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他不想死[快穿]

31.生死由命·镇南王番外·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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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南王番外
    苏煜祁这辈子最讨厌的人, 当属顾轻豊无疑。
    顾轻豊这个人,肤如凝脂面若好女, 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竟然还有两个小虎牙, 成什么样子。
    厌烦归厌烦,在顾轻豊面前, 苏煜祁从来没有表示出来过, 他是镇南王世子, 家里累代公卿, 跟博陵顾家这种硬攀先贤做祖宗的小家小户可不一样。
    所以当顾轻豊饮醉了酒,歪倒在镇南王府门前的时候,苏煜祁皱着眉头把他迎进了府里,同是五皇子的伴读,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怎么样才能放着这个人不管。
    饮醉了酒的顾轻豊, 红着脸腆着胸, 走路歪歪斜斜的, 比揽胜楼最好的歌姬还要妩媚一些, 苏煜祁碍于礼数问候他, 他竟然不管不顾地就贴过来了。
    苏煜祁红着脸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连喝了三大杯凉茶才把自己心头的火气压下去, 当下就决定, 以后一定要离顾轻豊这个妖精远一点。
    可是, 当顾家雕梁画栋一朝散尽, 顾轻豊身居高位的父兄尽皆流放以后,苏煜祁还是破了誓。
    五皇子刚刚封了肃王,以封地为代价求皇上将被格去了功名的顾轻豊留在京城,苏煜祁见到那个半身落拓的故人那天,正是肃王大婚的日子。
    人影重重、花月惺惺,当年掷果盈车的状元郎倚着一根朱红的柱子斜眼看夕阳,不知怎么的,就落进了苏煜祁的眼中。
    鬼使神差的,苏煜祁第一次上去主动跟顾轻豊搭了话。
    “你…你最近还好吗?”
    “嗤,草民好不好跟世子您又有什么关系呢?您不是一直都看不起我吗?”
    “和之,我们怎么说也是同僚一场,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苏煜祁的话还没有说完,顾轻豊就摆摆手不屑地离开了,方向是肃王府的后院。
    后来,苏煜祁才知道,顾轻豊初落难时曾找过他最好的朋友钱荣,钱荣嫉妒顾轻豊已久,表面上应付了顾轻豊一番,舍了十两银子与他又诱逼着他写了借条,转头就拿着借条到处宣讲顾轻豊现今是如何的萧条粗鄙。
    顾轻豊找钱荣理论时,钱荣说的话,大抵与苏煜祁差不多。
    顾轻豊字和之,“豊”为“礼”的古形,取自论语“礼之用,和为贵”,是顾轻豊加冠时得恩师赐的字,伴随着他走过了锦衣华盖的前半生。
    后半辈子,越来越多的人叫他“那个人”。
    那个人蛊惑上皇诛了钱氏九族。
    那个人陷害忠良,以至于朝堂上的无人敢开口替太子说一句话。
    那个人勾结蛮族丧国辱权,使得西北军丢掉了幽州。
    那个人派人刺杀了对他恩重如山的肃王,肃王妃受惊早产,没了性命。
    那个人气死了他的授业恩师。
    那个人……
    少有人再提起不到二十岁就中了状元的顾和之,也少有人再提起当年桃李满天下的博陵顾氏和惨死在边疆的顾氏族人,天下文人的韬韬笔刀,全向着那个人而去。
    苏煜祁又见过顾轻豊很多次,顾和之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以前只是因着芍药一样的稠媚令人厌烦,而今则像是一朵染着血的罂、粟,既恶心又诱人。
    肃王做了太子之后,苏煜祁离开京城回到西南,千山万水愁远近,远远近近,都是故人。
    苏煜祁知道自己中了毒,这一味毒唤作顾轻豊,解药唯有时间。
    肃王登基,苏煜祁不远千里回京参拜新皇,最后一次见到了顾轻豊。
    那是夏末秋初,天高地远、风轻云淡,顾轻豊穿一件厚厚的袍子、骨肖形瘦,牵着一位姑娘主动登了镇南王府的大门。
    顾轻豊笑着告诉苏煜祁,他快要死了,很奇怪,苏煜祁竟然没有太多的伤心,只是近乎冷漠的觉得顾轻豊的这一抹笑容勉强还有一些少年时候的样子。
    少年时的顾轻豊是什么样子的呢?
    少年时的顾轻豊和少年时的苏煜祁,也打马走过南山,也泛舟游过五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疏的呢?
    苏煜祁想不起来了,他看着顾轻豊鬓角染了霜痕的烦恼丝发了一小会儿呆,留下了躲在顾轻豊身后的那个姑娘。
    那姑娘明眸皓齿、眉眼盈盈,腹中却已经有了两个月大的孩儿。
    三天之后,顾轻豊死于宫中。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煜祁正在检点行装准备回程,心里骤然空了一块。
    仅仅是空了一块,没有冷也没有疼,他甚至平静的进宫陪当年的肃王如今的皇上喝了一顿酒、打了一场架。
    顾轻豊这味毒,唯有时间可解,苏煜祁有时候情愿自己是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活的短一些、再短一些。
    那位姑娘果然生下一个男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婴孩眉眼间既带着顾轻豊的浮华,也带着苏煜祁的清朗。
    苏煜祁给他取名苏黎,取黑色晦乱之意,因为一看到这个孩子乌黑的眼珠,他就会想起顾轻豊。
    犹如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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