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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伯符没有被人遗忘太久,也不知道是谁良心发现通知了内卫,最后宗伯符是被抬着进了一处偏殿。
当闵幼株再次去看望青竹和一清时,青竹依旧没醒,但一清却懵懵懂懂的睁开了一只眼。是的,如今的她只剩下一只眼睛了。
闵幼株看到一清醒来,赶忙将她扶了起来。“身上痛吗?眼睛……”闵幼株咬了咬唇,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一清抚了抚已经失明的左眼,又看了看全身无碍的闵幼株,才露出一丝放松的笑容道:“太好了,小姐没事……我也…还活着。”
“不要叫我小姐。”闵幼株使劲的摇了摇头后,一把将一清揽入了自己怀里。“对不起,让你失去了一只眼睛…对不起……”
一清将头埋进闵幼株怀里道:“当初你救我出国师府的恩情,岂是一只眼睛可以报的。如今这样就很好了,我也没有全瞎,小姐也安然无恙。所以不要觉得抱歉。”
“不!我不会让你失去这只眼睛的!”闵幼株缓缓扶起一清的脸道:“别忘了,我是蛊师。蛊能让人死而复生,能让平凡的人变美,那为何不能让人重获光明呢?一清,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找到治好你的方法,一定!”
“嗯。”一清抹了抹湿润的右眼,随后问起了青竹的状况。在得知了青竹依旧没醒来时,一清颇为忧心。就在屋子里沉默的档口,得到闵府被灭门消息的绿枝竟哭着寻到了国师府。当三人再次相见时,绿枝抱着一清和闵幼株,无论如何都不肯撒手。
“都怪我不好!我如果不回家,如果跟你们在一起就好了!我真没用!真没用!”绿枝一边抹泪,一边哭,好几次一口气没喘上,差点厥过去。幸亏闵幼株在旁边帮她拍背顺气,才堪堪熬了过来。
一清有心想劝劝绿枝,但满心的疲惫让她使不出力气。闵幼株见了便要让绿枝跟她一起出去。但绿枝却倔强的要留下来照顾一清。两人拗不过绿枝,最后让她留了下来,闵幼株独自出了门。
再次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大殿中时,闵幼株的心似乎放下了一些,但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悲伤袭来。一清醒了,但许多人却没办法再醒来了。“我真的能找到让人双眼复苏的蛊吗?”以前用蛊都是为了害人,第一次,闵幼株第一次想要用它来救人。可是天地茫茫,这种蛊真的存在吗?自己又是否能真的找到?
一切都是未知的。
闵幼株下意识的伸出了双手,随后用力握紧。“我会找到的!已经死了的人,我或许没有办法;但活着的人我不会再让他们受到伤害!”深深地吸了口气,闵幼株双眸坚定,一步一步走向了殿外。
国师府不得不说是一个风水绝佳的地方,光主殿附近的草丛中闵幼株便寻找到了好些在外面见也没有见过的虫。但虫能变蛊者,十之一二。“看来还需要去更远的地方找找看。”闵幼株锤了锤酸痛的背部,就要起身。却不料不远处的碧波湖上又驶来了一叶扁舟。
须臾,扁舟靠岸,闵幼株终于看清了船上的来人。那是一男一女,看他们的行为举止似乎是一对夫妻。只见那男子一身华贵的紫袍,容颜俊美。而那女子虽闭着双目,但五官艳丽,竟有着倾城之色。
闵幼株在看他们的时候,那对男女似有所感,竟同时将脸转了过来。一瞬间,闵幼株有种奇异的感觉。那个女子,自己虽为见过,但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而那女子似乎也心有所感,她拉了拉那名紫袍男子的衣袖,男子便将闵幼株的位置和容貌复述给了女子听。女子疑惑的点了点头,便循着男子手的方向,朝闵幼株笑了笑。
闵幼株不自觉的走上前道:“你们是谁?”
紫袍男子优雅的行了一礼道:“在下邵长陵,这位是拙荆。”
“她是不是叫……邵颜?”
邵长陵诧异的道:“姑娘怎么知道?”闵幼株弯着双眼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们。”你们的女儿曾对我有恩,你们的感情也让我羡慕。不过闵幼株并未将这份恩情述之于口,而是敛下双目道:“是听延陵子华说起的。”
“姑娘是延陵国师认识的人?”邵长陵对此非常惊喜,说句实话,他跟那个国师可曾是两看相厌的,如今要为了女儿的事来求他,心里真有些不是滋味。如今可好,有认识他的人在此,正好可以帮他们引见。邵颜知道邵长陵的心思,主动开口问道:“不知姑娘可否带我们去拜见延陵国师?”闵幼株应了声好,便主动搀扶起了邵颜。
邵颜对陌生人是非常抗拒的,但对闵幼株,她却有种别样的感觉。仿佛…仿佛她们两个的身体中有什么互相牵引一样。邵长陵诧异于邵颜没有推开闵幼株,但接着更意外的事发生了。两人竟自来熟的聊了起来。
“这位姑娘是延陵国师的什么人?”
“嗯……他是我喜欢的人。”
邵长陵惊讶的打岔道:“他不是有那个未过门的妻子了吗?他之前还为了她跋山涉水的来了我徐国。”闵幼株俏皮的朝邵长陵眨了眨眼道:“都说是未过门了,那就还不是与他有关的人。如今他是我的,与那个云丹公主无关。”
邵长陵愣愣的看着闵幼株道:“你可真是个胆大的女子啊!”邵颜倒是颇为欣赏闵幼株,“不知这位小姐的名讳是?”
“我姓闵,闺名幼株。”
“幼株,很好听的名字。是预示着初生的树木吧。树木小时候看着脆弱易断,却不想长大后竟能为人遮风挡雨,撑起一片天地。你的父母为你取了个好名字呢……”
“但不是所有的树木都有机会长大的。”闵幼株想起了自己的早逝,想起了真正的那个幼株,也想起了许许多多消逝在她眼前的生命。“这个世界比起想象,要更为残忍。生命都太过脆弱了……”
“闵小姐?”
闵幼株摇了摇头,看向邵颜道:“你们这次是为了何事而来?”
“为了小女。也不瞒闵小姐,我那女儿继承了我的阴阳眼,小小年纪就能看到鬼物。我从小就受过这份苦,便想着不能让她走我的老路。别看她平日嘻嘻哈哈的,但我知道她时常一个人躲起来害怕。这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何况她还是个孩子。”
“你们是想让延陵子华帮你们的女儿取出阴阳眼吗?”
邵颜点了点头道:“这世上若说有谁能做到这点,我想……只有他。”邵长陵也跟着叹了口气道:“虽然很不服气,但他的确厉害。这次我们夫妻俩带着妘儿冒险穿越外域,就是为了找他帮忙。”穿越外域,这绝对是桩非常危险的事。不说期间遇到的种种危险和死掉的那些士兵,光来到代国后,打听延陵子华的踪迹,就让他们心力交瘁了。
“我还差点以为他回不来了,或者被他的徒弟囚禁了……还好,他总算回国师府了。”
闵幼株转了转眼珠道:“我曾听闻有人偷闯进国师府,还劫了人出去,想必是你们的人吧?”
邵长陵得意的点了点头道:“这国师府也不怎么样,我还劫了个副统领出来呢,叫什么李江一的……”邵长陵正说得兴起,却不料头上一暗。他抬起头,正看到大殿阶梯上一身白袍的延陵子华。
“刚刚卜了一卦,说有远客来。”
邵长陵轻咳了声,赶忙转移话题道:“这国师府景色真是不错,尤其是那碧波湖……”邵颜轻锤了邵长陵一下,才歉意的对前方道:“延陵国师,失礼了。长陵成亲前可不是这样的,如今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延陵子华虽不怎么喜欢邵长陵这个活死人,但对邵颜他还是存着一丝钦佩的。“我已知你们的来意,不过近段时间恐怕没有办法。”延陵子华为了救闵幼株,失去了破魔幡,如今是有诸多不便的。“况且就算我能帮邵妘取出阴阳眼,但邵夫人你也知道,一旦取出了那双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了。道术道术,终究无法无中生有。”
邵颜的身子一颤,喃喃地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若为了取出阴阳眼让妘儿小小年纪就做个瞎子,那我和他父亲真的是在造孽!”邵长陵听了也露出哀求之色道:“延陵国师,刚刚是我口不择言。但妘儿,还请你想想办法。”
闵幼株见延陵子华为难,一瞬间便想到了他救自己的事:他为了救我,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如今怕是无法应付这个局面。见延陵子华就要勉强答应下来,闵幼株赶忙走到他身边道:“我来想办法!”
邵长陵和邵颜面露惊讶,闵幼株恳切的放低姿态道:“邵公子和邵夫人如果放心我,就由我来想办法。我是蛊师,我在找让人复明的蛊,若能找到,必会帮你们完成心愿!”
“幼株?”
闵幼株扯住延陵子华的衣袖,坚定地看向了阶梯下的这对夫妻。邵颜听到蛊师两个字后,忽而问道:“闵小姐是外域人吗?”闵幼株摇了摇头道:“我的娘亲是外域人。”邵颜眸子颤了颤,“我的娘亲也是外域人。”
“真的是好巧!”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句话,随后‘相顾’莞尔。
“我信闵小姐。若你能找到让人复明的蛊,请托人到城西银铃巷来找我们。”邵长陵扶着邵颜也附和道:“既然颜儿信你,我便也信你。请闵小姐一定要尽力而为!”
“多谢二位。”闵幼株郑重的朝邵长陵夫妇行了一礼道:“幼株必不负所托。”为了你们,也是为了一清。
延陵子华难得看到闵幼株如此诚恳,便没有阻止。待邵长陵夫妇告辞后,延陵子华拉着她道:“今日怎么这般殷勤?你一向不爱救人。”
“他们不一样。他们的女儿邵妘曾对我有恩。那使我复生的回魂蛊是邵妘带来给我的。”延陵子华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后想到当初在徐国时,邵颜与他告别时说的一番话:来日,若有机会,此番恩情必定相报!
延陵子华怔怔的看着眉目生动的闵幼株,又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随后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因果因果,这世上的因果果然妙不可言!幼株!”延陵子华紧紧的抱住了一脸疑惑的闵幼株,随后温和的抚着她的长发道:“直到此时此刻,我方不后悔徐国之行。”
闵幼株老神在在得回抱了延陵子华一下道:“以前也没见你后悔啊。”
“小傻子,你不懂。”
闵幼株虽然粗略的从延陵子华口中听到了邵颜和邵长陵的故事,但其中提到他本人的地方少之又少。她自然不知道他和邵颜之间的恩情。
“我最近变傻了吗?”
“有点。”
闵幼株难以接受的跳起来道:“人说女子有了恋慕之人后会变傻,果然是真的。不行,你离我远点。”说着,竟自己退开了十来步。
延陵子华无语的想靠近,闵幼株又退开了十来步。“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咱们晚点见吧。”延陵子华来不及阻止,闵幼株一下子就跑远了。
逃离延陵子华身边后,闵幼株来到了碧波湖边。
“我不能太沉溺于这些感情,还有许多事没做。”闵幼株弯下腰,看着水中的自己道:“究竟该怎么找到那种蛊呢?上次的蛊潮,我隐约觉得它是出现过的,但茫茫天地,该如何找到它呢?”
闵幼株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了逃离国师府的那次。不怀好意的内卫,险恶的环境,她迫切的希望逃出去,随后召唤出了巨力蛊。闵幼株又想到了蛊潮来临的时刻,她竟能在周围感应到那些将要成为蛊的虫在骚动,它们竟主动与她产生了联系。“也许我可以再试试。”闵幼株闭上眼,沉下心,将手指轻轻放在了水面上。
一瞬间,无穷无尽的黑暗袭来。周围的鸟鸣声,泉水声渐渐的低了下去。过不多久,身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闵幼株尝试在心间呼唤:我需要能帮我治好他人眼睛的蛊,我需要你,能不能回应我。
滴答、滴答、滴答,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就在闵幼株要放弃时,远处一条血线若隐若现延伸而来,闵幼株顺着血线的方向望去,那里似乎是城东,皇宫的方向?
联系转瞬即逝,闵幼株再度睁开眼时,水还是那水,地方还是这个地方,刚刚的一切好像都是幻觉。但她知道不是,她似乎真的触摸到了人与蛊,人与虫之间的联系。
“皇宫?那里真的有治好人眼睛的蛊吗?”闵幼株不敢确定,但无论如何都该试试。但是,皇宫该怎么进呢?闵幼株沉吟了一下,接着她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我果然是变傻了,这里不就有个非常好的人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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