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皇纪

第九章 一场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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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入冬的寒霜未化,秋风刺骨冰冷,吹着地面早已凋零的层层秋叶,交缠滚动、甚是醒目。独孤无极手里的滴血剑微鸣,剑的锋锐、嗜血再也没掩藏住。其实独孤无极也没想要再掩藏些什么,恰恰相反,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要手刃焰峰的决心。
    街边没有平日般喧哗,商铺也都未开门迎客,来往的人形色匆匆,没有丝毫逗留,压抑的气息弥漫,与这无云万里的清晨很是不符。独孤无极没有想太多,在他一直以来的理解中,有因,就得有果。只是这种行径需要有支撑与勇气罢了,而这几日的布局,他觉得已经可以了。
    他相信现在大陆所有势力都只会在意今天最后的结局,因为都翻不起什么大浪,也都无需趟此浑水。相信除了梅雪宗会有点表示,但也仅仅是表示,毕竟一个大势力被人打脸起码的反扑是会有的,不然岂不是太难看,而对付这些反扑,却是独孤往生所要考虑的,他现在只需要走进皇宫、运气、提剑、然后杀了焰峰。意外自然是存在的,比如传闻焰峰已是冥海境初期,比如会不会有老怪物跳出将自己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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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的还有很多,独孤无极就没想过焰峰不仅久居高位、还是可数的天才,这也造成了无法免俗的高傲性格。他派人杀了独孤无敌没错,独孤无极想要杀他也没错,所以在得知今日独孤无极要手刃于他,便哪里也没去,一早就静静的座于大殿,仿若雕像,可能他也想要看看第一天才有着什么手段。
    独孤无极走得很慢很缓,进了大殿,看着眼前就见过两次面的焰峰,独孤无极感觉自己应该要说点什么,焰峰也是如此。一致的最后俩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一点情绪,就这样僵持许久,独孤无极率先打破了平静,跟预先想的一样,运气、拔剑、出剑,没有天花乱坠的招式,他只需要把滴血剑发挥到极致。焰峰果然达到了冥海境初期,独孤无极也悟得大道,哪怕再平静,此刻也不由心生庆幸,感谢那场雷霆。
    独孤无极的雷之大道与剑共鸣,散发的威势已经可与冥海境强者针锋比拟。焰峰虽然达到冥海境,但终究还没悟出大道,在独孤无极以血换血的攻击下,被一道雷霆劈得元神龟裂,虽还有'呼吸,细看却已无力回天。
    从皇宫走出的独孤无极浑身鲜血,身上劣气未减,因为他想要看看还会有谁或者说哪个势力对他怀有不轨,但他所不知的是,没人认为他会胜出,别说各势力,就连梅雪宗也是如此,端着观望之态,都想着,反正翻不起什么大浪,何必再去动这筋骨,现在梅雪宗主“梅瑶”听着下属禀报,再有所动作已来不及。恰在此时独孤往生上门拜访,做到一宗之主,又岂会不知这又有着何意,一切只能作罢,既然败了,何必还与独孤家闹不愉快。
    独孤无极刚出皇宫,埋伏探子四处分散回禀去了。这一刻,意味着几大势力之间的较量、登临帝位的最后人选,都已经出了结果。同时一个不过快十七岁少年改变了帝都局势,将会载入赤玄大陆史册。
    一个下午,在九幽阁、歆世家、焰翔的合力促使下,局面再次稳定,焰翔最后坐拥江山。如果独孤无极愿意,那么此时在焰翔手中拿下半壁江山,可以说一点问题没有,但独孤无极没有这样做,也做不出来,毕竟他不是贪恋权贵之人。帝都稳定下来几天后,焰翔顺理成章登临圣位,前来道喜的、表忠心的数不胜数,连续好几日方才结束。
    圣位之争的结束,使得三月后的赤狱皇榜成了焦点,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讨论此次四大势力与妖族之间,榜首之名究竟会花落谁家。当然在这些人心中,如果独孤无极参加,那榜首便无可争议,非他莫属,可见自从手刃焰峰,众人对他又多了股莫名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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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独孤无极处身听雨阁,没有丝毫情绪,静静望着帝都,慢慢的一股爆裂的情绪从他身上荡漾开来,使人敬而远之,一直以来,独孤无极对自己的自控很是信服,但这一刻,他没忍住。楼前的假山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几株屹立于石间的青草,前一刻,还能让人惊叹其坚强,但再添旁边种着的那株,早已被寒秋腐蚀凋零的梅树,显得有些孤寂无助。独孤无极不由自嘲一笑,这与现在的自己何其相像。
    他手刃焰峰没错、改了帝都局势没错、赤玄大陆第一天才更无争议,但众人对他的自信却都错了,本来他对自己也很是自信,但出了些事。当百年前的独孤世家,还是鳞龙古都霸主,却被一夜灭族,没有征兆,最后只有独孤霸天逃了出来。
    这么多年,没有任何线索,随着独孤霸天大限将至,他急切要培养出一个人,这个人不需要有宽恕、怜悯之心,但需要狠劣、仇恨,之前是独孤无敌,不过他没能扛过考验,没错,独孤霸天就是这样认为的,不怪我,是你没用;而现在以他了解,独孤无极就是最佳人选。所以独孤霸天在其手刃焰峰后,就见了自己这位后辈。
    独孤霸天显然不是一个擅长聊天的人,所以他也没打算多说些什么,单刀直入,没几句便结束了此次谈话,但却使人听得很是清楚明白。
    是的,独孤无极明白了,可以说这些事,身为独孤一员的他应该没有任何理由去逃避、或者说是抵触,而是应该愤声答应,但他没有,虽然也应了下来。这不存在什么道德绑架,而是有些东西怎样都得有人承担,何必还再推辞勉强,只是已过百年,当年些人是否存世。冤冤相报,尽管独孤无极承认他并没那么善良,但想到父亲独孤无敌,想到事已过百年,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今后究竟为谁而活,是否在重走父亲老路,做这些又有何意义。
    “原来都没为自己活过,我却跟你不一样”,喃喃一句话,留下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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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座破旧庙宇,离梅雪宗很近,梅雪宗又置于最北方,所以这里冷冬已至,有着零零散散的雪花点缀,让这庙宇添了神圣意味。庙内落千水、柳春围着篝火,篝火不是很大,但也足够俩人取暖,庙顶雪花落下又化开,滴答水声络绎不绝,随着滴水声落千水愤声响起,“哼………这独孤无极太可恨了,困了我们这么久,还有秋无殇,跟他主子一样,都不可理喻。不行…………这次赤狱皇榜,给他个教训才行,依我看秘境不用带他了,我们自己应该也能应付”。
    说着声音不由小了许多,也许是有些心虚,又或者、说出这些话时她有些违心。毕竟秘境都会伴着危险,有独孤无极加入,把握自然会大很多,计划也一直如此。
    柳春知其性格,也没继续接此话题,而是自顾道,“他所处的位置,不能有太多顾虑,做的一些事只要不违背禁忌,而达到目的,自然也就不会去想这些。何况我们就见过几次面,他把我们禁足几日而已,又怎能奢求更多”。
    柳春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一直如此,从未变过。她自己也清楚,弱肉强食的世界,这种做法很不对,可能因此还会连累他人,却还是没能改掉。她不清楚独孤无极对她是否有印象,但她对只见过几次的沉稳少年,还是很好奇,也可以说有些许好感,如果可以……………、想着不禁脸色微红。
    落千水也没否认,但还是不服气道,“赤狱皇榜将近,我们还是赶紧回宗里准备准备吧!可不能再让他小瞧了咱们”。
    虽然他是不争的天才、长得也还可以、琴也弹得不错,但落千水感觉在哪吃亏都行,就是不能在独孤无极那吃亏,很无理的想法。柳春听听也就过去了,只是回宗的事,确实要抓紧了,出来这么久,想来宗里也该担心了,自己也快突破紫府中期,要在皇榜之内提升才是。
    在离庙宇百里的地方,妖族天才“嗜离痕”望着眼前阴森的紫藤林,眼中喷发着兴奋。对于外界而言,触及紫藤林便意味着死亡,因为这里的元气带有强烈的腐蚀性,稍有不慎,下场就是尸骨无存。而这些元气却能使妖力越加浓厚,筋骨也会被其打磨,可以说这里就是妖族修行圣地,但每次进入其中的代价非常巨大,相信要不是赤狱皇榜,嗜离痕也不会没有一点付出,就被允许进入其中。
    在一棵仿佛厉经无尽沧桑岁月的槐树下,一名剑眉星目的少年正认真听着一老者读经,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如果是无念,肯定很熟悉周围的一切,因为这里便是清源道观,老者是清源道人,而那少年,也是无念都没见过几次的师兄“楚子江”。平日要没什么大事,楚子江不会上道观,因为自由惯了,换句话说,比起在道观,他更倾向于过着散修一样的日子,不过赤狱皇榜到来,他也不得不在观里好好准备。
    辰宇阁,独孤浩宇、独孤吟雪都在四层奋发修炼,唯一一个没有丝毫紧张的,就属独孤无极了,因为看着实在悠闲,时而品茶、时而带着无念逛街、时而又与隐叔下棋,在其他人看来确实如此,只有他自己清楚,雷霆之道,缺个机遇,便能圆满,所以他一直在调息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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