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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苍殿。后殿。
天君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团灰色烟雾,乍一看像是一个跪在地上的人。天君放下手中的茶盏,沉声问:“如何?”
“回天君,属下已经打听清楚,小娘娘身上那面铜镜乃是娲皇宝物千生镜。”灰烟里飘出一个声音,似鬼哭,又像枯枝摩擦一般沙哑刺耳:“属下潜进了冥界古籍阁,在一个暗格里发现了一张冥文残页。上面写千生镜乃是娲皇炼化三生石所成,可窥见人前五万年之事与后五万年之事,因上古时人族寿命多为千年,故称千生镜。后老神孟婆设黄泉、掌鬼道,神君伏羲感千生镜泄露天机,便将其封印在海底。此事在当时便鲜有人知,如今三界之内,唯有寥寥几人知道。”
“若是如此,千生镜又怎会在紫照身上?”
灰影沉默了一下,似乎抬头与天君对视了一眼,飘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天君的神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半晌,天界之主挥了挥手,那灰烟立刻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千生镜……”冥君那个草包,只看见了千生镜可知前后事这一点,却忽略了比千生镜更重要的东西。他们一家都是废物,藏着掖着以为可以独占,用强忌惮着楚凌云和乾云尊,以礼又不懂得投其所好,能成大事就怪了。若非要用冥界牵制打压魔界,天君根本不愿意多跟冥君说一句话。
至于刚刚灰影告诉他的……天君看着桌上精致的茶盏,陷入了沉思。
三天的时间不过一眨眼便过去了。紫照这三天里在沉心殿享受着至高的待遇,燕凉也不似往常一般面无表情地对她,紫照撒个娇偶尔也能答应一下。随着自家主子对小娘娘的容忍度越来越高,小五悲痛地发现它在两人之间无比多余,于是它愤恨地跑到了汀若——听说百花仙最近都在汀若摘樱花为神君山大祭做准备,这可是难得的百花仙齐聚,漂亮的仙子姐姐肯定不少。
玄久这两日也消停多了,反正紫照再也没见过他。楚凌云没有再来,听外面风言风语,似乎是被龙君在肃宁殿大骂了一顿;龙君和夫人倒是常来看望这小孙女,看龙君一口一个‘小心肝’地叫,燕凉毫不怀疑如果龙君早来一会儿,玄久血溅东苍殿都有可能;旖魄只在晚上过来一会儿,陪紫照说说话,燕卓则是闲人一个,两人偶尔碰面也只是相互问好,多了一句也不说。
冥君嫡孙女旖魄单恋天界皇长子燕卓一事三界皆知,这燕卓比她整整大了九万岁,与其说是对旖魄无感,不如说是燕卓不想去祸害人家,毕竟他也就比玄久小了两万年。紫照明里暗里劝过燕卓,不想这人平日看着没个主意,在此事上态度倒是十分坚决,紫照劝不动这边,便去撺掇旖魄主动些了。
而这时候,悠闲的日子也结束了:离大祭只剩下六天,魔君苏麒终于上天界了。
东苍殿。
三君入座,天界皇子、冥界少主还有龙族小公主全部到场,这并非是魔君特有的阵仗,只能说他来的最晚,其他人都已经到全了,于礼于情都得到场,才有了今日盛况。不过让紫照意外的是,今日坐在上面的是龙君爷爷而非楚凌云,她不禁想娘亲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能把爷爷气成这个样子。
“魔君苏麒到。”
伴着一声通传,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前面那男子一身金麒麟黑色锦袍,黑发过腰,凤眼狭长,气质是邪肆风流,容貌是天地无双,只是目光阴冷让整个人看起来冷血阴鸷,不如乾云风雅温润;这二人一个是写意山水,一个是工笔花鸟,一个温如春风,一个阴似冬冰,难怪世人难下定论究竟谁为第一。
苏麒笑着向三君颔首坐上自己的位置,而他身后那蓝衣女子则是站到了紫照身后。
这人紫照见过,名唤慕惊羽,听她和娘亲的谈话,似乎以前是龙族,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带领羽龙一支全都入了魔族。在紫照上天界之前,慕惊羽带着魔君苏麒之子到大荒海问医,虽然娘亲之后并未再提起,但紫照知道她们感情很是深厚。
慕惊羽在紫照身后站定,就听前面小丫头轻声唤了一句:“慕姨。”她抬起头,神情又惊又喜,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哎。”
“魔君好大的架子,天界大祭神君,只剩六日才过来;让我们这些伯伯辈的人等你,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冥君喝了口茶,话中带刺。
苏麒笑笑,向身旁龙君道:“麒不知龙君前来,失礼了。本君月初便知会过天君可能晚到几日,怎么,天君没有转达给冥君?”说着望向天君,神情有些意外。
燕凉抬眼看了那人一眼,却听身旁大哥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怅然。燕凉出生时大战已经接近尾声,但有关苏麒与燕卓交好一事还是从母后口中听到了一些的,只是不知为何苏麒伤愈后性情大变,当年至交,终是陌路。
大约,这也是命吧。
“魔君确有知会,冥君便不必挑晚辈的礼了。若是如此挑理,今日凌云没来,还不得治她的罪?”天君沉声一笑,看了看三人:“可凌云不来也是因为被她父君抢了位置,这怎么能怪到人家身上?”
“是,天君说的是。”冥君跟着笑了起来:“小老儿常在冥界那一亩三分地,地界小人也少,好不容易见到小辈,就取笑两句,魔君别介怀。”
苏麒欣然点头:“自然。本君非是计较之人,心胸也就比冥界大了些罢了。”
冥君脸色一变,刚要发作,就听龙君道:“都少说两句吧,小辈在底下看着呢。”
“是。”苏麒颔首,冥君哼了一声,不去看二人。
“真奇怪,这魔君谁也不服的样子,怎么就对龙君爷爷这么尊敬?”紫照小声
问。燕凉摇了摇头表示不知,给她递了个别说话的眼神,倒是燕卓听到了之后神情若有所思,仿佛想到了什么。
慕惊羽心中苦笑一声:怎么可能不恭敬,那可是楚凌云的父亲,她最尊敬的人。
这四位又在上面唠了些没营养的,毕竟不是一辈,苏麒也识相地说先回去休息,天君的目光在儿子里扫了一圈刚要开口,就见燕卓站了起来:“父君,儿臣送魔君去含光殿吧。”
天后微微皱眉,天君却没个理由拒绝,便点了点头:“也好。魔君便随小儿回含光殿歇息,我们老家伙再说会儿当年。”
“多谢。”苏麒微微颔首,燕卓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大哥和魔君认识?”紫照万分惊讶。
“嗯。”燕凉点点头,想想又加了一句:“曾经是好友。”
“那现在呢?不是了?”
“现在……是被忘了的好友吧。”
殿外。
含光殿在天界西边,与东边的神君山隔了老远。苏麒虽失忆,但曾经与燕卓交好的往事还是知道的,只是如今二人早就不是一路人,故而一路上也没有说话。说来也怪,苏麒听父君讲过自己和燕卓、自己和家人、自己和那个道姑,却就是没有从任何人口中听到过一个人——龙族女君楚凌云。他也没见过楚凌云,虽然慕惊羽说他伤刚好的时候见过一次,可是苏麒早就忘了。不知为什么,这从未见过的龙族女君、三界执法者,倒是颇为勾着他的兴趣。
“神君山在东边吧。”苏麒忽然开口,燕卓点点头:“神君山和肃宁殿都在东边。”
魔君的眸子眯了眯,忽然停下了脚步。燕卓仿佛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看着好友和曾经无二的面容,眼里有着一丝了然,更多的却是心痛。
“你经常去肃宁殿吧,苏麒。”
男人的神情阴晴不定,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燕卓:“那天是你。”
不知为何他总记得自己曾在肃宁殿听楚茕弹琴,明明那人是个凡人,可他还是确定就是这里,就是那个人。苏麒一直觉得是自己当年偷偷带她上天界的,他就根本没打听过肃宁殿是何处,也没想过神君山是何等地方,能让他光明正大带一个凡人到山脚下。
那天苏麒在肃宁殿静坐,忽然发现有人来,立刻离开,看来那天来的人就是燕卓了。
燕卓听他的话却笑了,几分自嘲几分痛惜:“我就是个庸才,你四万年来上肃宁殿天界无一人知晓,我得再修炼几百万年才能看破你魔族的遁身术?”
“那是谁?”
就在苏麒等回答的时候,燕卓猛地向前一步揪住了他衣领狠狠一扯,一道狰狞刀疤从锁骨向下延伸;苏麒回过神来刚想挣脱他,却被燕卓狠狠推开,差点摔倒在地:“燕卓!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男人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地转身,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一般,往右边一指:“这条路直通含光殿,魔君慢走。”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留下苏麒一个人莫名其妙。
肃宁殿里,楚凌云看着面前一身青色羽衣的男子,神情没有一丝波动:“青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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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所以大哥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呢?是的男女主的戏份一如既往的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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