外戚干政。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西伯郡王君子嗣众多，并且个个都是栋梁之才。但偏偏，嫡子无才无德，只知沉醉于酒肉歌舞，无心政事，而丞相又一直支持嫡子。根据历来传位的规制，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兄终弟及。
    对此，王君颇是忧心。一是害怕嫡子会逼宫，一旦他夺得王位，丞相就肯定会想方设法取而代之。到那时候，这西伯郡就落入了外姓人手中。即使死了，也无法去见西伯郡王室的列祖列宗。二是害怕丞相即使不鸠占鹊巢，而王位落入嫡子的手中，早晚这西伯郡也会被他毁掉，难逃灭国的一天。
    如此想来，王君决定无论如何都要除掉丞相和嫡子二人。只要他们一死，所有的忧虑都烟消云散。讨厌的就是，丞相根基太深，宫里里里外外都是他的眼线，只有一个侍卫是郡王的心腹。唯一的那一个侍卫也不太中用，脑子不好使，办不成大事。但脑子再不好使，好歹人家侍卫忠心呀，怎么着都比那些大臣要好的多。
    王君一直在等，等一个可以帮他办大事的人。最好还能是一个会武功的姑娘，长得再漂亮一些就更好了。
    偏偏这个时候，叶湑来到了西伯郡。
    “依我看呐，我到时候就以宫女的身份潜入这西伯郡王宫，这样我才有机会接近王君。一旦我接近王君，就想办法取得王君的信任，弄清楚这伏羲琴的所在位置，再把它偷出来。你们觉得呢？”
    “你一个人去肯定不行。我跟徐姑娘同你一道去，也好有个照应。欧阳师兄，你觉得呢？”
    “宫女在宫中地位不高，你们三个又是初来乍到，最好能寻到一个依附。”
    “你自己也说了，我们三个初来乍到，上哪儿寻依附？”
    “所以才要想办法呀。”
    “叶姑娘，你为何一定要以宫女的身份呢？如果能以妃子的身份进入宫中，岂不是更方便吗？”
    “肯定不行。叶湑你要敢去当那个老王君的妃子，看我怎么收拾你。”欧阳的反应不知为何异常的强烈，额头上的青筋都快暴起来了，倒把徐有容下了一跳。
    “你反应那么强烈干嘛？都把徐姑娘吓着了。”叶湑把双手搭在徐姑娘的肩膀上，希望能抚平她心中的恐惧。
    “原是我不对，说错话了。”
    “徐小妹你没有什么不对的，毕竟你也在想法帮我嘛。都怪欧阳太凶了。”叶湑还特别地瞪了欧阳一眼。
    “那现在到底怎么办？”欧阳一点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现在谁都不了解这西伯郡到底是什么样的，即使想好了万全之策也不见得就能施展。”
    “叶姑娘，我了解。”
    “你了解？徐小妹，快快说来。”
    “西伯郡当朝王君年事已高，本应继承储君之位的嫡子成日花天酒地，无所作为，所以直到现在也未能继承这储君之位。更荒诞的是，嫡子一向恣意妄为，随意带宫中的宫女进他府中行那苟且之事。据传闻，被嫡子糟蹋的宫女已不下百人了。所以我刚刚建议叶姑娘以妃子身份进入王宫，这嫡子胆子再大，也不敢掳自己父君的妃子啊。”
    “真是闻所未闻。那么那些被嫡子糟蹋的宫女又去向何处呢？”
    “要么再被送回宫中继续做宫女，要么一杯毒酒取人性命。”
    “这样的人渣，即使死一万回也不为过。”
    “阿湑你莫要为这种人生气了，平白气坏了身子。徐小妹，我听闻这西伯郡王宫素来有女官一说。不知怎样才能成为女官呢？若是女官，他嫡子也得该有几分忌惮吧？”
    “若是女官，那嫡子倒也确实不敢乱来。只不过，要做女官也得先以宫女身份进宫。依容儿看，姑娘们可以想办法成为王君的贴身宫女，取得王君的青睐。”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徐姑娘，你是怎么这么了解西伯郡的情况的？”欧阳不无狐疑的问。
    “我本身就是西伯郡将军家的姑娘，后来家父被人所害，发配边疆，家道中落。家中所有女眷变卖为奴，发配宁古塔，宁古塔苦寒无比。我好不容易在发配的路上逃了出来，去了杭京城。可谁知，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姑娘倒也是个可怜人。”
    “都过去了。再说，如今苦尽甘来了呀。我只求能够平安度过这一生，不要再有什么波折了。”
    “姑娘难道不想查出仇人吗？还你爹爹一个清白。”
    “我区区一个弱女子，能力有限。即使查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也是，你确实经不起折腾了。”
    其实，徐有容隐藏了一些东西。她并非不知道仇人，仇人就是今日的嫡子。当年嫡子被朝廷重臣推举选为太子，就是自己的爹爹反对此举，才导致嫡子错失良机，一直没能被立为太子。嫡子怀恨在心，就命人作伪证陷害爹爹，污蔑爹爹怀有不臣之心。王君知道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才忍痛将自己最看重的将军发配边疆。
    这样一段陈年往事，徐有容其实一直都记得，她费劲心思想替爹爹洗白冤屈，可却在复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如今，机会来了。
    “但愿老天保佑，能让咱们顺利进入王宫。”
    “姑娘吉人天相，自能如愿。”
    “借徐小妹吉言。”
    “前面就是西伯郡郡都的城门了，咱们快到了。”欧阳终于刷了一把存在感。
    “这么快？”叶湑很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芳蕤和徐小妹倒先上了前。
    “你们聊得那么开心，自然不会觉得慢了。”是人都会闻到欧阳身上一股浓浓的醋味。
    “哎呦！吃醋了？”
    “我还吃酱油呢！”欧阳还是绷着一张脸。叶湑知道，他并不生气。头一次看到欧阳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还挺可爱的。
    欧阳估计是想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不想让叶湑发现，故意加快了脚步。
    “欧阳，你等等我呀！”叶湑一路小跑，才勉强赶得上欧阳的大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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