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快更新!无广告!
机关狱中,又是独留一人。卜命书生思来想去,在狱中反复行走,却从来没有走过一条相同的路。
他的机关狱是个迷城,变化无穷的机关重重,换做常人根本就无法找到路,无时无刻不再变化的机关狱,绕的别人心烦意乱,却只有卜命书生一个人是越走越舒心,这样环回的路,冲击着卜命书生的思绪,他不知道究竟该像以往一样沉睡去还是该拼搏一试,总之,他只知道卜命书生与三玄水火不容。
世人皆道,天下即将要大乱时,三玄就会降世,援救人间。他们都以为战乱是上天注定,而三玄就是可以预测未来,保护人间的神子,他们的到来只是为了结束战争与灾祸,所以,世人奉三玄为至上之神。
殊不知,其实是三玄起祸乱,却让“天下局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背了这黑锅,也许这很不公道。可是他卜命书生,有权或者有资格泄露这天机吗?
一念在想,不管自己的事,这时候自己只需要墨守成规去沉睡,等待下一个轮回再重生;一念又自我劝解,难道真的要这么“认命”吗?为什么就不能与三玄争辉,违反一次“天命”?以前也不是没有试着阻止过三玄降世,可终于也是纸包不住火,看当今局势三玄已经开始相互呼应,以后总会有一天会联合起来引发战乱,到时候天下不可安息,他卜命书生,可需要维护苍生?一念不愿,自己何苦为苍生费心?何苦任劳任怨?人生在世,一梦方过,何须去维护什么?一年又不明,难道每一世都要这样无名的来过,自己存活在这个世上,可是什么意义也没有,即使不为青史留名,也想有一世属于自己,让自己也欢乐一世。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前路的尽头,遂转过身去,向相反的方向继续行走。可是走着走着却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机关狱,怎么越变越小了,它在一层一层地向机关狱的中心压制过来,这一天下来能活动的范围已经缩小到以前的一半,再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就会被封死在里面。
“连你也在告诉我不要管太多吗?”
卜命书生无奈地自嘲一声,不去干预机关狱的自行变化,继续顺应着机关狱的意念走下去,来至一间屋内。
与别处不同的是,这里的四壁并不铸城之色,而是满涂山清水秀的景色,中央是一个木匣。卜命书生拿起那木匣,随手摆弄着,不多久便将它拆开,看到其中竟然是一袭黑衣。拿出黑衣,便有一朵花苞从地下钻出,没有外界的依凭,便从中支起了黑衣的全装。
侧面看来,这黑衣上竟然全是暗纹。左袖,写着“江山帝王”,右袖,写的则是“江湖侠客”。细细看去,那领口上竟刻画着更为至关紧要的东西,那上面的花纹,分明意为“飞花飘零,孤舟绝崖。”
“真的吗?真的只有这样了?”
双臂一扬,自有枯藤蔓延而出,会将这满是天机的黑衣穿在卜命书生的身上。可是枯藤没有这样做,却是顿了一顿,先递过来一支笔,同时机关狱中浮出一张桌子。来世所能参悟的天机,他都要在今生最后的时间写下,以前有曾用过丝绸锦缎,金宣银屏,有曾用过锁木,这次竟然是用一件衣服,看来自己来生不会是白衣,而会是墨衣了。
静静地坐下,闭上狭长勾魂的双眼,轻提手中笔,笔锋便开始在墨衣上行走。他终于得知,今生写下的一切,就是自己来生一生的价值,自己来生可以生存多久,完全要看今生写下了多少。可是,这来世的天机他又如何能得知?他并不知道!闭上眼睛,就像前生一样,随心运笔,勾陈描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写了什么。
摇头苦笑,这,就叫做天机。
不知过了多久,行笔不停的手累了,酸了,麻木了。可是正在书写着来世的手,又怎么敢停止?隐隐约约,他感觉自己写下了五个似曾相识的字,想知道那是什么,又不敢睁开眼睛去看。可是,手中的笔却再也挥舞不起来了。
一日写尽一生事,一衣写尽一生事。卜命书生终于再度睁开双眼,寻找着刚刚写下的熟悉笔顺。终于,在墨衣后心的内侧,找到极为不显眼的五个字:血宴帝无后!
眼光一凛,倏然,机关狱阵型大变,脚下绽开一朵巨大墨莲,形势欲将卜命书生拢在其中。卜命书生神色不摇,不慌不忙披上墨衣,那书写着来世的墨衣,然后端坐在墨莲中心,等待沉睡,转世重生。
来生所得的天机,一个字便要刻铸一天,而从开始刻铸的时候起,卜命书生便要坠入梦境,每过一天,每每刻铸成一个字,他就会沉迷一分,修为便要高上一分,直至全部刻铸完成,才可以灵魂出窍,转世重生而为神。
桌案隐退,莲花高升,半空之中,机关狱之中心,花瓣从最中央的一层开始缓缓向中心合拢,最中间一层轻轻拢上,于是在任何角度、任何方向便都再也看不到卜命书生,他已经成为花中之客,等待着今生被墨莲吞噬,铸就来生修为。同时花瓣从中间的开始慢慢向中心合拢,直至这绽开的墨莲完全合拢为花骨,卜命书生的身体便会灰飞烟灭,只余修为,留给了下一世。一旦莲花完全合拢上,整朵硕大的花便会迅速缩小,再度潜埋回机关狱地下深处,用它的神魂,去捏造下一世的卜命书生。当三玄退场之时,便是卜命书生重出江湖之时。
——书生啊书生,你今生太过心急,这么早就想着逃避。
——可是我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宴清玄不是宴清玄,宴清玄不只是宴清玄,夜倾玄不是夜倾玄,玉卿玄不只是玉卿玄,卜命书生不只是卜命书生……我连今生的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我都不知道自己今生究竟是什么人,有何颜面在三玄的光辉下苟且偷生?不如放下杂念,随命而去,随遇而安。何须去阻止三玄临世,到时候也许会惹得春雨晚来急,甚至给苍生带来更大灾祸。若早早隐退去,或许三玄顺其自然,能稍稍安和。今生,卜命无能;来世,书生定然重谱盛世华章……
瑰宫。
“卜命书生啊,这一世的玄机太重,连他自己都不能参悟出自己的身份。果然是三玄最玄的变故,可是这最玄之处,还不是在于卜命书生他自己?今生,真是难为他了,这种命格,竟是要自己克制自己不成?但愿,他能找到解决一切的办法,顺利突破三玄的变数。”话锋一转,却把矛头对向另一人。“客,你的好戏,就是这么写的?为什么要让卜命书生来收拾这场残局?你不是把命数交到了宴清玄手里?”
“不是她。胜败,自有天定,未知的命数,当然就有无限的可能。我们,只要静观其变。”
“哎……山鬼无心谁相克,天机拨弄乱世合。卜命之决轮回泣,血宴清玄起战歌。”
俯天台上,红衣阎客与黑衣阎王再会,一览天下局势,不由得感从心生。生死轮回,存亡一念,江山美人,胜败之间,他们,当如何选择?
阎王觉得,当时阎客执意要这几人重演一出乱世的战歌,根本就是在祸乱。依他看来,起战祸的,不是三玄,不是卜命书生,而是她——阎客。如果不是阎客将他们放出,这世间哪里来的三玄,哪里来的卜命书生,哪里来的血宴?,又哪里来的这根本无端的祸乱?
“胜败由她不由天。我给她的命数还没走到头,到真正需要她自己控制的时间还早,你何须也像卜命书生那样,自以为先知先觉,提早徒增感叹?”
黑衣阎王哑言,是啊,阎客给她写的命数,并不到战祸那一步,虽然也差不太远,但若她知道该怎么做,也许还可以力挽狂澜,创造世间的神话——战祸还未起便已被消亡的神话。前生的她,确实为了这个世界而付出了毕生成果,可是谁知道今生,她与她,究竟能缔造出何等的不同呢?毕竟时间穿越,几千年已过,这样一道相生不相离,相成不相难的魂魄拼合之契约,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呢?
阎客笑道:“我不是这世间的主人,我写不了历史。我最多也就只能编写一个人的中心,至于世间的一切,并不在我的掌控之下。本来应该出现的战祸我不能直接阻止,本来没有的战争我也不能凭空发动。我只有押宝,只能看我所谱写的人能否成为时局的关键,能否因她一人的存在而改变世道。”
转头,将目光从天下大势缩小到黑衣一人身上,笑意盈盈:“阎王,你觉得如何?我所言,可有错?”
阎王的目光深邃了一下,他有力写一个人的生死存亡,有力写每个人的福祸命劫,却正因为掌握世间所有人的命数,掌握世道大局前进,而不能如此细致的将注意力放在具体某一个人、或几个人的身上;而阎客,行事逍遥无所拘束,没有天下大任的束缚,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阎客谱写的人,却也能脱离阎王的控制,毕竟,阎客的身份虽不及阎王他任重,她的能力却远远高出阎王不知多少。
阎客所说的,一字不错。可是能让她看中的个人,必然会是江湖一大风波。结果如何,全看阎客所写的命数如何。而这次,阎客把大半命数交到了那人自己的手里。
“所以现在,只能看卜命书生究竟是什么样的抉择了。”
——
阎王:风华渡啊,你只是阎客喊来替人费手劲的人,怎么阎客作为女主角和故事的原创人物,她出场还不多呢,就把我也扯进来掺和一脚了?
风华渡:凑字数。卜命书生快没命了,写不满今天的目标了。
宴清绝:这不是瑰宫吗?我嘞?
阎客:你已经昏迷了。瑰宫只是一场梦,你的梦暂停了一会儿,等过段时间再续上。
阎王:那我走了。(该死的人又死了,我得去收拾残局。)
阎客+风华渡:阎王慢走,在下不远送。
宴清绝:其实客,就是风华渡吧?
不错。正是本公子,绝傲公子,也做渡公子。
——(名字还不少)。
——(分身、身份也不少)。
——那敢问血宴,又是什么来历?什么身份?
——打游戏打酱油的。
——在下愚昧,若血宴再亡,将会如何?
——剧终,重写。
宴清绝:我?
风华渡:果然是温润如玉,谦逊有礼。可是,这段记忆你会丢掉的。
宴清绝:方才,何人来过我的梦境?为什么总觉得好像知道了什么?可是,我想不起来了……
阎客:如此甚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