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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当通天之门内传来第二声巨响时,延陵子华已经疲惫的睡去了。但他睡着之前,曾跟闵幼株说过一句话:“第一关,第二关乃天地之试炼,但第三关却是人心之试炼。人心,是最简单的也是最难的。”
闵幼株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了紧闭的门扉,人心啊……
“这代国祖上传下来的闯三关,还真是有趣呢……”
就在闵幼株眯起眼睛,露出调侃的笑容时,通天之门内,宗伯符和宗檀却像死了一样的躺在了地上。他们的周围不再是悬崖峭壁,也不再是无尽平原,而是迷雾环绕,一片混沌。
宗檀恍惚间,觉得自己醒了。而他的身边则躺着一动不动的宗伯符。宗檀讶异的伸出手去试了一下宗伯符的鼻息。没了!他死了!
“哈哈!哈哈哈!”宗檀虽然不明白宗伯符为何死了。但当他看到那金光灿烂的大门朝他打开时,他确信自己闯过了三关。“我过了!闯三关,不过如此!”
宗檀哈哈大笑着走出了通天之门。随后他看到了蹲坐在地的闵幼株和延陵子华,还有通天观外高呼着着太子千岁的一层层声浪。这一刻,他无比自信。这一刻,他无比张狂。
“识相的,就把云丹交出来。否则天涯海角,都没有你们的躲藏之地。”
不知是摄于宗檀的太子之威,还是其他什么。闵幼株最后还是说出了云丹的所在之处。宗檀满意的笑了起来,随后,手起刀落,一片鲜血染红了清正肃穆的通天道观。
解决掉闵幼株和延陵子华后,宗檀派人找到了云丹公主。
兄妹俩甫一相见,宗檀激动的全身颤栗,而云丹则哭着抱住了宗檀。
那一瞬间,宗檀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他对她,从来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这种感情往年间,一直被他压抑在心底深处不愿提起。如今,他快要成为这天下的主人了,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宗檀头一次作为一个男人般拥抱住了怀里这具娇弱的躯体,云丹公主只是挣扎了一下,就顺从了。
过不多久,景瑞帝逝世了。宗檀如愿以偿的登上了帝位,改国号为元昌。
几十年的隐忍,几十年的雌伏,一朝得志,元昌帝几乎要仰天长啸。从今以后,这代国舍他其谁!
元昌帝上位后第一条圣旨就是封自己的亲妹妹云丹公主为后。
这一下,天下皆惊,举朝哗然。大臣们纷纷上书规劝元昌帝收回这条荒谬的圣旨。元昌帝一开始还能耐着性子听他们说完,但日子久了,他的耐性终于用完。第一个被他斩首的就是当初秘密送他进京的御林军统领裴方。第二个则是一位曾经为他启蒙过的老太傅。随后,陆续又有几位关系跟他不算太亲厚的大臣被下令凌迟。其中就有玉明礼和闵幼株曾经的生身父亲徐清淮。
元昌帝自以为做的高明,并没有动了亲信,又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却不知朝中如今有多少双眼睛对他既畏惧又寒心。
就这样,云丹公主最终还是被封了后,元昌帝的信心自那一日开始变得空前膨胀。他觉得他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是对的,代国将在他的带领下变得更为辉煌昌盛。
云丹公主被封后后不久,就怀上了身孕。元昌帝虽说喜爱她,但不可能独守空房,便陆续纳了几位妃子。云丹公主当这个皇后本就顶着巨大的压力,又听说元昌帝纳了妃子,当即便忍不了了。她死了这么些年,又经历过延陵子华那件事,早就不是昔年那个纯真善良的云丹了。她秘密买通了那几个妃子身边的人,陆续让她们服下了不能生育的药。
如此这般,元昌帝宠爱了这些妃子许久,竟没有一个怀上身孕。
元昌帝无法,只得一心一意的守着云丹,希望她能生出一个聪明优秀的儿子。待云丹公主生产那日,元昌帝请来了宫中所有的太医守在皇后的宫殿外。却不料等了一个晚上,云丹竟只生下一个痴儿。
元昌帝怒了,于是又相继纳了几个妃子希望能生下合格的继承人。然而云丹公主又怎么能容忍这种事发生?那些妃子毫不意外的都被下了药。
第二年,还是云丹公主给元昌帝生了一个孩子。但却是个手脚畸形的女儿。元昌帝深深厌恶了云丹公主,便索性又纳了几个妃子,并不再踏足皇后宫。
元昌帝因子嗣方面不如意,便索性将精力放在了国事上。那会儿,正碰上外域的流寇前来洗劫代国的边境。元昌帝好武,竟萌生了攻打外域的想法。且他听说延陵子华早年间曾穿过外域,到过外域另一边的徐国。他心里想着既然他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元昌帝不会比延陵子华差!
于是,元昌帝不顾大臣的劝阻,耗费了巨大的物资和人力,御驾亲征攻打外域。若打通了外域,他甚至想一并吞了徐国。
抱着这样的想法,长达十年的战争拉开了序幕。
这是非常惨烈的十年,也是所有的代国人不愿提起的十年。外域,那里埋葬了多少代国男儿的血肉,又有多少的人家因此妻离子散。元昌帝的固执己见,不光害了那些对代国忠心耿耿的将士,也让那些韬光养晦的藩王起了不臣之心。
十年,外战内乱不断。十年,代国的百姓没有一天过过太平日子。
当元昌帝终于疲惫的打算结束战争时,一柄利剑猝不及防的贯穿了他的胸口!
他最后的意识里,只看到一张满目沧桑的人脸。
那是他一心提拔的一位大将军,也是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九个儿子的垂垂老者……
他的帝王之路就这样断了,而另一个人的帝王之路才刚刚开始。
当宗伯符醒来时,宗檀已经没有了呼吸。宗伯符有些震楞,有些奇怪,但更多的却是松了一口气。当金光闪闪的大门朝他打开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宗檀的尸首一起离开了。
纵然生前有多少仇怨,死后也应该给他一个体面吧。
宗伯符将宗檀带出来后,竟意外的看到了抱着延陵子华伤心欲绝的闵幼株。
宗伯符试了试延陵子华的呼吸,他死了。宗伯符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闵幼株,便索性放下宗檀,默默的陪着她,直到通天观外,有大臣过来迎接他,他才跟着一起走了。
随后,他当上了真正的太子。过不多久,景瑞帝逝世,他一个傀儡竟摇身一变变成了真正的君主。
应大臣的建议,他改国号为元德,从此便称元德帝。
成为了帝王后,元德帝因本身的资质问题,不得不比历代帝王都要来的刻苦。其他帝王用来赏景赏花的功夫,他用来读书。其他帝王用来宠幸妃子的功夫,他用来处理国事。他甚至会因为一本奏章所存在的问题而对那些地位低下的臣子不耻下问。
有人觉得他刻苦亲民,有人却因此轻视他,觉得他没有帝王的威严。
然而所有的帝王都应该是一个样吗?
元德帝不那么觉得。如果不懂,就不该端着架子装作懂;他是帝王之前,首先只是一个资质平庸的普通人。一个资质普通的人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就是努力!比所有任何人都要努力!只有这样,他才能慢慢追上别人;只有这样,他有朝一日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
就这样,一年两年过去了,到了第三年他仍旧维持着这样的状态;但朝堂上却没有多少臣子会讥讽他了。因为他真的很刻苦,刻苦到没有时间去宠幸美人,刻苦到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国事上。而他的处置方式也一年比一年老到,原先他需要问很多人才能解决的问题,如今他一个人就能解决掉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闵幼株的一份功劳。当元德帝犹豫不决时,闵幼株总能让他很快就下定决心。不得不说,他们俩的性情竟意外的互补,且慢慢的有所重合。
到了第四年,臣子们已经基本承认了元德帝。就连之前非常不看好元德帝的玉明礼,也不得不对他说个服。那样的辛苦和付出,不是多少人能做到的。
闵幼株因这件事曾问过元德帝:会不会觉得累?
元德帝微笑着答:跟以前差不多,不觉得累。
臣子信服了帝王后,接踵而来的就是他的子嗣问题。接下来的大半年里,元德帝收到的最多的奏折就是他的婚事。
也许是做了几年的帝王,有了一些自信;也许是那个人已经去世太久了。那一日,元德帝喝酒壮胆后,竟大胆的拉着闵幼株的手让她嫁给他。
闵幼株问他:你喜欢我?
霎那间,元德帝的整张脸都柔和了下来:第一次见你时,便喜欢你。只是他那样好,我比不过他。当然如今,我也比不过他。我只是想照顾你,一直照顾着你……
闵幼株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她最终却同意了。她怀念的太久了,也许是时候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了。
同年,宫中举行了盛大的封后典礼。虽然闵幼株的出身让人诟病,但帝王终于肯成婚了,大臣们也就渐渐妥协了。婚后,没有缠绵悱恻的你侬我侬,也没有机关算尽的尔迷我诈。有的只是平平淡淡的陪伴和越来越成熟的帝后。
元德帝和他的贞淑皇后是寿终正寝的。
他们也许没有载入史册的丰功伟绩,也许没有动人心弦的感情故事。但在位期间,代国的百姓们却过得富足安乐,为接下来他们的后代治理代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而这其中不得不提到一点。皇后刚诞下太子后不久,代国的边境遇到了外域流寇的攻击。代国曾有武将要求帝王派兵征缴外域,但元德帝却只肯派兵驱逐,不肯派兵攻打。
“或许有一天外域会被人打通,然后徐国和代国的百姓终会相见。但那绝不是在这一代。如今的代国负担不起这样大的消耗,我也没有这个能力能攻克外域。”
这就是元德帝,他也许没有惊才绝艳,但他一生都持之以恒,从没有变换过自己的目标和主张。政事如此,感情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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