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上花开了

贰拾壹 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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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栎推门,准备离开,随即赶到的赵黎叫住了潘栎:“栎,你等一下”,潘栎疑惑,停步,转身问:“妈,有什么事吗”。
    “你等一下顾昱,她马上到”,赵黎上前拉住潘栎。
    这些年她一直都很看好顾昱,不仅仅因为两家家长相识的缘故,她觉得顾昱乖巧,没有外面的女孩子那么多的心眼。所以即使前些年顾家破产了,她依然还是有多照顾顾昱。半小时前,她与顾昱刚通了电话,突然想起今天上午潘栎要出去谈工作,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自己决定让顾昱跟着潘栎一起去。
    潘栎震惊,不满说道:“她到不到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要去工作,耽误了时间谁负责”。
    赵黎劝说:“我刚刚和顾昱通过电话了,她马上就要到了,你就带着她一起去工作,再说了今天的工作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带着她一起去工作,被别人看到了怎么想我”,潘栎断然拒绝。
    赵黎将潘栎拽至客厅沙发处,说:“是妈妈让她跟着你一起去的”。
    正说着话,顾昱急匆匆地从门外走进来,一脸笑容:“赵姨,不好意思,我在路上耽误了”。
    “没事,没事,潘栎也还没出门,你们可以一起出门”。
    潘栎满脸愤怒,站起,说:“顾昱,你一天到晚是不是没事情做,就只能围着我到处转。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会娶你的,娶你有什么用,还要给你家收拾那个烂摊子”。
    顾昱为自己辩解:“我爸爸把公司打理的很好,现在公司的运行也很好,所以不存在烂摊子的说法”。
    顾昱有些心酸,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很卑微,但很多时候她总会不自觉地这样做。潘栎很优秀,身边总会围绕着很多女孩子,走了一个周默沫,又来了一个曹誉桐,她很怕因为自己的一个大意,会永远地失去潘栎。况且近段时间爸爸的公司运行的很好,所以她觉得自己和潘栎又站在了一个起跑线上。
    无人应答,场面一时很尴尬。
    恰巧潘建国从楼上下来,见此情景,说:“潘栎,你今天就把顾昱带着去吧”,顾昱大喜,连忙说:“谢谢叔叔”。
    潘栎很是不满,但见是父亲发话,也不再说些什么,板着张脸挥开被赵黎紧紧拽住的手,径直推门离开。
    顾昱见状连忙紧跟着潘栎,走前不忘回头打招呼:“叔叔阿姨我先走了,过几日我再来看你们”。
    潘建国下楼,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看着桌上的报纸,赵黎沉思了片刻,开口问:“建国,你今天怎么会突然同意让顾昱跟着潘栎一起去工作啊”,在她印象里,自从顾家破产之后,建国一向对潘栎与顾昱持不支持也不反对态度。
    “我听说顾家的公司开始逐渐恢复正轨了,既然如此,处处也无妨。今天潘栎是去处理老城区改造的搬迁问题的,顾昱懂事,不会给潘栎带麻烦”。
    “那建国,你是怎么考虑曹誉桐的”。
    “曹誉桐这孩子虽然家境远胜顾昱,但不够懂事,我担心以后会出乱子”。
    “可是潘栎这孩子对顾昱的态度实在不好”,赵黎忧心忡忡。
    “我们也并不是非顾昱不可,潘栎还小,你替他多张罗着。如果潘栎实在不愿意,也没必要勉强他,合适的女孩子多了,并不是非哪一个不可,我觉得你太顾及顾昱了,潘栎已经很不满了”。
    门外突如其来的嘈杂声将周默沫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摸出手机,已经是上午十点。她不禁叹了口气,昨日与易娟逛街逛的太晚,睡前都忘了调闹钟,才会一觉睡到现在。
    “默沫,开门,默沫”,门外有人叫她。她心头一惊,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她回来不过两个多月,有谁会来找她。
    翻身起床,披了件外套,房门打开的瞬间,住在楼下的吴阿姨气喘吁吁地望着她:“默沫,赶快,换身衣服跟我走,房开公司的人来了”,“吴阿姨,你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周默沫有些迷糊,换了套衣服,随意将头发散披在肩头跟着吴阿姨下了楼。
    走到一楼楼梯口处时,周默沫才发现楼梯口处早已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是年龄偏大的叔叔阿姨辈,其中还有不少爷爷奶奶辈的在里面。一名两鬓斑白的老伯扯着嗓子喊道:“大家伙一定要团结,千万不要让这群小鬼崽子占便宜,左右张望一下,看看人来齐了没有”。
    “来齐了,都来齐了”,有人附和。
    周默沫认出了这名老伯,他姓罗,是爸爸多年的好友。周默沫小的时候有一次发高烧,直到周父回到家后才发现,等发现时周默沫已经全身发烫,整个人是迷迷糊糊的了。那时车少,是罗伯和爸爸轮流抱着她赶往的医院。后来周默沫住院时,罗伯和吴阿姨还带着东西去医院里看过她,所以周默沫见到他就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周默沫身边有两名老奶奶窃窃私语道:
    “我们住在这里都快三十年了,说让我们搬就让我们搬啊”。
    “是啊,都已经这把年龄了,就指望着老了能相互有个伴,大家互相走动着,这一搬,可能很多人就再也见不到了”。
    周默沫鼻子一酸,她记得在她小时候,有一天下午没有去上学,跟着几个同学去了附近的游乐场里玩,那是她攒了很久的钱。从游乐场里出来后,她背着书包在小区里徘徊了很久,望着亮堂堂的家里,始终没有敢回家。
    小区花园里的玫瑰开了花,她索性就跑到了花园里研究起了玫瑰,突然她感觉背后被人踹了一脚,是爸爸。爸爸手中的皮带打在身上特别疼,她受不了了,直接哇哇大哭了起来,她想跑,却被爸爸死死地抓住,动弹不得。最后,是路过的罗伯和另外一位叔叔拉住了爸爸。
    在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后,罗伯问她:“默沫,你为什么逃学啊,你看你爸爸找了你一个下午了,多着急啊”。
    周默沫支支吾吾地说:“我同学说她们要去游乐场玩,我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场,也想去,就存了钱和她们一起去”。
    “那你为什么不让你爸爸陪你去呢”。
    “我爸爸忙,一到周末他都是加班,我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做作业”。
    周默沫从来没有见到爸爸哭过,那一次她望见爸爸回过头似乎在抹着眼泪。后来没过多久周父就带着默沫去了游乐场,那天周默沫很开心,她将游乐场里的所有设施都玩了一遍,临走时,爸爸还给她买了一只大大的公仔带回了家。
    “默沫,我们走,别怕,有你吴阿姨在”,吴阿姨拉了一把正处于回忆中的周默沫,周默沫向前跌跌撞撞了好几步,在调整了步伐后终于跟上了已经走到了前方去的人群。
    周默沫知道吴阿姨之所以不愿意搬,是因为她与吴叔叔一生无子,吴叔叔已经瘫痪在床多年,吴阿姨早早地就内退了,专职照顾吴叔叔。现在吴阿姨走出家门后还能与这些多年的老邻居们聊聊天,要是搬了,吴阿姨几乎就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以前逢年过年过节,吴阿姨都会叫上周默沫与周父一起吃饭,有时候周默沫放学回家后,周父没有在家,吴阿姨都会到楼上来叫上周默沫一同吃饭。两个多月前,周默沫回来了,一天下午出门时刚好遇见了正推着吴叔叔出来晒太阳的吴阿姨。
    多年未见,吴阿姨愈发地显得苍老,比同龄人要憔悴许多。
    吴叔叔支支吾吾地指着她,原本背对着她的吴阿姨扭头看到她后,愣了一下,很快跑了过来:“是默沫吗,是默沫吗”,周默沫点点头,吴阿姨一直抱着她哭:“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小区里有一个老年活动中心,以前周父带着周默沫来过这里打过乒乓球,有一次走到大门口时,周默沫停住了脚步指着大门口上的招牌说:“爸爸,这里是老年活动中心,我是小孩子不能过来玩的”。路过的叔叔们纷纷抿嘴笑,有人忍不住了,说:“老周,你的女儿很乖巧啊”。
    周父笑笑并未答话,而是拉了拉周默沫:“没事的,这里小孩子也可以来玩的”。
    周默沫和吴阿姨走进老年活动中心的时候,里面已经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片人,因为不大好挤进去,周默沫和吴阿姨只得站在最后。周围有几个年龄稍长的阿姨小声议论道:
    “听说是对方公司的老总来了”。
    “谁来不都是一样,不搬就是不搬,他只赔钱,搬到个陌生的地方下楼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要是敢强迫我们搬,我们就和他死磕到底”。
    一位老爷爷小声寻斥:“好了,别说了,先听听他们怎么说我们再看”,阿姨们见状,只得纷纷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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