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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应,你不用这么一直跟着我,”龙应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到哪儿,他便就到哪儿,寸步不离,让我有些不自在。
“将军吩咐了,一定要保护夫人的安全”。
“没事,我会自己小心的,你跟着将军,今日我看他的脸色不太好,我这里你放心。”
龙应是知道慕容浔的伤,有些两难,左右不是。
“将军若是猎得太多,带不回来怎么办?龙应你就去吧。”
其实龙应和慕容浔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我的马术不太好,慕容浔虽十分尽心的教我,但我总不大有耐心,他一不在我便就想着法儿的偷懒耍滑,一个人溜进市集寻酒喝,所以这马术我不精进,但城中哪家的酒酿的好,我倒已摸的十有八九了。
今日这马已是马厩中最温驯的,冷静不易怒,再加上我对自己还是十足的有信心,我本就没想要猎多少东西回来,我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明确的。
把龙应打发走了后,我便和大部队走散了。
“马儿啊,温顺和慢是不一样的啊,你还是稍微快一点好不好?”
这马儿不知是不是提前步入老年,一副老态,慢悠悠的竟将我晃出了睡意,险些从马背上跌下来,我卧在马背上,与它贴颈耳语。
“欸!马兄?你可知你走的这是哪儿?”
那马儿似听懂了一般,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我一时看它无语,便不与它计较太多。
“那我俩死定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我将腿荡到一侧,曲身伏在马背上,撅起屁股,缓慢的蠕下来,待我站定,便伸手将它身上那被我拨乱的鬃毛捋了捋,使其重新变得光滑平顺。
“我们只得在这儿等上一阵了,看谁发现我们不见了,我们便才有得救。”
想雪村此时定是在追赶那匹上好的野鹿,定不知我此时的境地。
“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不知达朵是何时出现的,就仿佛突然的从天而降一般,在这林中只听得风摇树叶的声音,反倒衬得她的声音更盛了。
“我吗?”我左右看了看,想必也是没别人了。
我看着她缓缓向我走来,步履轻摇,裙角自然的随风飞扬,头顶的步摇摩擦着清脆作响,仿佛从画中出来一般,好一个绝妙女子。
“谈吧!”
我实在不明白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可谈的,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大待见我的人,此时竟好气的说要与我谈谈,那就谈谈吧。
“自十二岁,第一次进周国皇宫,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日的阳光,和禧和宫翠湖里的锦鲤,那日他就站在我身侧,笑着问我‘它们是不是很漂亮’,从那时起,我便天天盼着能快些长大,这样我们便可以永远在一起。”
她说得有些动情,仿佛所有的过去在她那里都是永恒的,我喜欢听故事,不论谁的,这是我隐秘的爱好。
“那日第一次见你,也可以说那并非是第一次,早在那之前,我虽未见过你,但我就已知道你的样子”。
我很确定在军营我是第一次见她,之前我们从未见过,可是她又是如何知道?
“你之前见过我?”我有些疑惑,甚至对她的话毫无头绪。
“这个你无须知道”,她看向我,也明确的拒绝了我的问题,我想她可能是需要一个倾听者罢了,一个短暂的停顿过后,她便又被拉进了回忆的漩涡,“那一年我十八,他寻遍了天下巧匠,也没能合他心意,他便亲自动手花了一月,做了这发簪,他说过我最适合将头发绾起来。”
她与我说了许多,尽是关于她与慕容浔那甜甜蜜蜜的往事,让我心中生出了些醋意。
“你与慕容浔过去的种种,我不想深究,于我而言,你与他的过往,不过是上一季开过的花,看过花的人只是记得,而于我却没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我曾经做梦梦到慕容哥哥骑着高头大马来娶我,他看着我笑得温柔,我想我一定是这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出现,全都变了,就是因为你”。
她说着眼底的恨意更甚,从袖子中将一把修饰的极美的匕首紧握于手中,虎视眈眈的对着我,红肿着眼睛,强忍着眼泪。
“你冷静一点,先冷静一点,就算现在没有了我,一切也都没有办法改变了”,我尽力安抚她的情绪,希望她能借此间隙找回些理智来,莫要做出些伤害彼此的事来。
“不,那一切原本就是属于我的,只要没有你,一切都会回到从前,只要没有你……”,她嘴里不断的重复着,牙关紧咬,直愣愣的盯着我,作势要将我一刀捅了一了百了。
“你冷静一点,你若真将我杀了,又怎么向你的慕容哥哥交待?”我被她逼的退无可退,硬生生的紧抵着身后的树。
“杀你?”她大笑。
“本公主何时说过要杀你了?你这条命还配不上我这把匕首”。
她将刀放在我的脖颈处来回晃了晃,嘴角扯出一抹邪魅的笑便朝自己的左臂狠狠的直插过去,霎时间鲜血便浸透了整个左肩,鲜红一片,我被她突如其来的自残惊呆了。
“你疯了!”我夺过她手中的匕首,无可置信她竟会如此的对待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便带着这身伤。
“我是疯了”,说完她便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气息也变得微弱了。
她左臂上方才那一刀扎得极深,不断有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我作势要去将她扶住,便整个人向她倾去。
“住手!给我拿下!”伴着一声呵斥,我便被一队士兵团团围住。
我转身看见慕容浔和端王还有众多的王孙公子,如此情景,任凭我有一百张嘴,但凭我如何巧舌如簧,我都辩不清,也辩不明。
慕容浔侧身下马,径直走向我,对着我身后的士兵说道,“放开她!”没有语气,甚至波澜不惊,但足以冰冻三尺。
说完便朝达朵走去,“你没事吧?”语气温柔,可这该是对我说的,不是吗?
“慕容浔,我没有,不是我。”
我的语气里有些乞求,我知道这样的情况,很难有人相信,但我还是希望他会信我,甚至只求他信我。
他伸手将达朵拢在怀中,轻轻抱着她,达朵靠在他的胸前,相互依偎,从我身旁经过,我不死心一手抓着他臂弯,心上仿佛压了块巨石,沉的我喘不过气。
“你敢走。”
慕容浔自下马便就只说了两句话,一句为我,一句为她。
“别闹。”
慕容浔抱着达朵,至始至终都没有转脸看我,我这不争气的眼泪也始终没能在眼眶盘旋多久便落了下来。
我放下手,转身便向密林跑去,我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抱着达朵离开。
我不知跑了多久,有些累了,便停下来,在心里问候了他无数遍。
“气死我了,都说了不是我,不是我,你凭什么不信我,你说,凭什么不信我。”
我不知在哪拿了根木条,不停的在那草丛中翻搅,以泄我心头之愤。
“那草又没惹你。”
那梁王见我如此,便不住的为这草儿打抱不平。
我瞥了他一眼,扔下手中的木条,转身继续向前走,他一把拉住我说:“我信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深深的望着我,在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的时候,他却信我。
“回去吧,别再往前走了。”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四周的一切都静的可怕,只听得见我们彼此的呼吸声,一股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草丛中猛地窜出几名穿着黑衣的男子,蒙着面看不清他们的样子,手中的刀剑直刷刷的朝我冲来,梁王将我一拉,便入了他的怀里,他一个转身便给了那人一脚,那人硬生生的吐了两口鲜血,躺在地上便一动不动了,想是晕了过去,见此,其他的贼人也是心头一惊,但仍旧贼心不死,接二连三的朝我们扑来。
梁王的武艺也是少有,左一拳右一脚,便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东西不分,一个个哀嚎不已。
为首的那名男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剑朝我掷过来,我真不知我这条命是有多重要,才让他如此拼了命的想要拿去。
剑锋从我的左臂直擦过去虽不致命,但在那一刻我也算终于明白这皮开肉绽之痛了。
“嗷!啊!”我紧皱着眉头,咬着我早已没了血色的唇,捂着伤口一动不敢动。
我整个人已经痛到麻木,痛到只剩下痛,“梁王陛下,我怕是要死掉了。”
他看我已痛到扭曲,心中焦急,“说什么胡话!”
他将衣服撕扯下来,为我止血后,便抱着我朝营帐一路飞奔,贴着我肌肤的手指有些微凉。
“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若被人看见不好。”
这梁王身份特殊,再加上我们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是有妇之夫,如此被人看见,总免不了会生出些什么风言风语,实在头疼。
“我看谁敢说什么,朕就将他的舌头割下来扔在这山中喂狼。”
他自然是无畏,可我总要顾及些才好,与他比不得,我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他拗不过我,便也无奈将我放了下来。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啊?就算是没人敢嚼舌根但她们心中终究是不平的,有些事堵得住嘴,堵不住心”,再加上达朵这件事我实在不想再惹出些闲事了。
他叹了口气,“我真搞不懂你,你可是将军夫人,大周国战神慕容浔的夫人,怎会过得如此小心翼翼?”
我没有回答,也没法回答。
“走吧。”
梁王一路搀着我,走的虽有些无力,但好在还是在天黑前便赶了回来。
“我想先去看看公主。”
“看她?看她作何?”
“她如此一刀,如若不好些医治,怕是会废了。”
“废了才好。”
他有些愤愤,“我真琢磨不透你,她如此害你,你还如此担心她做什么?”
我虽猜不透达朵的心思,但她如此损我,我也必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所有人都以为她这样是我害的,如若此时我不管不顾,那我有心害她这事情不就坐实了,不正好合了她的意,恨我的终究是恨我,可我也不能无故受了这冤枉啊。”
我不喜欢多事的人,但同样也不是怕事的人,达朵此番以伤害自己来达到害我之心,委实不是良策。
“是,你说的句句都在理,但是呢,你现在必须先跟我去太医那里把伤口包扎一下。”
“这是小事,待会儿我自己包一下就好了。”
包扎一下伤口对于我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便轻巧带过了。
“我觉得是大事!”他的音量突然加大,将我说的一愣。
说完他便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去寻太医,你说此时哪里来的太医,达朵出了这档子事,这草场上的所有太医怕是都到她那处去了,只留下个切草药的小娃娃。
“这儿的太医都死到哪去了?”梁王四处找了个遍,见此地空荡,许是也有些过分急躁,说话有些粗鲁了。
“小朋友可否帮我拿些治疗创伤的药,我需要包扎一下,谢谢。”
那小娃娃许是从未见过眼前之人,也不知梁王的模样,见他无礼,便就将不喜的脸色尽数摆在了脸上,这世道怕也就只有小孩子能如此率真直爽没有心计了。
不久,他便将东西送了来,将门带上,继续他的工作去了。
我不紧不慢的包扎着伤口,梁王在一旁看着似比我还紧张。
“我方才有些急躁了,现在细想来今日之事还是有诸多蹊跷?”
“达朵公主也许是受人摆布了?”我正将纱布缠上我的左臂,便不经心的说道。
“你知道?”他有些惊讶。
我抬头看他,“我不知道,猜的。”
他微叹了口气,沉思了一下,“一半真,一半假吧。”
“梁王说得有理。”我会把这件事弄清原委,但我也并不想将他牵扯进来。
“我叫萧逸,叫我萧逸。”他见我话说得恭维,心中有些不快。
“嗯……,萧逸?”
“好听。”他见我如此乖顺,便又骤得笑了,还真有些幼稚。
他如此说不免显得有些尴尬,我不知如何接下去,便开始自顾自的分析起来。
“达朵安排那波刺客的几率不大,她那么高傲,根本不屑做如此卑劣之事,一把匕首她都看得比我的性命金贵,她大可直接杀了我,可她没有,这就说明,她根本就没把我当成是她的威胁”。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伤口包扎好了,“这话怎么说?”
我心中有些惋惜,但又突觉感情的事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她在与自己赌,赌慕容浔更爱她”,我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扯出一抹笑,“走吧,去看看”。
我与萧逸到达朵的住处时,达朵已没什么大碍了,面色苍白的躺在那翠幔之中,想是我低估了太医们的医术,能带进围猎场的太医想必定不是泛泛之辈,是我多虑了。
我一回来,达朵因我受伤之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此时慕容浔也正与南麓王商讨此事,心里也不知怎的总觉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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