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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一双绝望的眼睛紧紧盯住窗外。
黑漆漆的夜空中,只有指示灯时不时闪着红光。
他被粗绳绑住了双手,任如何挣扎也是徒劳。
他很想失控叫喊些什么,只可惜嘴也被胶布缠住了,心脏砰砰一阵狂跳。
躺在地上,他感到冰凉,还有某种液体的潮湿感,他知道那是什么,整个空间都蔓延着血腥味,充满了一种阴森森的恐怖气氛,如他每根神经紧绷。
伸手不见五指的废弃旧楼中,灰尘漫天飞舞,本来就有鼻炎的他极其不舒服,终究是只能难受。
也不知道是多久,他感觉似过了一个世纪,天亮了,光束透过没有防护措施的窗户照进了那狭小房间。
那具尸体就和着血在他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她本来是多漂亮有气质的女生,一下就沦为了这样的下场。万般内疚一时间都涌上心头。
正午,早晨温暖的阳光变了脸,毒辣辣的,炎热是唯一的感觉,这超过了他内心的恐惧感和内疚感,周围温度的瞬间升高与身在烤箱无异。这是被绑快一天了,他有些熬不住了,这无疑是酷刑。
绑匪没有给他足够的水,他感到口干舌燥,口渴难耐。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眯了眯眼,在地上困难地爬着想爬到阴凉处,可这意味着他也要靠近那具他不想靠近的尸体。
他把头别开,可是他止不住地想起他扫过尸体一眼的画面,他想避开,避不了,那画面时时浮现于眼前。
“那女孩家里人联系到没有?这尸体要不要?”一个男人用他粗犷的声音问道,很大声,哪怕夹着老旧风扇工作的噪声也被里面被绑着的男生听得清清楚楚。
男生挣扎了一下,艰难爬到了门后将耳朵靠在了上面。
像是隔了一会,才有声音答复:“没有啊,兴许是那家人拿不出五百万赎尸体吧,可怜的孩子,他们怎么连尸体也不要了?”
“你为什么说是尸体?和那家人说是活人骗得多点钱不好吗?干嘛这么老实交代?”那粗犷的声音显然有些恼了。
“湘黎学院的学生一般都不差钱,我也猜不到她家里人考虑了一下竟不要她尸首了。”声音顿了一下仿佛又想起什么,又补道,“尸体怎么办?”
两个绑匪一下静了下来。
“尸体放太久会腐烂发臭,这样的温度更是,到时候便难处理了。”
另一个绑匪好像在思索,然后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不行,尸体要处理,穷人窟这谁不知这栋废楼是我阿强用的地方?再说,就算我们逃了,付家几口人因为尸体要住哪里?本来就穷了。”
“那男孩家属我们要的现金要下午过后才凑齐,反正这女孩没了,这现场要清理不是?”
叫阿强的绑匪也不傻,顾虑总还是有的,便开口:“穷人窟那么多人,尸体装哪放哪又怎么运上车之类的你可想过?傍晚我们拿钱便要跑路的。”
空气中场面又静了下来,只有那台老旧风扇在外面发出吱呀吱呀声音转着响着。
房间内男孩闭上了眼,倚靠在了门边,后又睁开了眼,目光投向了窗外,外面也是和这栋一样废弃的未完工的楼雏形,只有简单的信号灯和电线。
尽管他极力想压制自己脑神经活动,但是那漫长岁月发生的一切,却毫无遮挡般闯了进来他的脑里。那些往事,鬼使神差般地都在他眼前翻腾着,像蝎子一样蛰人心。
“分尸好了。”阿强这么说。
悲愤,如狂烈的海潮冲击着他的心胸,房间内一面布满灰尘的镜子碎片映出了男生瞪大又因为一夜未睡的腥红双眼,她已经死了,他不太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他绝不允许!于是他的背狠狠抵上了房门。
阿强又继续说:“反正那女孩家人不拿钱,那也不能怪我们不仁义,完整的尸体?呵,那和交了赎金有什么区别?”
也许是人性未泯灭,另一个绑匪马上劝阻:“哥,你可以不用分尸,太血腥了。”
“nnd,你这个怂货,你怕了?难道不成你去找一个大箱来装?你这么闲吗?刀疤脸不也就是这么干掉我一个兄弟的吗?用分尸!反正我们做伐木的有锯子。”
那个声音怔了一下,又道:“何必这样。”
“你怕什么?尸体会疼?我就是想试试分尸怎么了?”阿强露出他心里变态的欲望。他痴痴笑着,满脸兴奋。“也怪她惨,碰上我。你怕就去问刘嫂找一些袋子和糊墙的工具,那妮子搞得很多血。”
男生听完对话只觉得身体好像在无休止地下坠到地狱深渊,好久才缓过神来,继续拼命挣扎,拼命想挣脱掉手上绑住的绳。
他恨不得自己解开绳子后,跟着再解开所有的束缚,挥拳将这些个绑匪揍成肉酱。
“没有一条麻绳会绑住一双手,手都是有柔软力的。”某一次学院里的安全课中逃生教练的这句话让他印象深刻,但是他现在只有悔恨,恨自己那时为什么会没有好好听课。
几分钟后,一阵外力在推门!男生死死抵住,但推门的力度更加厉害了,因为力量悬赏,男生一下就被门外的力给推开了,门随即也开了。
进来的男人很强壮,手臂上有明显肌肉和青筋,男生痛苦地,挣扎地,面目扭曲地护住了尸体,可那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用满是力量的双手将他提起扔开到一边。
摔在地上,他感到疼痛,尸体就这么被拖走了,男生用力想挣开的绳子却只是松开了一点点,无力感蔓延从头到脚,男生黯然泪下,心胆欲裂到最后只能哽咽。
门,被泽返回来的男人重重关上。
小小的空间里,空荡荡一片,只剩下他,他低下头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怪叫,想极了受伤的一头野兽在低声嘶吼。
男生大约过了几分钟,只察觉到窗外有异响,他抬眼望去,约摸估计是二十岁左右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人在看他,她捂住了嘴,好像被里面的景象吓到了。
男生像捉住了救命稻草,目光死死盯住了女生,加大了挣脱绳子的动作,欣喜从心里迸发出来,然而女生见他看向她又匆匆跑掉了。眼里的希望之火一下又被熄灭。
他的泪流干了,憔悴的脸又变回面无表情般,心里就像被锋利的刀子来来回回地戳着似的。
绳,却意外的,松开了。男生挣扎站起,又被脚下的绳给绊住了,他又蹲下急忙解开绳子。越心急,反倒越解不开。
门外……突然响起吵闹的电锯声!
他的心难受得像被无数的虫子啃咬着,吓得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他脸色惨白,躲在门后听着那吱吱吱叫的电锯汗如雨下,他只好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门外,灰尘满满的客厅剩下一张桌子和两张颇旧椅子,桌上有刀,那是绑匪威胁过他写出家里人联系方式的那把刀。
男生想从上去拿起刀和他们同归于尽,可是他听着电锯的声音,紧张得浑身血管都要爆炸似的,却不争气地害怕地将目光投向逃生的门口。
他在房门后犹豫了很久,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恐惧和焦灼像熔岩似的在他所有的血管里崩腾着。
是警车的声音!远远的,小小的,男生鼓起了勇气。脑袋里轰的一声像要炸,心突突地跳,像拉满弓弦,不敢吐口大气,生怕一张嘴,提到嗓子眼的心就会蹦出来。他用力推开门一个箭步冲上去拿起刀,而一个转身误了终生。
他扫了另一个没关门房间几眼,一下子呆若木鸡地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完全没了任何反应,他浑身抖得筛糠一样,瞳孔也吓得发大。
那个房间木床上像是本来放着尸体,拿着电锯的绑匪正专心致志地解剖着,血肉横飞,他浑身是血,听门外的动静也不反应,直到尸体被弄得不是尸体,直到血已经染满了那间房间,他才机械地转过头来,看向客厅的男生,阴森森地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这是男生见过一生中最恐怖的笑!随即男生看到他向自己走来!电锯不停运转,血居然远远溅到了男生的脸上!他心跳更加厉害,遍体颤抖出冷汗。
男生腿软至极,想报仇的心破碎掉了,他险些吓到失禁,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屋子,边逃边恶心得吐黄疸水,但是他忘记揭开自己嘴的胶布,只好边吐边咽回去。
他一直拼命逃,拼命逃,哪怕摆脱了绑匪,哪怕任穷人窟的人异样的目光,他好像不知累似的跑,直到碰到警车才虚脱晕倒。
……
……
……
“成为恶魔的人,往往是目睹过地狱。”眼前黑暗,声音传到耳膜。
是谁的声音?
为什么会感觉自己站在黑暗的中心般?
……
……
……
迷迷糊糊中,猛地睁开双眼。
在医院吗?他问自己。
幽幽黄晕的灯光柔和地照在他脸上,脸颊的棱角多了一丝柔美,薄唇微抿,面容如冰,额头渗出细密冷汗。
他感到头疼欲裂,便捂住了头,眼眸如墨地侧目望去自己的手却看到了自己手腕被包扎了起来,纱布上略有血色。
“醒了?”一个女人问,那女人漂亮明艳动人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眼圈都红了。
他刚刚好像跌入了一个真实难醒的梦境,然而这个梦境太过真实,经常屡次三番搅得他没日安宁……
他望向窗外,绚丽的霞光在刹那间同时挤入他的双眼,让他沉醉在它的绚丽多姿之中想忘却刚刚梦境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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