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生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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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传神君成圣之时，这青天才刚刚被修补好；神君仁慈，就怕成圣后天地不稳祸及生灵，便立下三座神君山，天界、魔界和大荒海各一座，组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稳定天地；又在神君山各留下一个圣兽，护守阵法，主持祭祀。娲皇坐骑青鸾护佑天界，颛顼之子、上古四凶之一的梼杌护佑魔界，而大荒海则是由大椿树护佑。”
    “可是我听说大椿并无灵智，如何主持祭祀神君？”
    “大椿虽无法开口念诵祭文，但祭祀时便会落叶，祭文多少字，便落多少字，抑扬顿挫，与人无异。后来乾云叔叔化身成人，祭祀便一直由他掌管。”
    旖魄了然地点点头，神情尊敬：“听说大椿乃是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生出的第一个生灵，伏羲女娲二位神君也曾在树下修行，这祭祀一事，放眼三界也只有乾云尊担当得起。”
    紫照点点头，神情有些落寞：“只是神君山是龙族重地，祭祀之外的日子除龙君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内；虽然龙族在四万年前一战中几乎族灭，但娘亲依旧恪守这个规矩，我只是远远在岸边望见过大椿，却从来没上山见过。”
    燕凉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听到紫照说龙族几乎族灭，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龙族并未族灭。”见二人望了过来，燕凉垂下眼帘，似乎措了一下辞，才继续道：“我等生来便有种族之分，但也并非不能入其他种族。以天族为例，若要入龙族，便要在大椿面前歃血立誓，若并非诚心，便会有天雷之刑。四界混战时我也不过你这么大，只是隐约记得龙族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过那也是混战快要结束时，并没有多少人在意。后来，我是听旁人说，所有的龙族都入了魔籍。”
    “那龙族一脉今后岂不是就断了？”旖魄吃惊地问。
    燕凉看向紫照，紫照摇了摇头：“没有断。”
    她语气无比肯定，燕凉刚想说什么，忽然神色一变，就听身后林中传来一声尖利鸟鸣，尘土飞扬，青光冲天，利爪破空的声音几乎划破耳膜——“小心！”
    正在喝茶的楚凌云和苏麒不约而同地动作一滞，燕卓看看二人，发现神色似乎有些不对，不禁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刚刚那声利啸，应该是圣兽青鸾吧。”苏麒看向楚凌云，话是不确定，语气却是肯定。楚凌云点了点头，右手掐了一个剑诀，只见一道白光从她袖中骤然飞出，直上神君山——“你叫清霜干什么去！”燕卓吓了一跳：“大祭在即，你还想再砍他一次？”
    楚凌云站了起来，扫了一眼燕卓没有说话，下一秒，白色身影跟着长剑飞掠而出！
    “楚凌云！啧！”燕卓狠狠一跺脚，就被苏麒抓住了手臂：“山上有人，咱们上去看看。”下一秒，也不听燕卓的想法，苏麒带着他跟上了前方的楚凌云。
    “锵！”利爪与长戈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震得一旁的紫照五脏六腑都跟着颤，旖魄这般身板更是直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旖魄！走，我们离远点。”
    不知是否是血腥气刺激了这位莫名狂躁的圣兽，电光火石间，只见青鸾瞥了一眼燕凉，身形一动，就冲着紫照二人去了！燕凉手中长戈一探，一点璀璨火光在戈尖绽放，其间蕴含的天地至阳之力让青鸾脚步一停，侧身以让，不敢硬接；这一顿的工夫，燕凉便追了上来，天地戈起手一挑，在地上划出一道火痕，隔开了青鸾与紫照二人。
    那至阳之火是克制青鸾之物，青鸾并未继续向前，看着面前手执天地戈的少年，眯了眯眼睛：“你是伏羲大人的转世。”燕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男人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个笑容：“你是我见过这么多转世中，与天地戈最契合的一个。”
    “命魂未变，契合自然也不会变。”少年并未放松警惕，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未必。”青鸾笑了笑，目光落在两个少女身上：“魂魄虽是那个魂魄，成何人却更要取决于此生际遇；可有些魂魄，纵使万万年已过，还是一样的肮脏。”
    这一番话颇有含义，紫照微微皱眉，不确定这老家伙说的到底是自己还是旖魄，就连燕凉也有些纳闷时，那一身青色羽衣的男人忽然动了！青鸾本就是飞禽，又修为远胜燕凉，眨眼间就穿过了阳火墙，右手一挥，一只巨爪冲着旖魄狠狠拍了下去！
    “啊！”
    嘭！
    一声巨响就在二人耳边炸响，旖魄紧紧抱着头靠着树干瑟瑟发抖，却并没有预料之中被撕碎的痛苦；巨响之后便是长久的耳鸣，她不停地抖着，直到紫照抱住她，才在少女怀里哭了出来。
    在青鸾扑过来的一瞬间，她好像听见了狐族的哀鸣，一声一声，凄厉怨毒。
    紫照同样没有逃过巨响带来的耳鸣，她看着那熟悉的冷白神剑，悬起来的心终于落地。青鸾好像恼羞成怒地吼着什么，反正紫照也听不见，她开始在烟尘弥漫中寻找少年的影子——“燕凉！燕凉！”
    那人忽然不见了，少女不禁提高了音量，语气也更急切了，直到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别喊了，又不是死了。”燕凉并未被声浪波及，少女回过头看着他甜甜一笑，忽然被人揪住了领子：“燕凉？”
    少年对着那一脸惊讶无辜的脸实在是生不起来气，深吸了两口气松开了手，从腰间拿出条手帕轻轻擦去紫照耳朵里的血迹——是被刚刚那音浪震得。紫照任他擦着，轻轻拍着旖魄的背安抚着她。
    一旁青鸾正和清霜剑斗的占了上风，忽然一道天雷劈了下来，一个白色身影踏雷而降，右手虚抓，清霜归位，神色冰冷地看着他：“圣兽伤人，罪同诸神。天雷五道，即刻行刑。”青鸾看见她脸上闪过一丝怨毒，在看见她身后的苏麒时，神情却有些轻蔑：“看来天雷执法者心情不错？旧——”
    “轰！”
    楚凌云看着青鸾，清霜一指，又是一道天雷急落。燕卓知道自己这点修为根本不够看，当即跑到紫照那边去，苏麒亦是退了几步，看着那召唤天雷的英气身影目光深邃，不知他在想什么。
    五道天雷已过，青鸾看着楚凌云，不屑一笑：“四万年前我告诉过你我命中有三次天雷之劫，最后一次是你执行，现在应验了。那么楚凌云，你记得四万年前我还和你说过什么吗？哼，天雷执法者，你伤我一翼，我咒你今生所爱都在天雷之下魂飞魄散。我不老不死，我就等着，等着你生不如死那天。”
    “借你吉言。”楚凌云淡淡道，清霜一挥，天上阴云退散；青鸾冷笑一声，看了一眼大哭不止的旖魄，转身走入林中。
    “你们有仇？”苏麒向前走了两步，轻飘飘地问。楚凌云没有回答，径直走到女儿身边，看她没有受伤，轻轻叹了口气：“你啊，就会给我找事情做。”
    “紫照原本是来告诉您今晚子时之前就要搬离肃宁殿的，是我不该同意她胡闹带她上山。”燕凉低声道，有些愧疚。楚凌云瞥了他一眼，淡淡‘嗯’了一声，转向紫照怀里的旖魄。那丫头不知怎么了，一直在哭。
    “怎么回事？”燕卓小声问燕凉。
    “青鸾说旖魄魂魄肮脏，然后她就一直在哭。”燕凉的回答非常简洁。
    “她魂魄肮脏？那玄久和冥君……”燕卓一脸惊恐。
    楚凌云瞪了他一眼，却听苏麒道：“我看这丫头三魂七魄不和，三魂不在正位，好似是从别处拿来的一般，恐怕此事还有前因要查。”
    “人无三魂还能转世？”
    “怎么不能。”苏麒笑了笑，说不出的古怪：“天大地大，谁能大得过二位神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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