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渡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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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就算最近的邮局到达这里也还需要较长时间，我敢打赌，货车肯定不会准时到达，很有可能让我们自己去追。”波子要将罗小萝放在桌子上，咬着笔杆，在地图上专注地画着。
    “你都在说些什么呀，我都听不懂……”
    “对了，忘了给你说了。”波子要立马将希若对自己讲过的话又绘声绘色的copy了一遍给罗小萝。但是……他忘记了好奇宝宝罗小萝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
    “难道这就是你变大了的原因？你怎么会和希若说话？什么是全息影像盘？”
    “那是因为我进入了控制界面，至于希若……有可能是她在操控我们。”
    “希若？不会吧……”罗小萝突然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间谍气息。
    “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也有可能是母体故意显示她让我们内讧。咝……这屋里怎么这么热啊。”波子要边说边擦了一把脖子上的汗。
    “是哦，现在气温已经达到31摄氏度了，你家的中央空调是摆设吧。”
    “可之前明明很凉快的……小萝！你先别说话。”波子要的表情突然变得冷漠又严肃，紧绷一张脸一步步朝挨着床的那面墙走去，带着罗小萝的心跳也跟着压迫了起来。
    “你听，墙里有人说话。”波子要示意罗小萝走过来。
    “我去，这不就跟我那晚的遭遇一模一样吗！”诧异中自己竟发现有种看回放的感觉。
    “你是指……刚来我家的那天晚上也在墙里听见了动静？”
    “那可不呗……罗小萝欲言又止，似乎有一种更诡秘得的心思涌上心头。”
    “波子要，把你的脸从墙上拿开。”
    光滑的肌肤似乎被某种粘稠滚热的触手牵制住了，随着一点点被揪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血淋淋的面庞。
    “你家的氧化铁就是掉漆了，不对……这根本就是血！”
    波子要将疑似血迹的物质放在鼻下一嗅，说道：“没错，这就是血！”
    “怎么会，氧化铁是氧化铁，血是血。”
    “啧，你看。”说着波子要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只点火器，放到墙壁下灼烧，只见大片大片的颜料都化作鲜艳欲滴的血液。
    “这怎么跟我们化学老师讲的不一样啊……”
    “这有啥可较真的啊，这是母体的世界，她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就算是变出铁刺来你也给认。”这还是罗小萝第一次见波院长一本正经的撸白话。
    “这么说，之前的牛排之所以有血点是因为燃气灶加热了墙壁滴了下来，也是桑尼紧闭窗户和涂满黑漆的原因，目的就是不让阳光照射和空气流通造成温度的升高。”
    “小萝，变聪明了嘛。”
    “那必须的！”难得得到了一次老搭档的赞许，心里也是美滋滋。
    “亲爱的，那么着急走干什么，再打一针巴比妥，你什么感觉都不会有的，帮我们完成这个实验吧，以后好处多着呢！”
    从未，从未如此清晰，伴随着淅索的声音放大，挑拨着的，是波子要内心深处最禁忌的心弦。
    急促与炽烈的呼吸声混杂，罗小萝紧盯着他脸上晶莹的汗珠渗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父亲！这是我父亲的声音！我不会听错，他就在隔壁，我要去找他！”
    “波子要！不要去！”罗小萝伸出手掌用力拽住他的胳臂，却被迫甩落。
    拐出房间，只见本应该出现大门的地方只剩下鲜红的墙壁，是母体的玩弄、嘲笑、与戏谑。她将这些畅快的情感通通化为红色，血脉喷张的色彩拉伸，蔓延，直到红进眼睛里。
    情感是波子要唯一的禁忌，也是他永恒的宿敌，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继承父亲的遗志，为什么母亲眼睛哭得红肿却还是微笑的面对着自己，为什么母体这么憎恨自己的父母以至于到了南阿也不得相认？这所谓的情感与心脏中的芯片无异，它们始终都是瘾君子消耗的毒品，始终都在侵蚀着自己的身体。
    “太多了！太多了！”波子要抄起椅子用力向血红中砸去，本就已经松散的墙体骤然间变得支离玻碎，随着障碍一点一点在眼里消逝，呈现出的画面，使波子要“咣”的一声扔掉了椅子。
    母亲的身体被手铐钳制住痛苦挣扎，父亲手持着注满罪恶的针筒一步一步走向母亲。
    “爸你干什么！”为了保证母亲的安全，波子要赶紧将父亲一把推开。
    “你是谁啊，我完成我的实验关你什么事？你，你是怎么闯进我家里的！”只见波海东的表情先是一头雾水，随后当机立断的就要在波子要喉管上反插一针。（面对危险，父子俩的御敌方式倒是十分雷同）
    父不及子壮，时隔多年，波子要早已练就矫捷的身手，迅捷般夺下针筒，用皮带反捆了对方。
    面对地上扭曲挣扎的父亲，波子要心乱如麻。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也许他们真的穿越了，母体让两个平行世界交叠穿插，虚拟与现实的模糊程度，任她随意操控。
    “父亲，你真的为了实验不惜损害家人？”
    “你，你在胡诌些什么，谁是你父亲？哼，与我的心血结晶相比，牺牲些愚蠢的人类又算得了什么。”
    面对仍旧理直气壮的父亲，代表希望的最后一丝火花也被踩灭了，灰烬包裹着心脏坠入万丈深渊，从前他一直是波子要心中的榜样，自己也在脑海中无数次幻想过父亲伟岸的身躯，不过终究是从前罢了，终究是幻想罢了……
    “可你自己也是人啊！我付出我毕生近乎所有的精力与汗水去完成您还未完成的作品，怎曾想到，这洒满光辉闪耀的杰作背后竟是无尽的肮脏与龌龊！”
    “……你是我的儿子！波子要，你长大了……”波海东眼含泪水一点一点跪着移向波子要，当他喊出自己全名的那一刻，本以为会很坚强的心理防线骤然崩塌了。
    “爸……”波子要丢下武器，顺势跪在地上，紧紧与父相拥。
    场景渲染的让人落泪，就在罗小萝以为这是父子难得重逢的温馨时刻时，却发现波海东单手怀抱着儿子，另一只手却心怀鬼胎般用刀割着皮带，分明是欲杀波子要而后快。
    眼前情形迫在眉睫，罗小萝赶忙用尽全力大声呼喊：“波子要！他不是你父亲，他只是母体的幻术，快杀了他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波子要父子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一样不受干扰，继续沉浸在母体臆想的世界中，与现实一刀两断。
    进入波子要视角，他只感觉自己躺在柔软温暖的小床上，父亲伟岸的身躯又回来了，并正在拥抱自己，母亲端来一杯香甜的牛奶，带他喝下之后，继续讲着那百听不厌的故事，父母会争先与他道晚安，随后进入一个又一个甜蜜的梦中……
    有声音！自己的耳畔有声音，是母体，她从未如此得意洋洋，她的幻境像魔咒，说的话也像咒语一样一圈一圈的在脑中回响，蛊虫一般钻进脑髓里。
    “波子要？终于迷失了吗，波子要，终于迷失了吗，波子要，终于迷失了吗，波子要，终于迷失了吗！”
    “啊啊啊啊啊！”自己本想大声叫喊，可发出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声音，只见罗小萝拔出自己给她的利刃，一刀刺穿父亲的脖颈，喷射而出的鲜血溅了他一脸，额头上的血痕滴到眼角，红进眼睛里。
    父亲的面孔狰狞又可怕，罗小萝的手法干脆又决绝。
    她举着满手鲜血痛苦的搂着波子要，与此同时，身后墙上凝结而成的颜料开始不规则的融化掉，露出原本雪白的墙体，最后组成五个大字——血浴倒计时！
    5点40分，倒计时仅剩2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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