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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了看其余几款,完了,都是8开头,而且数字不短。
傅琼也不是贫寒家庭长大,但是他一辈子都没有过那么多钱啊!
临也揉了揉眉角,“我还是老顾客了,不打点折吗?”
傅琼大脑转了转,“可是我们店没推出这样的优惠活动啊。”
“以前没有,那现在就有了。”临也一双长腿踩在坑坑洼洼的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他环视了一圈,微微勾起唇角,看着傅琼道:“就你们这条街,生意那么差,想要生意兴隆,很不容易吧?”
这……这的确是大实话。
傅琼这才来上班几天,愣是一个顾客都没看到。
如果不是每家每户都开着门,他都有些恐惧,恐惧这条浑身充斥着‘我很古老’气息的街。
“如果你给我打个折,我一高兴了,兴许还会带其他的人来。”
傅琼也不管是真是假,面上带着些许欣喜的表情问:“真的吗,折原先生?”
“我折原临也,从来不说假话。”折原临也一手插在口袋里,抬头看了看横梁间挂着的红线。
傅琼算了算,九折打下来就是2块。
他们家的东西成本肯定很低,卖到8888已经算是天价了。而且还很有可能会被投诉‘药效不好’之类的。
但如果打八折,又不好跟老板交差。
不如折中一下?
他想了想,拿着计算器算了算:“那我给你打个九折吧,7999元,您是刷卡还是付现?”
“支付宝?”
“啊?那个,我们店里似乎没有……”
“你的手机呢……”
“也没有。”
折原临也漫不经心地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数了数,“你知道的,结了婚的男人不能乱花钱了。”
傅琼满心满眼都是折原先生手上的钱。
“嗯嗯嗯,我知道。”傅琼盯着手里的钱,清点了一遍,猛然又抬头。
还结婚了?
难道是昨天的那个小静?
就小静这样的暴脾气,让他结婚,真的不是相约你死我亡、共赴黄泉吗?
傅琼找补一块递出去,又搭话道:“可是……折原先生你明明看上去那么年轻。说是中学生也有人信吧。”
“二十好几了,到了结婚的年龄了。”折原临也接了钱,放钱包里,面上挂着笑容。
“你呢,多大了?”折原临也问。
“我,今年才十九。”
“十九啊,真是年轻啊。我和他……”说到一半,临也又勾了勾唇角。
不同于之前的表情,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眼中炙热。
虽然小静看上去很不好惹,但不知道为什么,傅琼却从临也的眼里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总觉得此刻被喂了一口狗粮。
难不成是临也先生在单恋?
傅琼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道:“我看的出来,那位小静先生似乎和不满意和你绑在一起。”
“是吧,大概如此。”临也突然抬头,眼里装着星光一般:“但我很满意和他绑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难道红线不该是双方自愿的吗?”
傅琼又抿了抿稍微干涸的唇角,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确笑着。
傅琼说:“虽然我来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红线都是跟想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人绑定的,而你那么草率……为什么不对自己更负责一点?”
临也抓着柜台上的笔,转了一圈,然后又撑着脸,乐呵呵道:“你难道不觉得,能够看到那人生气的样子,很有意思吗?而且,将一切不可控事件牢牢地抓在手心,不是更有意思吗?”
傅琼愣了一下,而后下意识地摇摇头,有意思吗?把无辜的群众当做发泄怒火的渠道……
放纵一个暴力男,还试图让那个暴力男更加的暴力?真是一件非常人可想,非常人可做的事!
傅琼竟然一时语塞。
况且,要他把这样的事,当做乐趣?这简直太为难他这一介凡人了。
傅琼摇摇头,“抱歉,这样的事,我的确不太懂。”
临也面上露出一抹微笑,“不需要懂,你只要知道我们是池袋最配组合就行了。”
“池袋最配?”傅琼拿着胶水包装的手一顿,茫然地看着对方。
不过,池袋是哪里啊?
傅琼作为一个有眼色的卖家,自然没有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
他一点都不懂这些有情人之间的操作,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出售自家的宝贝!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傅琼又把包装得如同礼物的药水递给临也。
拿到手里的时候,傅琼下意识地颤了颤,毕竟价值八千,就怕发生了意外。
庆幸的是,大概因为这是别人的东西,所以在交到对方手里的时候,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差错!
傅琼把人给送到门口,他终于卖出去第一件商品了。
“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傅琼礼貌地恭送,他微微弯腰,眼睛看着地面,脸上烧出一片。
激动,特别激动,他终于不是吃白食的人了!
折原临也微微转身,看着面前的脑袋顶,一手按上去,“你真可爱。”
给人摁了一头,傅琼微微又仰起头,就看到对方的笑容诡异。
但他又眨了眨眼,又发现自己看错了。明明就是很正常的笑容,可能真的是因为角度问题,所以看错了。
送走临也之后,他又把账本翻开,看到临也的全名叫做折原临也。
傅琼松了口气,总算是办成功了一件事。
时间回到十天之前,他爸爸给他寄了一笔生活费过来。
犹记得那日依旧艳阳高照,傅琼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衣牛仔裤,踩着发黄的帆布鞋,准备去扶贫济民银行取钱。
傅琼这一身都不简单,都是他爸爸的朋友们的儿子们不穿的衣服,鉴于已经成为了二手,所以价格并不贵。
他掏出爱立信一款早已经停产的直板手机,看了看时间。
而这手机更不简单,是他爸爸派了几千人在全国各地搜寻,最后在一个偏远地区找到的。
几经转手,手机终于以二十五不到的成交价到了他的手里。
他看了看手机,还有两格电,时间正中午,扶贫济民银行在早上来了条转账的短信。
是他这个月的生活费。
但是,等他走到银行的时候……
银行的大堂经理很是抱歉道:“对不起,我们银行刚才宣布破产了,您的钱可能取不出来了,可以打个欠条吗?”
“虽然打了欠条可能也不能及时还清……”
大堂经理是位女士,穿着扶贫银行的制服,看上去神色苦闷。
傅琼顿悟,他满面烧红,他真诚鞠躬道:“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太对不起了!”
大堂经理愣了一秒,然后也跟着鞠躬道:“啊?是我们服务不周到,没意料到破产来的那么快!真的太辜负您的信任了!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好。”
破产来得那么快……其实根本不关他们银行的事。
“真的太对不起了。”傅琼说完就跑了。
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还记得上次,瑞士银行倒闭的时候,只是因为他去取了五百块钱……
他这次本来只是想取一百的。
傅琼揪着一把泪,心态有些崩溃。
他站在街边,拨通了一个全球都想得到的私人号码。
傅琼非常穷,这穷还是遗传的。
而傅家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规矩,不谈恋爱就穷到死。
反之,在他谈恋爱之前,如果很有钱,就会发生很恐怖的事。
所以,他爹银行转账一千块钱后,银行倒闭了……
电话费还有三块钱,刚好可以通话十五分钟。
他抓紧时间把这件事跟爸爸说了一通之后,又立马挂断了电话。
他对自己的霉运始终抱有期待,可能只会更倒霉吧。
忘了说,他爸爸傅贾是全国首富,最近可能因为‘全国’这个头衔不太满意,所以在争取‘全球’首富的名额。
而他,作为全国首富的儿子,长期或者一直处于温饱线以下。
并且目前没有拯救的办法。
爸爸一直都说,男孩子要穷养,傅家的教育方很成功。
傅琼从小就知道赚钱,他骑着自己那小破三轮去给邻居家送牛奶和报纸,每次拿到一两块钱都能让他蹦跶半天。
后来他才知道,邻居们已经去找过他爸爸理论了很多次了,指责他爸爸那么富有为嘛把儿子养成这样子。
难不成是想要他们都这样效仿吗?
于是邻居家不少的孩子都疏远了傅琼,就怕傅琼会成了他们的榜样!
让他们跟傅琼玩?
不可能!
傅琼逆来顺受,也没当回事儿。毕竟他独来独往习惯了,这样也挺好。
……
傅琼的电话费从来没有超过10块——这还是他爸爸砸了几个亿,投资了中华联动通讯公司之后,给傅琼专门开发的贫困救助专属套餐。
最近放暑假,傅琼的爹妈出国旅游顺便商务谈判去了,又怕把傅琼丢在家里饿死,所以就没让他回去。
傅琼戳开扣扣,找到一个备注为[老板]的号,开始发信息。
[金玉满堂]: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房东说不交房租就让我们滚蛋。
消息发过去,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老板才回复道:过两天。
过两天?
上次他这样问的时候,老板也是这样说的。
傅琼一看到这条消息,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傅琼一直装聋作哑,但很多事都藏在心里。
比如那些店主偶尔会说起金璨的事。
今天他去食神铺买饭的时候,就有人说那天,金璨就是看准了时机冲出来,然后好处风头!
如果是以前,傅琼还不信的,但现在……
他开始动摇了。
傅琼在玉米键上按地啪啪响。
[金玉满堂]:老板!我今天卖出去了一件商品!!!‘情人眼里出西施’!!
[老板]:那我明天回来。
傅琼看着老板言简意赅的回复,心中窃喜。
傅琼现在还住在学校,离神仙街也不算太远。
他们学校是老校区,就在老城。
老校区每栋建筑的年龄,都可以当傅琼他爸的爷爷。
五层楼高的墙面上爬满了的绿植,路是石子铺就,落满了的厚重树叶。抬头一看,行道树枝繁叶茂将道路完全笼罩,唯落下树干上飘扬的根植。
旁边的学校放假晚,但是开学早啊!
而他们学校则是相反。
如今才六月初,他们学校已经少有人在了。不过像他这样打工的,还有几个。
傅琼回寝室之后又把手机充好电。
他的爱立信已经是个老古董了,充电一小时,通话五分钟。
所以在和老板聊了几句之后,他的手机直接准备寿终正寝了。
窗外的梧桐叶茂密,微风顺着窗台吹进来,让傅琼忍不住叹气。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单!
有小老鼠在窗台边儿探了探头,傅琼呼吸一滞,顺手脱鞋开揍。
老鼠大概没想到屋里有人,飞快地一甩尾巴,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了。
他们寝室常年被笼罩在不见天日的密林之下,因为是老校区,破旧的下水道以及满墙的爬山虎滋生了无数的老鼠和壁虎!
不过,傅琼已经习惯了。
谁让他没得选择。
因为只有待在老校区,物质生活不那么高水平,他的学校才不会因为他的到来,随时面破产的风险!
傅琼也是很有责任心的一个人。
时近观音生辰,近日来神仙街异常热闹,各大店铺都挂上了红绸,就等着六月十九那一天。
傅琼第二日再回神仙街的时候,就看到整条街都大变了样。
喜庆的颜色挂满街头巷尾,连周边的绿植都不放过。
路过那聚宝堂的时候,店老板正把金元宝往树上挂。
太阳慢慢地爬上来,他走到‘爱谁谁’的时候,太阳高挂,暖阳贴在门上,但并不灼人。
大门关着,老板还没来。
他从来都没见到过鬼,所以对鬼神之说敬谢不敏。
不过,在他爹给他灌输‘谈恋爱即暴富’的思想一年后,他还是有一种信玄学的观念,根深蒂固。
就这样在正常的环境,矛盾着生活着,到了现在,傅琼才觉得自己的人生找到了方向。
不过半个小时后,一条街的人又群涌而至,外面有些嘈杂。
傅琼循着声音出去,就看到他们家老板如期而至。
老板一手随意地拎着手机,正好看到傅琼,“上班时间,想要去哪儿?”
傅琼眼前一亮,看着对方那叠着金光的头发,惊喜道:“老板,你怎么那么早回来了。”
“你确定还早?”手机在金璨的手里转了一圈,又被他插|回了口袋。
金璨随手把傅琼手里的扇子抽出来,手上的链子碰撞着,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傅琼木着,手里的扇子就换了一个盒子。
他看着金璨,有些不可置信。
傅琼仰着头,看着对方的侧脸,“这是……给我的吗?”
金璨冷淡地瞥他一眼:“那不然?”
“谢谢老板!”
傅琼虽然穷,但好歹家里的眼光都还好,出名点的牌子都认识。他把盒子翻来覆去得看了好多遍,始终不敢拆开。
盒子里面是一支手机!
傅琼抱着盒子的蠢样尽收眼底,“不打开看看?”
“真的是送给我的吗?”傅琼有些不确定了。
老板没回话,只是轻蔑一瞥,给了傅琼一个眼神自己去体会。
傅琼在心里祈求了三遍,然后打开盒子。是最新款的街机!
想到这价格,他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老板。
老板扇着小风,说道:“放过你那老年机吧。”
傅琼又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老年机。
他其实很想改变老板对老年机的偏见,曾经,在傅琼无数次想要换新手机的时候,都是新手机先归尘土,而老年机依旧老当益壮。
“老板,我不会开机。”傅琼说着,又把手机给了老板。
金璨不耐烦地瞥他一眼,然后拆盒子,撕包装,一气呵成,最后再长按开机——
手机微弱的灯光一闪,又直接陷入了黑暗。
老板又再按了按,屏幕干脆连一点光都没给。他拆了充电器,又冲了会儿电……
众望所归,手机依然安然不动。
终于,金璨放弃了,转头就看到傅琼那难过的眼神,他下意识道:“我没有买山寨。”
傅琼更难过了,他说:“老板,这就是我不想换手机的原因之一……我的手,大概有毒。”
金璨始终看着傅琼,然后又张了张嘴,说道:“八千三百一十六。”
“啊?”
金璨重复道:“八千三百一十六。”
八千三百一十六……元人民币?
傅琼心跳也猛然一顿。突然有些心虚,他总怕下一秒,老板就跟他说“你被解雇了”。
金璨面上如旧,他掀起那双凤眼,又云淡风轻的敛下,一双薄唇紧闭。
傅琼等了许久,这才理解到,这是老板现在不想说话的意思。
完了完了,他把老板搞毛了!
新手机啊!
老板会给他买新的手机,他真的非常的感动了!
要知道在这条街半个月,他听得最多的莫过于老板的各种抠门儿事儿。
老板对他恩重如山……
但是,傅琼真的不能拿那么贵重的东西。他也不敢说。
许久之后,金璨大概是气够了。
金璨一手随意得拨动着算盘珠子,发出碰撞的声音,他抬了抬眼皮,“你昨天说你卖了一件东西出去?给我看看。”
“这就是账本了。”傅琼低着头,态度低声下气。
他们家的账本也是专门定制的,必须填写的有姓名旁边还附带了性别、年龄、国籍;
而姓名又分为主契者和从契者;
再下方,便是执行人,购买商品、商品档次、成交价等。
傅琼把执行人写了自己的名字,不知道的便给空了下来,然后又把成交价写上。
傅琼站在一旁,见对方不发话,有些战战兢兢。
他之前太过激动,所以忘记问折原先生更详细的资料了。
金璨抬眼,金色的美瞳微微地眯了眯,他看着傅琼,跟盯上了猎物一般。
傅琼以为对方要训话了,当即站直了身体。
结果外面‘砰’地一声,打断了屋内冰冷的气氛。
傅琼被吓了一跳,转脸正好看见金璨放下了手中的账本。傅琼问:“老板,要不要先出去看看?”
金璨起身出去,傅琼跟在身后。街上有不少的熟人,还有两个人正在打架。
折原临也和小静!
傅琼眼睁睁看着小静把才种下去没几天的树又拔起来!
傅琼呼吸突然跟着提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
不少的人也跟着揪心一把。
话说你们要打架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打架啊,总是在这里来干什么?
因为警察叔叔不管吗?
再看折原临也,结果在那棵树砸过去的时候,他竟然没躲!
这怎么想的?
居然还站在原地?
傅琼下意识地看向金璨,他觉得店主无所不能……大概也不能接住那棵树。
临也没动,金璨也没动。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人影快速地窜了过去,然后又生生地拦住了撞上临也脸门的大树。
傅琼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这会儿又重新放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耸动了喉头。
再看临也身前的男人,气势汹汹地接住了自己扔过来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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