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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只是雷王变相的囚禁。
马车大约又走了一刻钟才停下来。待马车停稳后,朱飞掀开帘子伸出一只手搭着我,将我扶下车。
在巍峨的宫门前站着,我举止端庄跟在向导身后,好奇打量着那九重宫阙仆外的宫墙。
“参见向大人,参见清潇郡主。”等候在宫门口的老太监施个礼。
“永公公,陛下现在在何处?”向导和善问道。
“陛下和众位大臣在雷鸣殿,向大人和清潇郡主请跟老奴先去雷鸣殿。”说罢,弯腰摆出了请的手势。
向导点点头,领路带着我走进皇宫,穿过数不清的宫殿庭院,最终站在雷鸣殿门前。
“大人郡主请稍等片刻,老奴前去通报一声。”
“那就有劳永公公了。”我微微笑着感谢道。
朱扬无聊站在我身后,东看看西看看,口中啧啧有声:“真是金丝笼,琉璃牢,也不知道那些深锁后宫的女人是这么活过来的。郡主看样子你以后可要惨了。”
“朱扬!”朱飞瞟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能胡言乱语。
耸耸肩,朱扬满不在乎:“我只是抒发一下感慨,哥若是不想听,我便不说了。”
我没好气等他一眼,敢在这别国皇宫非议,朱扬这胆儿也太大了,真不知他以前是怎么学的礼仪。
永公公已经推开了雷鸣殿的门,唱诺:“陛下宣清潇郡主觐见——”
我用眼神示意朱飞朱扬原地等我,便转过身微微低着头踏上白玉照壁,走进了雷鸣殿。站定后,我稍稍抬起了头,诺大的雷鸣殿朱梁彩绘,上首龙椅,殿下席位左右分开,每人皆华服美冠。在殿上,雷王一身庄重龙袍,坐在辉煌的龙椅上,气势非凡,大有君临天下之威。
“雨潇国清潇郡主轩辕雨柔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我福了福身,施了礼。
雷王没有立刻让我起来,任由我跪在他面前,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沉声道:“清潇郡主,你好大的胆子,不仅拖延入宫时间,让孤和众位大臣等候如此之久,还衣着不洁,穿着一身染了血迹的衣服就敢进孤的雷鸣殿,你当这是你们雨潇国,竟可如此放肆!”
“臣女不敢。”我低着头,目光一瞥衣角处,竟真有几分血迹,心下暗叫不好,自己居然一时大意未注意与此,但面上仍是一脸平静,十分恭敬地说道,“是臣女一时疏忽,让陛下不悦了,不知陛下可否有兴趣听臣女此由何来?”
“讲!”
“臣女曾认为凭陛下的才干,所治理出的雷鸣国理应是山清水秀,百姓和乐。可是没想到臣女初到雷鸣国一个小镇上便遇到起义兵的拦截,若不是臣女苦苦劝说,恐怕陛下还要再等上几个时辰,甚至几日。再加上连日奔波,路途坎坷,人马疲顿,中途更是连个能休息的驿站都没有。陛下认为臣女衣着不洁,但这血迹则是在这宫中造成的。恕臣女无能,未能从刺客口中得知是何人所为,竟派刺客暗中除掉臣女,若不是向大人和臣女身边随从拼死相护,陛下恐就真的……”我稍微顿了顿,继而又言道,“况且臣女进宫心切,未能注意在如细微之处竟有血迹沾染。如此说来,敢问陛下,此事还全能怪罪于臣女吗?”我抬起头,对上雷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般无礼和陛下说话。”底下一位大臣按捺不住,冲着我就是一阵指责。一听到这位大臣敢当众不顾情面的指责我,下面其他大臣有些骚动,更多人开始纷纷说起我的不好。
我无畏的看着那个坐在高殿上的雷王,想看看他会有何作为。
“这么说还是孤冤枉你不成。”雷王凌厉的目光像刀剑一般射向我。
“臣女不敢言。”
“好好好,孤就看看你是如何不敢言。来人啊,将清潇郡主带下去,孤要亲自去审问!”雷王抬手一扬,立马就有两个侍卫来到我身边,他们气势汹汹的想抓住我手臂将我拖下去,却被我闪开了。
“陛下,臣女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走,不必您派人将臣女拖下去,臣女只需他们在这诺大的皇宫中帮臣女带个路便可。”我微微福了福身,话一说完,便完全不顾身旁两个侍卫和全殿人的惊讶,转身大步走出殿堂。
“郡主,您这是……”殿外等待的向导一看到我出来,就赶忙和身旁朱飞朱扬迎上来想询问我情况,却被我的两道眼刀瞟过而闭嘴不言了。
“带路!回府邸!”我愤愤的一甩袖,向导一脸忧色的看了我几许,轻轻叹了口气,便将我带到临时的行宫里去。
一路上都寂静无声,就连平常一直吵个不停的朱扬也只是默默的跟在我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郡主,恕在下多言,在下认为郡主是个直爽之人,但如今您既然已经进了皇宫,那便要处处小心,以免埋下祸患啊!”向导将我们一行送到行宫门口,临走时不禁满脸愁色的提醒我道。
“我知道了,多谢向大人提醒。”我并未对向导福身,而是拱手朝他一拜,便转身向行府邸内走去。对于向导,我早已不将他视为雷鸣国大臣,因为我坚信在不久的将来他必会成为我玄甲军一位重要的将领。
这府邸虽小,但也算蛮干净的,推开房门朝里面打量一番,房内桌椅倒还真是有种麻雀虽小五脏齐全之感。
“奴婢翠蔓见过郡主。”身旁传来一阵细腻的声音,这声音这名字让我觉得很是熟悉。
“翠蔓?”我惊讶的转过头,“抬起头来。”
翠蔓许是太过紧张,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磨磨蹭蹭半天也没抬起个头。
“大胆,郡主让你抬头你居然不抬,你……”说话间,朱扬已经来到她旁边,握住她下巴便将她头抬起,但刚看到翠蔓那张脸时他顿时停住了,不禁吃惊大喊,“永安公主!?”
“永安姐姐?”我显然也被震惊到,就连一旁一直对事十分冷淡的朱飞也面露惊讶之色。毕竟永安公主是上代雷王最宠爱的公主,而翠蔓则是她的贴身丫鬟。可是现在眼前这位自称是翠蔓的丫鬟却和记忆中永安公主长得一模一样,这一时半会儿让我无法接受。
“传闻永安公主在新的雷王继位后因得怪病不治身亡。此人或许只是长得像永安公主罢了,郡主您不必多虑。”朱飞第一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又恢复到平常淡然的样子。
“也是。”朱扬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我若有所思的盯着翠蔓,她虽是以最卑微的姿态跪在地上,但骨子里那股傲气却还是在隐隐间能观察出来。而且当朱飞一提及永安公主已逝的消息时,她微微的一颤,和眼底中一闪而过的悲痛。
“朱飞朱扬你们先退下吧。”我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朱飞朱扬朝我一拜便走出门外。
“朱扬你等等。”我突然开口叫住了朱扬。
只听砰的一声,朱扬重重的摔在了门槛上,他倏的猛吐一口鲜血,用手捂住胸口,咳喘一番之后才用袖口擦擦嘴,转过头一脸阴郁的对我说:“郡主,你这是要折我寿啊。”
“拿去!”我从衣袖中掏出一盒东西扔给他,“拿去用吧,别还我了。”
朱扬一脸疑惑的打开盒盖,凑上前闻闻了闻它的味道,顿时面露惊喜之色,将盒子收回袖子,朝我一拜,道:“多谢郡主好意,那在下也就不在意刚刚那事了。”说完,他一溜烟儿没影了。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门外,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衣服,余光一瞥到那道格外刺眼的血迹,说道:“我累了,翠蔓你去帮我放好水,准备下衣裳,可好?”
“是,奴婢这就去办。”翠蔓闻言立马站起了身,走出了房间。
“哎……这雷鸣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竟变成如此模样。”房间内只剩下我一个人,空荡荡的让我不由得心生感慨,不知不觉间竟放空了自己。
在屋内待了片刻,直到翠蔓入屋带我进了内室我这才回过神。用手拂着袖子伸手摸了摸水温,感觉温度正巧合适,这才缓缓的退下外衣。
“郡主,要奴婢将衣服带进来吗。”翠蔓小心翼翼的在屏风后询问着。
“不必,衣服放下,你先出去吧。”我将水用手捧起,又任凭它顺着指缝间流淌下来。手腕上的玉镯在水的滋润下显得更加水润而富有光泽,我欲将它取下,却发现它已死死套在腕处,怎么也脱不下来,我虽觉好奇但也没深究,毕竟我所遇这些异像早已让我对此感到麻木了,此玉镯或许也会与我那段未知的记忆有关吧。
出了内室,着一身淡蓝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白色栀子花,又将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蓝色簪花,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了永公公那尖细的声音。
我心中暗想来得正是时候,伸出手想让翠蔓去备点茶水,却一瞥见她害怕的不禁颤抖起来,便挥了挥手,话锋一转道:“翠蔓,你先退下吧。”
“是。”
我整理了下着装,又沏了两杯茶,目光无意间触及到不远处那把精美的折扇,思绪似乎又回到那时陈煦赠扇时所言,不禁勾了勾唇,将其拿于手中。
室内走进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我福下身,恭敬道:“臣女轩辕雨柔拜见雷王,雷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这里就孤和你两人,不必多礼。”他径直走到桌前,端起桌上的茶便细细品味起来。
“陛下真是大胆,竟如此放心臣女的茶水,陛下就不怕臣女在此茶水中放了些什么不好的东西?”我微微一笑,起身坐到了桌子另一边的椅子上。
“你不敢。”他又抿了口茶,淡淡的说道。
“哦?陛下与臣女相见甚少,又何以见得臣女不敢呢。”我捧起茶杯,嘴凑在杯缘处轻轻地吹着腾起的雾气,却始终不喝一口。
“孤早已了解过你,又为何会不知道呢。”
我捧着茶杯的手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淡笑道:“陛下既然以了解过臣女,那么必然也会知道臣女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罢了。那臣女斗胆问陛下一句,当时在雨潇国陛下为何选一个毫无用处的清潇郡主,而放弃才华横溢又受雨王宠爱的凝柏公主?依臣女看,陛下您应该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怎会在那件事上这么糊涂。”
“孤曾听闻清潇郡主聪慧过人,今日一见若真如此,想必郡主必能猜测出孤是何意吧。”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雷王,一时间竟不知道他说此话的深意,但面上人保持着平静,道:“陛下言重了,臣女只是普通女子,又胆敢揣测圣意。若陛下真想知道,那么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但只求陛下听完之后不怪罪于臣女就行。”
“好!孤答应你!”雷王很是爽快的答应了我。
我微微一怔,未曾料想他竟会答的如此爽快,我将茶杯放回桌上,淡然曰:“陛下后宫佳丽三千,虽各有迥异,但无一例外都是在家族中极为受宠,而且家世显赫。陛下您娶了她们不仅是您的大业最快时间内锦上添花,还让您无需为找谁侍寝而担忧。放眼六国,无论东三国还是西三国,只要是陛下您下到圣旨,恐怕除了云烟国的圣女,没有一个女子不是朝令夕嫁的。”
“孤不是这么随便的人。”雷王放下茶杯,手指很有节拍的敲打着桌面,很是认真地说道。
我感觉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隐隐间感受到他的几许怒意,藏在袖中紧握的双手不禁抖了抖,我深吸一口气,暗暗为自己打气,继续说道:“陛下娶她们只是为了您的大业,当然不是随便,只是陛下您可曾有想过那些女子的感受?她们曾经都是极万般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大小姐,可是陛下您的一道圣旨则将她们曾经养尊处优的千金生活硬生生落为勾心斗角,为自己利益而谋害他人的后宫生活,陛下您这又是何必呢?明明陛下可以通过别的方法来巩固您的江山,可您却偏偏只选择了联姻。”
“孤能保证他们在宫里过的日子比他们以前生活还要好上好几倍,孤给她们吃的用的都是上品中的上品,就连宫宴也少不了他们的分。况且此方法速度最快,效率还高,更重要的是损失最小,孤又何必不用呢?”雷王说这段话时是一脸的骄傲。
“陛下可曾有想过事情利的一面背后还有它弊的一面?”我反问道。
“哼。”雷王冷哼一声,“孤想的方法怎么会有弊端?”
“这倒说不定了。”我看了他一眼,起身慢步走到窗户边,顺手拿起用腰间的折扇,手一挥将其打开,缓缓的扇起来,“雷鸣国土地辽阔,虽不及雨潇国那般富饶,却也不似晴煦国那般贫瘠,但是雷鸣国农业却是六国之中产量最少的,年产的粮草勉强只够宫里省吃俭用一年,况且雷鸣国军队规模是六国之首,将士们就算每天粗茶淡饭至少也需要年产量一半的粮草。更何况陛下你刚刚不是说给那些嫔妃都是上好的吃穿。既然宫要好物,兵要足粮,民要裹腹,如此算来敢问陛下,这不够的粮草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雷王放声大笑起来,响亮的拍了三峡手,说道,“不愧是清潇郡主,分析的甚是周到,比孤的大臣们还分析的周到。可是你可别忘了,孤纵使再缺少粮草,可孤的国库却远远再其他五国之上。只要孤肯出钱,哪个粮庄会不愿为孤提供粮草呢?”
“陛下,您可曾想过若有一天国库告空该怎么办?”我转过身,将折扇折起,轻轻敲打着掌心,“其实陛下也不比太过担忧,毕竟对于陛下而言不会有这么一天。如今您增加百姓赋税来填补国库空虚,这只是缓兵之计。当下赋税极重,民不聊生,贪官纵行,陛下您只要下到圣旨抄没他们的家产,再发配边疆,这样一来他们贪得的家产被抄后归入国库,陛下您只要坐等渔翁之利就行。”
“不错不错,和孤所打算一样。”雷王拍了拍手,满脸的赞许。
“陛下莫急,听臣女把话说完。”我不慌不忙继续说道,“臣女千里迢迢来到雷鸣国,一路赶来看尽萧瑟之景和乱尸交错之情,不瞒陛下,据臣女所观雷鸣国并非表面上那般风平浪静,怕是内部早已是暗波涌动。全国各处已有百姓起义反抗,若是陛下您再如此下去,怕是待到他们联手起来,陛下您会招架不住啊。”
“怕?孤还有怕的东西吗?”雷王很是狂妄的反问道,“他们皆是孤的子民,孤让他们干什么,他们有何权力反抗?”
“陛下,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啊。”我握着扇子的手不禁紧了几分,心下暗暗抱怨雷王的狂妄自大,他将百姓放于何位?“其实臣女有一计可以缓解当前这种情形,若陛下有兴趣,不妨听臣女讲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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