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成风

    
    在场的所有人都寻着声音往后望去，之间那布衣道士在香炉里上了三柱香之后佝偻着身体缓缓往前走来。
    “按照老宗主的规矩，武当大选时所有武当山弟子皆有权力挑战，若胜了便可接受天师之位。”说话间布衣道士已经走完了台阶走到了张丹郡他们身边，“莫非各位天师要忤逆老祖？”
    这可让几人难住了，老祖宗规矩不能丢，王长庭现在的情况要是告诉众弟子避战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老天师关门弟子接受完传承之后就避战闭关难免落人口实，日后怕是在武当山不得安稳了。在张丹郡眼里现在肯定是王长庭放在第一位，所以就准备上前帮他退了这比试。但是又被王长庭拦住，张丹郡回头看着王长庭，而这位新任天师确实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走上前对布衣道士说道：“请赐教。”
    众人闻言也是知道没办法阻止了，只能后退了几步为两人挪出了一片空地。
    王长庭和布衣道士先后站定，两人都行了抱拳礼，这一表现也是代表两人都是虚心求教，只是切磋。布衣道士率先起势，左勾右撑，斜行拗步，是太极拳的常见起势。而王长庭只是简简单单的双掌一前一后，也是常见起势。
    布衣道士也是先动了手，双手回收配合脚下两步出掌，直逼王长庭而来。王长庭也不慌不忙身形后退，左手往下一按，避开了布衣道士的这一掌，然后右手变掌为拳，给了布衣胸口一击重拳。太极本就讲究四两拨千斤，王长庭刚刚的退步技能卸了布衣的力，又能利用惯性蓄力击出这一拳。王长庭这一拳过后，布衣后退了三步重新站稳身形。但是王长庭确实大口的喘起了粗气。布衣这时候笑了起来，原本弟子挑战意为切磋不管怎么样都会在交手时收力。但是布衣道士刚刚那一掌王长庭都已经后退卸了他的力，但是深厚的内力还是震得王长庭内息越来越乱。可见刚刚那一掌要是结结实实拍在王长庭身上，不死也得重伤了。
    张丹郡和张丹邢两位都看出了端倪，又想上前阻止，还是被王长庭摆手制止了。
    王长庭重新调整呼吸，布衣道士依旧不依不饶，两个人又重新开始交手。这次和上一个照面不一样的是王长庭也不再留手，两人招式大开大合，见招拆招的同时又抓紧每一丝机会想要了结对手。过了几个照面之后两人都是重重的一掌拍出，两掌相对，中间的气被不断压缩。
    “你到底是谁！”王长庭吃力的问道。
    布衣道士也略显吃力，笑道：“不用问我是谁，你下去之后自会有人告诉你。”
    这句话让王长庭分了心，脑子里不断有师父张丹心的画面闪过。代价就是被布衣道士占了先机，被压缩的气瞬间爆炸。王长庭被气浪掀飞了出去，在半空中王长庭又往地上拍了一掌，巨大的反作用力重新将王长庭带飞起来，在空中调整好身形之后落回了地上，还是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才重新站定。一瞬间王长庭只觉得丹田一阵翻江倒海，然后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张丹郡要是再出来结束这场比试的话，王长庭的天师之位就不保了，所以也只能担心的看着王长庭。好在王长庭又重新站了起来。
    王长庭这一战输不起，也不能输，因为他不想让师父失望。所以他重新起势气息变得愈加深厚，在旁人看来王长庭四周的温度都在逐渐升高。
    “这是什么情况？”郑冰州看到这一幕都呆住了。
    而余亦则是一脸凝重，因为他知道王长庭正在燃烧自己的心血，他也知道下一个照面要是不能取胜，王长庭就没有获胜的机会了。
    王长庭冷哼一声就朝布衣道士冲去，一拳直直冲出，没有任何防御的姿势，大家都知道这一拳就是实打实的不给自己留余地的。布衣道士眼看来者不善，马上气沉丹田随后将全身的气都调动到右手，然后一掌迎了出去。就在一拳一掌就要碰到的时候，王长庭冷冷一笑紧接着张开四指，将气全部集中到手指上，然后狠狠地刺在了布衣的掌心之中。
    以点破面，好一个变拳为刺！
    这一击让布衣道士万万没有想到，所以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刺，汹涌的气随着王长庭的指尖全部进到了布衣道士的体内。布衣道士闷哼一声整个人往后倒去。王长庭乘胜追击连身形都没有稳住又是一击刺出，这一击直奔布衣道士的心口而去。
    张丹郡见状瞪大了眼睛，虽然布衣道士出手不留余地，但是终究没有伤及性命。而王长庭这一下显然是想要他的命啊。张丹郡没有时间思考，整个人爆射而出想要拦住王长庭。但是奈何王长庭实在太快，张丹郡还没有到，这一刺已经刺在了布衣道士的心口上。巨大的气带起了一片沙土。
    完了！
    这是张丹郡和张丹邢心里唯一的想法。要是王长庭真的在武当大选上杀了来挑战的同门，那等着他的只有废去全身功力，逐出武当山了。
    沙土散去之后，众人也看清楚了真实的情况。王长庭确实刺中了布衣道士的心口，但是并没有刺进去，只是刺破了外衣被最里面的什么东西挡住了。
    “法器！”余亦不可置信的看着挡住了王长庭致命一击的东西。
    之前就有说过，在异人世界中有一个家族每个人都是炼器师，他会将筑器过程中用自己的气来温养。温养时间越久，炼出来的器威力就越大。而布衣道士穿着那件衣服余亦一眼就看出是出自南方程家之手，已经消失近百年的护体神器---金蚕衣。根据记载是程家家主意外得到一只金蚕，然后喂养了五十年，用产出的金蚕丝制成的护体衣。但是金蚕丝穿在身上会不断吸收穿戴者体内的气来补充自己，一般人的气绝对供不起这件无底洞，所以这个布衣道士身上的宝贝绝对不单单只有这一件金蚕衣。
    张丹邢也认出了这件衣服，他也知道这件金蚕衣已经消失了近百年。眼前这个一身布衣的人能有这件衣服绝对不简单，没有犹豫抽出手里的剑挡在了王长庭面前：“阁下在武当山潜伏这么多年，所谓何事？”
    张丹郡也反应极快，对台下的众弟子喊道：“所有弟子退出山顶！”
    “退？”布衣冷笑了几声，声音越来越沙哑，“你以为退的了吗？”
    布衣道士话音刚落，台下的三百多位弟子中大概两百人都纷纷抽出手里的剑。开始攻击自己的同门师兄弟。
    “老道士！那香有问题！”余亦吼了一声，随即一掌掀翻了香炉，熄灭了刚刚布衣道士上的香。
    “嘿嘿嘿，我这尸油香是不是还挺好用的？”布衣道士笑道。
    原理刚刚布衣道士上的三柱香都是被尸油浸泡过的，尸油本就有蛊惑人心的效果。所有泡过尸油的香效果不比林家赶尸人的内家手段，但是意志力不坚定的人同样会被蛊惑。台下所有意志力不坚定的弟子也全部中招，开始无差别攻击。
    虽然蛊惑的弟子实力都不算强劲，但是被蛊惑了之后发了疯招式凌乱本就很棘手，再加上清醒着的弟子不会残害同门，被蛊惑的弟子无差别攻击。所以一时间下面变得一团糟。原本在两位天师身边的两个紫袍道士和两个小道童也朝人群跑去帮忙。
    “你们去帮他们！不要下杀手，打晕就好！”余亦对身边的郑冰州和沈煊嘱咐了一句，然后就朝布衣奔去。郑冰州和沈煊二人也没有犹豫，相视一眼之后就加入了战斗。
    天师府上，布衣笑嘻嘻的拿出了两颗看起来盘了很久的核桃，往头顶一抛：“春，夏。去！”
    两颗核桃就像听懂了布衣的话一样，往张丹郡和张丹邢飞去，在空中划出了诡异的弧线，让人难以捉摸。两位天师也从未见过这种法器不敢贸然进攻，只能用剑将其击退。但是核桃的反应极为灵敏导致两位天师每一剑虽然能打乱核桃的进攻路线，但是都没有办法打中核桃。布衣见两颗核桃玩得这么开心，又重新拿出两颗核桃，但是这两颗核桃并没有丢出去，而是握在手里把玩。
    但是天师总归是天师，几个照面之后便前后挥出一剑击飞了两颗核桃。两颗核桃被击飞之后就乖乖地回到了布衣的身边，在他身边慢慢的飘动。此时余亦也到了布衣的面前，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佝偻着身子的人。
    “余亦，久仰大名了。”布衣看着来人丝毫不慌，“但是你们还是先搞定你们的新天师吧。”
    布衣刚说完，余亦就感觉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余亦没有犹豫，立马高高跃起一个空翻躲过了偷袭。重新站定才看到此时的王长庭已经内息紊乱无法挽回，原本束好的头发也已经全部散落，道袍也被溢出体外的气撕碎。
    “走火入魔了。”余亦说道。
    原本王长庭接受了静心咒之后内息越来越紊乱，和布衣的交手过程中又持续用气和燃烧心血，再加上刚刚那三柱香的影响，最终导致王长庭彻底走火入魔。现在的王长庭已经没有自我意识了只会不停的燃烧心血直至自己变成一句干尸。
    当年张黄林走火入魔也是在养道之时，三位天师联手送出了自己的性命才把他救回来。现在的王长庭也是在养道之时走火入魔，难道悲哀的历史要重演了吗。
    余亦此时已经不敢再有留手了，全身的气爆射而出，死死的压制住走火入魔的王长庭。两位天师也不敢怠慢，立马站到王长庭两边也是全身的气不留一丝一毫的爆发，尽全力的帮王长庭平息内息。
    布衣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救王长庭，身边的两颗核桃又重新飞出，直冲两位天师而去。没有办法，张丹邢只能收手去抵御飞来的核桃。张丹邢收手之后原本被压制住的王长庭又变得暴躁起来。不断燃烧心血换来的气浪一阵一阵的向余亦和张丹郡袭来。
    想要阻止王长庭燃烧心血余亦就只能不断将自己的气注入到王长庭体内，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的王长庭就像是无底洞，尽管余亦的气就像长江一样滔滔不绝，但终归是长河入海。
    余亦见在这样下去迟早自己会力竭，喊道：“看看能不能把他打晕！”
    张丹郡听了这话面露难色，余亦心里暗骂了一句牛鼻子老道之后继续喊道：“这时候还心疼什么啊！打晕了再说！”
    张丹郡也下定了决心，迎着气浪走近王长庭身边，带着浑厚的气的一掌拍在他的胸口，但是往张丹郡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气瞬间就被走火入魔的王长庭吸收了。余亦见状继续喊道：“别聚气！就打！打晕就好！”
    张丹郡闻言就举起拳头，朝着王长庭的头一拳一拳的打，拳拳到肉。王长庭被余亦压制着不能动弹，所以每挨一拳就咆哮一声，张丹郡看着心疼但是不这样做自己这个弟子就完蛋了，所以手上的力气也越打越大。不知道挥了几拳之后王长庭的咆哮声也慢慢小了下去。
    而张丹邢这边也是丝毫没有留手，一边挥舞着剑抵御着漫天乱飞的核桃，一边还有余力完全压制着布衣节节败退。而布衣看到王长庭的气息越来越弱马上要晕倒了也是慌了，要是王长庭晕倒了三人联手对付自己，那自己今天是走不出着武当山了。
    没有多想，布衣将剩下的两颗核桃朝张丹郡丢来：“秋、冬。去！”
    名为秋冬的两颗核桃一瞬间就到了张丹郡面前，张丹郡就算立马反应过来身形暴退也只能躲过一颗核桃，另一颗核桃没办法完全躲开，最终洞穿了张丹郡的左肩。
    张丹郡捂着左肩后退了四五步，随后抬起右手在被洞穿的地方点了两个穴位止住了血。说时迟那时快两颗核桃不准备给张丹郡反应的时间，又向张丹郡袭来。张丹郡只能开始对抗核桃，对王长庭已经是分身乏术了。
    余亦看着眼前的情况，只有那一种办法了。余亦抬起手咬破了手指，手指流出的血在掌中凝成一颗血珠。这就是余亦隐藏了一千的秘密，和上次救白江宜一样，只要捏炸这颗血珠就能暂停时间。
    余亦罕见的犹豫了一下，皱起眉头正准备动手，只见远方射出一道光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