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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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桃花开，天水镇的镇外有一处桃林，初春的桃花开的争奇斗艳，是游玩踏青的好去处。
    柳七推着一个板车，来到桃林边的烟波湖边，将自己这几日雕刻的木雕拿出来卖。烟波湖心有一个烟波亭，经过一段栈桥就会到达亭子里。亭子有两层，站在二层可以遍览桃林美景。但是二层每到这个季节便会封禁起来，只有达官贵人才可以上去。湖边一溜全是摆摊的小贩们，柳七一边走一边寻找着赵大娘，赵大娘是柳七家的邻居，她卖的都是一些小吃，糍粑，青团，炸糕，都是自己做的。前天柳七托她早上来的时候帮忙占个位置，柳七每日早上要把柳长安那小子收拾停当送到课堂才能出工。柳长安今年两岁，原本这么小不该上学堂，但柳七带着他实在不方便做活。两人总要吃喝，幸好那小子聪慧又懂事，柳七送他去学堂，嘱咐他乖乖听话，他便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在学堂一整天。柳七找到赵大娘，赵大娘的摊子早已收拾停当，这会帮柳七把摊子摆好，他们出摊的都来得早，见游玩的人还不多，便和柳七聊天，“长安送学堂了？我看他昨天有些蔫蔫的，怎么回事？”，柳七答道：“他昨日有些受凉，晚上我给他熬了姜汤，发了汗，今日好了，便送学堂去了。”赵大娘叹口气，“可怜的长安，这么小，就要天天去学堂，柳娘子，你真该给长安找个爹了……”赵大娘是个热心肠的人，对什么都很热心肠，比如说给柳七介绍男人这个事情，特别的执着。果然这会她又替柳七物色了一个新的对象，镇子西边永生堂大药房的掌柜吴半夏，去年媳妇没了，今年想续个弦，家里有一个儿子。柳七以手扶额，无奈的听着赵大娘眉飞色舞的介绍着吴半夏的情况。不一会儿，有人渐渐多了起来，赵大娘回到摊子上开始吆喝生意，柳七长舒一口气，总算是解放了。她不爱吆喝，就在那安安静静的等人来。今日是上巳节，游玩的人特别多，意气风发的士子，粉面含羞的闺秀，士子们三三两两聚做一堆，大声讨论着近日所作文章，时不时吟诗两首，吸引着被丫鬟婆子环绕的闺秀们的目光。柳七的木雕其实都是一些平常玩意，但胜在款式精巧，有钱人买着就是图个新奇，倒是木簪子卖的快些，一般农家女用不起玉簪挽发，都会用木簪。柳七做杀手的时候，一手柳叶刀用的出神入化，可做暗器，可近身攻击，那时没事的时候她就爱用柳叶刀雕刻一些小玩意，没想到现在成了谋生的手段。两年前，柳七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故意露出破绽，被敌人打入河里，顺水漂流，在外躲了一个多月，确定生死门的人没有再寻她以后，带着寄养在农家三个月的长安远走他乡，最后安顿在天水镇。这会儿湖边的
    络绎不绝，一位绿衣小姐带了丫鬟婆子路过柳七的摊子，觉得有意思便驻足挑拣，一边问柳七：“这些都是你做的？”柳七答：“是。”那小姐夸道：“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不一会儿后面跟上来一个紫衣小姐，见状调笑道：“哟，蓉妹妹原来喜欢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说罢嗤笑一声，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也面带鄙夷。绿衣小姐见她这样讥讽自己面色一下就沉了下来，“紫萍姐姐说错了，这木雕虽然平常，但雕工精巧，说明做的东西的人必然兰心蕙质。”又指着柳七对她道：“你看这位姑娘，虽身着粗布衣裳，但气质却比某些尖牙利齿，没有教养的富家小姐还要好，你说是不是啊？紫萍姐姐。”那叫紫萍的紫衣小姐听绿衣小姐这么说自己，一时气急，指着绿衣小姐问道：“李蓉蓉，你什么意思？”李蓉蓉回道：“怎么？就许你贬损别人，不许别人贬损你？出门在外还是管好自己的嘴比较重要，免得落了你薛家的门风。”薛紫萍还要反击，她身边的婆子拉拉她的袖子，低声说道：“小姐息怒，莫让别人看笑话。”说罢示意她看看周边的围观群众。薛紫萍见周围有看热闹的人，还有些她最看不上的小农百姓，不愿在此丢脸，恨恨的丢了句，“你等着。”带着丫鬟婆子往前走了。 李蓉蓉见她走了，回过身来挑了一个小木剑和几个鸟兽虫鱼的小玩意，结了账也走了。旁边赵大娘见她走远了，凑过来八卦道：“刚才那两位小姐都是厉害的，嘴不饶人。你可知道那两位小姐是谁家的？”柳七摇摇头， 她到这天水镇一年的功夫，也就认识村子里的人，和城里一些商贩。赵大娘说道：“那绿衣服的李蓉蓉是城里首富李家的二女儿，她家是经商的，产业听说遍布大胤朝，听说她小时候身体不好，算命的说她十八岁前得生活在南方，后来她家里便寻到咱们这个地方给她买了个宅子，将养在这边。那紫衣服的薛紫萍是县太爷薛守仁的嫡女，你别看她爹是咱们这里的父母官，还是比不过李家的。但那薛小姐从来都看不惯李小姐。那李小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柳七听完说道：“怪不得刚刚她俩争锋相对，原来一直就这样。”
    这边没说两句，赵大娘摊子又来了顾客，她忙过去招呼了。忙活半天，眼看快晌午了，桃林里有许多游人就地野餐，还有在路边小摊吃东西的，赵大娘的吃食不一会儿就卖完了，柳七帮着她收拾东西。忽听烟波亭内那边有人大喊，“救命呀，有人落水了。”柳七转头一看，是李蓉蓉的丫鬟和婆子在烟波亭的栈桥上呼救，果然湖里不停扑腾的人是李家小姐。旁边有男子见状想要跳进去搭救，没想到那婆子却拦住男子，嘴里喊着“男女授受不亲。”坚决不让男子下去，众人无法，有人大喊“是你家小姐的名节重要还是性命重要？”那婆子只是哭嚎，却拉住男子不撒手。柳七见李蓉蓉在水里渐渐挣扎的慢了，心想她好歹光顾了自己生意。便跑到烟波亭的栈桥上扯了一下李蓉蓉的丫鬟，吩咐她去找两件斗篷。说罢一个猛子扎进湖里，朝李蓉蓉游去，李蓉蓉在湖里挣扎半天，力气快要用尽，忽然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恨不得全是攀在那人身上，紧紧的箍住柳七，柳七一个手刀将她砍晕，用左胳膊托着她向岸边游去，岸边的妇女们见她俩回来忙把人拉上来，李蓉蓉的丫鬟和婆子一人一件斗篷罩在他们身上，总算是没有走光。待得一会儿，李蓉蓉悠悠转醒，咳出几口水来。她的丫鬟和婆子又是一顿眼泪汪汪。她的丫鬟安排着她俩到烟波亭的二楼包间换了干净的衣服。柳七坐在包间的桌子边喝姜汤，旁边的榻上躺着精神不济的李蓉蓉，这会儿正拉着柳七道谢，柳七有些尴尬，多年的经历使得她并不喜欢与别人肢体接触，这两年来除了长安以外，她还是不喜别人靠近自己。她不经意的推开李蓉蓉的手，说道：“既然小姐没什么事了，我就告辞了，摊子还在外面，我得去照看。身上的衣服过几日我洗干净了送到府上去。”李蓉蓉忙说道：“姑娘可别这么客气，是你救了我，你是我得恩人，今日我身体不适，他日必定去你家里道谢。还请姑娘告诉我家里住址，我好有个数。”柳七摇摇头，“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记在心上。”李蓉蓉本来就真心实意感激她救自己一命，见她真的不在意她的感谢，心下又对她多了一丝好感，也不强留，只吩咐丫鬟杜鹃将柳七送下去。柳七出了烟波亭，就看见赵大娘从远处跑了过来，拉着柳七左看又看，“柳娘子，你没什么事吧？哎哟，这烟波亭里的水多深呀，你说下去就下去，这万一有个好歹，可叫长安怎么办哟…。”一边说着又拍拍自己胸口“可吓死我老婆子了。”这边柳七见杜鹃还跟着自己，便跟他说道：“你回去照顾你家小姐去吧，我这边没什么事。”杜鹃心里也是惦记着自家小姐，便对柳七行了个礼，赶忙上亭子里去了。柳七和赵大娘回到摊子上，她刚才换了李蓉蓉的一身衣裳，一身绫罗绸缎的站在摊子边卖东西，总是惹得别人多看两眼，她站了一会儿，自觉尴尬，便和赵大娘一起收摊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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